“你能有什么事向我禀报?”大夫人不屑,不过不代表她不好奇,毕竟这偌大的院子里,从上到下也有好几百号人,大大小小的事物都要涉及关心,只要心细,常常能自平凡中发现不太平凡的事。
方怡左右看了看,才为难地上前两步,以极低地声音在女子的耳边说了两句话,然后将手里的糕点包在大夫人眼前扬了扬,低声道:“这就是她刚才犒赏我们的东西,求大夫人千万别说是我说出去的,不然我们几个都会没命。”
大夫人盯着那包糕点冷笑,忽然因为无意间探得一个秘密而心情大好起来,在这个王府,哪一个女人都休想往她头上踩!
见大夫人还没下令停手,方怡眼珠急转,忽然从领口取下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恭恭敬敬地递到大夫人面前,讨好道:“夫人向来关心我们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这块玉佩是我出嫁的时候我娘用积蓄一生的银钱买的,虽然不太入夫人的眼,可也代表我的一番心意,请夫人笑纳。”
大夫人眼前一亮,脸上终于有了笑颜。羊脂玉乃玉中上品,一般人是见都难得见着,此下竟然从一个小妾身上能得一块,如何让她不欢喜?
她装模作样的推辞了一番,才让旁边的丫头将玉收了,然后一挥手,“王妈妈杜妈妈停手,我现在才弄明白,原来如花并非偷食贼,真正的偷食贼另有其人。算了,今天的事就此揭过,以后谁都不准提,散了吧。”
在这个院子里,她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就算如花真的偷了,眼下有无名妾苏红茶用上好玉佩当赎,也没人真正敢计较。
“算你贱命好!”凶悍的杜婆子和王婆子恶狠狠地骂了句,终于停了手。
如花的胳膊已经被打烂,鲜血流了一地,扭曲的形状叫人触目惊心。方怡不敢朝那里看,怕自己眼中的怒火泄露了她的怨恨,她只是咬着牙根,死死地将杜王两婆子的面貌记了个一清二楚。
院子里的人终于都相继离去,她迅速冲到没了声息的如花面前,先按住穴位,然后撕了身上的衣服,帮如花把伤处包扎好。做好一切后,哑姑驼着背,才背着如花往偏僻的小院里走去。
刚刚走到花园处,一个带着调侃的男声突然在耳旁说道:“啧啧啧,怎么每次到燕王府来,都会看到这些血腥的东西,宋欢那家伙就不可以对府里的花花草草温柔些么?”
立即有一男声在稍远的地方叹气道:“那家伙,把这些千娇百媚的女子都当成他的铁枪使了,怎么会温柔得起来?”
这个时候被人说风凉话,方怡恼怒不已,转过头去狠瞪旁边发话的人,不料却对上一双坏坏眼眸,她一惊,未料那人居然很阴险,趁她闪神的一刹,脚上勾起一根树枝一拦,想要将她绊倒在地。
在摔倒那一瞬,她本想运力弹身而起,忽然想到此时不宜与人结怨,特别是这种公子哥儿式的人物更难缠,如果因此而耽误了救治如花的时间,可是后悔莫及的事,心念电转间,只得顺势很不雅观的“啪”地一声摔趴在地——既然要扮弱者不引人注意,那就要忍人所不能忍。
“哈哈,眼神倒凶恶,也不过如此,摔了个狗吃屎,看着真痛快。”
坏坏男穿得一身花里胡俏,笑起来时眼睛弯弯,像两个月牙,倒也好看。此时他边说边抚掌而笑,然后朝几步开外一身墨绿色蟒袍长身玉立的男子叫道:“太子爷,燕王府的女人一般都温柔多情,才艺出众,想不到今日竟能一睹如此狼狈的一面,等下见到宋欢那家伙,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他府里的侍妾简直是太多样化了。”
太子爷?宋岳?不是原主曾经示爱的对象么?
宋岳无奈的一笑,摇摇头,边往另一侧走边道:“温七,你什么时候才不会如此胡闹?如果喜欢燕王府里小妾的多样化,不如就挑一些回去,相信不仅宋欢会感到无比荣幸,连你爹安国公也要喜得眉开眼笑。”
温七因为恶作剧已达,再也不看方怡,转身吊而郎当地跟在宋岳后面,“切,再多样化,这些女人我都会嫌烦……”说到这里,他突然站住,宋岳不解,皱眉道:“怎么了?”
温七指着后面,奇怪道:“倒是溜得快,不过太子爷,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女的有点像去年向你示爱的苏家小姐?”
听到那个名字宋岳就觉得脸上无光,面色不爽地甩袖大步离去,丢下了句,“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花痴女!”
方怡和哑姑趁两男说话的空隙飞快地溜了。
如花的伤很严重,帮她一一清洗后,可以看到手臂上的森森白骨,她一直昏迷着,体温渐高,如果得不到好药的即时救治,她的双手可能就要废了。
看着哑姑还想试图为她包扎,听着如花皱紧眉头在睡梦中的呼痛声,方怡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苏红茶的责任。她现在已经不是冷暖自知的一个人,也不能再悠哉游哉的把自己当成纯粹的方怡,眼前受伤的少女、困窘的处境,依傍着她而活的两个人,已经不再容许她得过且过下去。
她必须要打起精神来,成为真正的苏红茶。
其实据几日来的观察,出了内院,王府里到处都是或明或暗的岗哨,她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出去,本来就不容易,如果再想把如花和哑姑都带出王府,那更比登天还难。那么她究竟该怎么办?在此坐以待毙?还是冒险另想出路?
是夜,月亮穿透云层,将惨白的月光投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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