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攸急急转身，神色诚挚，

　　“大侠，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真的。”

　　此刻的颜轹背对着她，他那一身墨紫色的短衫也许是因为太过深邃的颜色，甚至于让她一瞬之间以为他即刻便要隐去身形，再不留待。

　　颜轹自然听得明晰，可是却仍是不答，他只略仰着头望着那些显得极其暗淡的被阴影覆盖的地方。

　　那句话还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程攸那样无谓地语气像极了对他的讽刺，

　　“什么啊，因为大侠之前对我太好了，所以这种时候才会觉得不习惯，再说了，这么大个保镖在身边可以更好的保护公子安全嘛，我想那么多干嘛。”

　　是啊，把他在身边保护公子的安全，多好的理由，多好的工具，得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被利用到这般田地。

　　“大侠……”见颜轹对于她的话完全无动于衷，程攸心下又是一阵无措，她正欲再度开口，不远处却响起沈栎阳略带迷糊的声音，

　　“猫儿？怎么、哈欠，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

　　“公子？”程攸当即又是一愣，沈栎阳的突然出现就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站在那里，用右手揉着眼睛，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描摹出当时在扶柳镇因为她和颜轹的疏忽而造成的那条伤口的形状，它现在还在沈栎阳的皮肤上，更加不要提那个在他左肩上的更加狰狞的伤痕，“没有啦，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就来问问大侠，把你吵醒了吗？”

　　程攸笑意仍然无邪，她侧着脸望着沈栎阳并同他说着话，以至于她没有看到转身低眸的颜轹毫不犹豫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她只是听到那声并不太响的关门声时，莫名便觉得心底也随之一震。

　　好像，有什么，变得无法挽回了。

　　她的目光仍然落在沈栎阳身上，沈栎阳也只是笑起来，温柔地答道，

　　“没有啦，只是一下子醒过来了，似乎听到你的声音，就开门来看看。”他微微低眸便变了脸色，快步走到她身边来，捧起她的右手，问，

　　“怎么了？怎么伤了手？”

　　他很关心自己，他已经为了自己受了很多苦，他甚至并不介意自己当初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离他而去，甚至就因为那样而害他失足落水，险些丢掉性命。

　　自己又怎么可能再亏欠他？

　　“没有，刚才不小心跌倒了手划伤了而已，还要谢谢大侠他帮我收拾伤口呢。哈哈。”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栎阳的眸子里满是心疼，竟然让程攸意外地想起了刚才颜轹捧着自己右手的神情，他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疼惜却又有怒意，好看的眉纠结在一处，整张脸上难得的没有笑意，却又满是令她感动的温柔。

　　她心下一惊，连忙从沈栎阳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急急道，

　　“没事的，我好困，想回房去睡了，公子你也再回房睡会儿吧。”

　　沈栎阳虽然被他最开始的举动微微吓得愣了一愣，却也在她一转话头后没有追问，只柔柔看着她，道，

　　“也是，你就是喜欢晚上四处乱跑，困了就快回去睡吧。”

　　她点点头便转身向着回廊另一边去了，沈栎阳温柔地望着她的背影转过转角消失不见为止，眸中有些不明所以的落寞，他侧过脸看看依然紧闭的，颜轹的房门，片刻后，才终于转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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