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她一番胡编乱造,奉国公和冯氏的死亡真相就如石沉海底,两大家族不会再提起,别人提起也觉得不耻,慢慢也不会有人再提。小白树因为这番话放弃了追查真凶,萧怀逸也可以逍遥法外,而她也出了一口恶气,还得了金子。
是该跟萧怀逸卖个人情,可不是现在,那家伙太狠,摸不清他的脾气,一旦触了他的逆鳞,不死也要脱层皮。她现在知道这个秘密,也不敢轻举妄动。
北风呼啸,雪片纷飞,银妆素裹的漠北原野一片苍茫。漠北军营中,白色帐篷与冰雪一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大帐内,通红的碳火渗出丝丝暖意。
“侯爷,京城密报。”
萧怀逸接过信封,打开扫了几眼,嘴角堆起冷漠嘲讽的笑容。他停顿片刻,又翻开密报看第二遍,一字一句仔细琢磨。这是他看密报的习惯,看第一遍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看第二遍则是思虑事件带来的影响和密报的隐情。
“你们也来看看。”他摇头一笑,把密报递给公羊白。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怎么……”公羊白边看边唏嘘,脸上的笑容很奇怪。
“老白,到底是什么新鲜事?”萧攀萧登围上来询问。
“奉国公扒灰,与儿媳妇冯氏在后花园幽会,被人撞破,双双风流死。这件事在京城传得人尽皆知,跟奉国公府和辽东冯家有亲的家族都抬不起头来了。”
“哈哈……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话?”萧攀忍不住放声大笑。
萧登笑着摸了摸脑袋,“那、那咱们家呢?平北侯府呢?”
“平北侯府跟白家两重亲,差点做成第三重,头会垂得更低。”萧怀逸抖动手中的细小的银针,一脸讥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白白做好的准备。”
“侯爷,这银针就是……”
“我长年使枪,不精于这么细小的暗器,第一次用,收效还不错。”
银针扎进脑袋里,如同发根一样,除非技艺精细高超的仵作,否则不会发现头发里有致命的暗器。夜深人静,奉国公寻刺激、打野战,正在后花园和丫头调情,满脸兴奋,衣衫不整,没想到针从天降,要了他的老命。冯氏带心腹丫头也去后花园做见不得光的事,正好看到奉国公死,所以就成了陪葬品。
公羊白收起信,忖度片刻,说:“侯爷,小人认为奉国公和冯氏之死被人说成偷情好象另有内幕,象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而且这人……”
萧怀逸冷哼一笑,“这人很阴险、很无耻,却帮我解决了棘手的麻烦。奉国公世子知道奉国公和冯氏死得蹊跷,密不报丧,就是想同冯家合计暗查此事。若不是有这么厉害的谣言铺天盖地袭来,连皇上和宫里的贵人们都惊动了,奉国公府和辽东冯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连金翎卫都会插一脚进来。”
“两家会就此罢手不追查吗?”
“这种事越抹越黑,不管是追查奉国公的死恩,还是追查谣言的始作恿者,对谁都没好处。现在皇上已摆明态度,他们还敢追查吗?”
有时候,谣言的杀伤力和毁灭率会大到难以想像,众口烁金,没人去深究真伪。朝中和后宫有许多与白家及冯家不对盘的人,听到这种事,他们会不遗余力推进传播速度。深宫怨妇闲着无聊,不管是否倾向于白家和冯家,都对风流韵事有极高且神秘的兴趣。至于皇上,就不是惊动了那么简单了。
大秦皇朝有律,凡有爵之人死后,子孙要为他上表奏疏,表彰他生前的事迹。皇上体恤世代功爵之家,就会追封死人,加奖活人。白家是一等公爵,又跟皇上有血亲关系,且在朝堂颇有势力,按理说奉国公一死,白家会加封为三等侯。
可皇上接到奉国公世子的奏折,一眼未看,就扔到一边,再无下文。奉国公世子兴冲冲上京,幻想侯爵加身,谁知等了几天都没结果。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暗示他不要等了,奉国公和冯氏所做之事有违礼法孝道,皇上顾及脸面,不好意思处罚,已是开恩。奉国公世子无奈,只好垂头丧气回家葬爹,丧仪一切从简。
“如此说来,谣言的始作恿者真帮了侯爷的大忙。”
“屑小伎俩,行止污鄙,上不得高台面。”
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抖掉一身雪花,进到营帐,递给萧怀逸一封密信。萧怀逸接过信,手不由哆嗦,他打开信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侯爷,出什么事了?”
萧怀逸紧紧把信抓在手里,顷刻间,信纸在他手里化成纸屑,“不能再等了,调集铁血营,今晚行动,把二公主救出来,还要全歼狄赛隆的后马。”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奉国公之死只是个开端,风浪会接踵而来。
与此同时,某个上不得高台面的无耻阴险之人正在计划大赚其财。
苏嬷嬷摸着白花花的银子,激动得老泪纵横,边抹边说:“老奴就知道侯爷是重情重义的人,他不会把九小姐丢下不管的,这不,银子送来了。”
“是是是,他重情重义,他是好人,他……”
明珏吐着瓜子皮,撇着嘴称赞,心里却暗自狠呸,萧怀逸脸上这层金可是她强忍委屈给贴上的。她抱着黄金回来,下人们就异常惊诧地追问金子的来历,她怕实话实说会招来猜忌,就说这金子是萧怀逸派人送来的,知道她们遇到了困难。
小院气氛顿时大变,因被休出门而萦绕多日的沉闷之气一扫而空。下人们看到了希望,脸上笑容愉悦,为萧怀逸歌颂德,比自己得了金子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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