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珏轻叹一声,递给江太后一方手帕,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轻声劝慰了几句。有些话、有些事明珏她只是猜测,没得到江太后的确认,不能说得太透。
“以杏花为题的诗很多,何必对景伤情?”明珏折了一枝开得正艳的杏花插在鬓角,以杯中茶照出自己的影子,微微一笑,信口拈来一首诗,“汉王何事损精神,花满深宫不见春,秾艳三千临粉镜,独悲掩面李夫人。”
她故意加重“李夫人”三个字的语气,反复吟了几遍,边吟边观察江太后的表情。江太后擦干眼泪,脸庞流露出笑意,眼底却充斥着阴冷的狰狞。
“好诗,真是好诗,淑仪夫人文思敏捷,出口成章,在下佩服。”林子悦击掌走来,满脸感叹,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水木和四皇子并肩走进杏林,水木脸上挂着温润浅淡的笑容,进到凉亭的江太后说话。明珏原和江太后一起坐在凉亭里,见水木进来,她应付几句,就出来了。凉亭外面摆放着桌椅,林子悦坐到凉亭外面,明珏坐到他对面。
江太后请她踏青赏花,水木等人来做什么?她不是关在深宅内院的妇人,不是特别看重男女之别。可她毕竟是有夫之妇,要谨防闲言碎语,和几个男人相处一林,难免尴尬。若此时她起身告辞,又觉得有失礼貌,只好先应付。
四皇子脸上的笑容很深刻,却透出孤绝的落漠,他跟江太后见了礼,深深看了明珏一眼,就坐到了她身边,看向她的笑容惆怅缠绵。
明珏被四皇子看得浑身不自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跟林子悦聊一些浅显的话题。四皇子静静听他们说话,不时看明珏一眼,也不插嘴。
谭金州和一个斯文机警的中年男子随后进来,明珏扫了中年男子一眼,便确定了他的身份,这人就是万能军师端木轻了。因弹劾萧怀逸被连降五级,谭金州见明珏有些尴尬,见端木轻自报家门跟明珏打招呼,他也硬着头皮过来了。
林子悦在户部,谭金州在礼部,端木轻在兵部,这三人都是对水木很忠诚的弟子或心腹,也是各部的中坚力量,人不在多而在精,这就是水木用人的策略。
水木和四皇子相处得很融洽,有他支持,四皇子上位的可能性很大。这正是明珏最担心的事,她不想跟水木对立,可朝堂风云也不是她能把控的。
“淑仪夫人,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希望我们一笑泯恩仇。”谭金州强作笑容,说话的语气也很勉强,他端起茶盏冲明珏晃了晃,连茶根都喝尽了。
明珏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说:“这里没淑仪夫人,你叫我小师妹、我称你谭大人不是很好吗?一笑泯恩仇,呵呵,都是鸡毛蒜皮,哪里说得上是恩仇?”
端木轻给明珏续了茶,说:“师傅说小师妹是练达爽朗的人,不拘小节,也不会计较无足轻重的小事,谭师弟还不信,现在不也皆大欢喜了?”
水木明知她和江太后在杏林赏花游玩,把这些人带进来,难道就是为了化解她和谭金州的矛盾?明珏认为事情并不这么简单,举止言谈更加小心。
谭金州放下茶盏,说:“确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算不上恩仇,小师妹能这么说我很高兴,可女子出嫁从夫是圣人训,这右是难解的矛盾哪!”
“我不明白谭大人的意思,我是你的小师妹,是我丈夫的妻子,这就是难解的矛盾吗?你想和我丈夫永远处于对立面吗?”明珏重重放下茶盏,正色说:“正如你所说,女子出嫁从夫是圣人训,我们夫妻一体,他的荣辱与我息息相关。朝堂上的事我不管,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不允许任何人做出伤害他的事。”
四皇子端起一杯热茶,刚要喝,听到明珏的话,茶杯从指间滑落,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上、身上,他浑然不觉。明珏这番话是在警告谭金州,又何尝不是在提醒他呢?他眉头紧皱,一股锥心刺骨般的痛从心底升起,渐渐漫延全身。
丫头见四皇子打碎了茶盏,热茶洒在手上、身上,忙上前帮他收拾,给他重新换了一杯茶。他的表现神态看到某些有心人眼里,换来略带嘲笑的叹息。
谭金州刚想开口,被水木打断了,谭金州很不愤,却也不敢多说。林子悦和端木轻赶紧差开话题,一个跟明珏聊诗词歌赋,一个跟谭金州聊风花雪月。
江太后不言不语,一直默默看着明珏,脸上的神情耐人寻味。四皇子对明珏的心意她看得很清楚,她的嘴角划过冷冷的高傲的嘲笑,却难掩嫉妒。
明珏对江太后的眼神很犯怵,努力压制自己心里的想法,又见谭金州一脸气恼,她觉得很没意思,站起来想告辞,触到四皇子的眼神,又不禁心中暗叹。
前世,明珏的暗恋者和追求者很多,暧昧的眼神屡见不鲜。她的男下属聚在一起交流x经验,百分之八十的人承认曾对着她的照片打过灰机,最后还要射她脸上。他们这样做既发泄自身的欲望,又是对她的变向反抗,据说能爽晕。那帮男人说起这个话题,那眼神要多淫賎有多賎,她每次都坦然面对,毫不在乎。
今生,因为她这张脸长得太漂亮,充满欲和淫的眼神她不知见过多少,单纯好色者或含情脉脉者她每天都能碰上n个,已经练到视而不见了。
可是,四皇子看她的眼神不同于这其中任何一种,和萧怀逸那种疼到骨子里的喜爱也不一样。四皇子的眼神很复杂,有情有欲,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眼神令她很别扭,让她总想去回避,不敢正视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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