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爷说得没错,后宫佳人无数,新旧交替,容颜不绝,即使今日荣宠在身,亦料不得哪一日便新人胜旧人。这也就让那些女子不得不争个子嗣,期望母凭子贵。
正想着,一位宫人揽帘而进,行礼道,太后请王爷,谨小仪,贞贵人请在此稍候。
微点了点头,看着睿王爷和谨小仪跟着宫人离去,不由一阵恍然。只是一场谈话,都是这般累,我该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等了片刻,便有宫人前来传话,说是太后娘娘乏了,让我们都回了。遂从耳房退了出来,因与谨小仪并不同路,便在奉安宫前别过。只行了几步,却见刚刚传话的宫人赶了上来,说是太后娘娘要见我。
心里郁郁的,跟随着那宫人朝凤仪殿而去,远远便瞧见睿亲王往殿外另一处而去,镶银边的衣袍在拐角处落下一叶惊鸿。心中不快不由更甚,那事之于他来说丝毫无影响,他仍旧是潇洒俊朗的睿亲王,而我,却偏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定了定神,不再让自己无思乱想。揽起衣裙步入凤仪殿,只见一袭鹅黄裙装的女子坐在软椅中,看那样子,似是有孕在身。
想起王爷刚刚离开,又思及近时太后将王爷府中待产的孺人接进宫来,恐怕便是眼前这位了。
见她望过来,脸上忙扬起笑来。翠微斋舒氏,见过王孺人。
说完,眼神又不自觉地落在她微隆起的肚子上,心下不由感慨,竟滋生了些不知名的情绪。这些嫁入皇室的女子,为了一个男人,为了孩子,不断地争斗,赢的人便可以母凭子贵。而眼前这王孺人,肚子怀的是睿王爷的子嗣,是那个男人的孩子。缓缓开口,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羡慕。孺人好福气呢!
孺人和我差不多年轻,一脸的烂漫,悠悠开口,是呀,我有了和他的孩子...还不知舒妹妹位分是何?君柔甚少进宫,这些,不太清楚。还望妹妹莫见怪。
见她如花笑靥,竟觉有些刺眼。想及她是那人府上之人,又能在宫中待产,想来在太后眼里颇为重要,亦不好得罪。姐姐说笑了,我岂会因此点小事便胡乱责怪人呢。砚辞乃新进贵人,赐号贞。
贞贵人?妹妹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出落的真真水灵。素手将其耳边碎发挽于后,君柔都有些羡慕呢。
听她说得一声羡慕,我本该是高兴的,然真真听到耳朵里,竟是那般凄楚。一朝恩宠,一世孤独,这样的日子,即使满身荣华,又有何可羡。姐姐说笑了,妹妹哪里有姐姐说的那般。反倒是姐姐,这般美貌才情,又能嫁于睿王爷,肚子里又有这孩儿,这才是羡煞旁人啊。
她握了我的手,放到微隆的小肚子上来,笑道,你摸摸他好像在动呢。
掌下暖暖的,半晌后,孩子竟真的动了一下。我一惊,忙收回手,惊喜之间,冲着她笑,刚刚......刚刚他踢我了呢!
见她抚着肚子,面上的笑容熠熠生辉,散着慈爱的光。只有即为人母之人,才会有这般感悟,流露这般神情。女子一生,不就是夫君和孩子么,有个孩子......真好......
正一人出神呢,却是见宫正司的沐宫正进来,说是太后娘娘传我去佛堂。从凤仪殿到佛堂的一路上,种了几株石榴花,今年不知怎的,竟是提前了好些时日便开了花,一只只的小石榴植于老枝杈上新生的枝丫之上不时几个密排在一块犹如一串火红的宫灯一般。一路上,偷偷观察沐宫正的脸色,却是丝毫也未看出。也是了,她是这宫中的老人,论那心计,自是深的。若真有事,亦怎会让人瞧了出来呢。
进了奉安宫,宫人回话说太后在佛堂等着,传我一人进去。佛堂里弥漫着檀香之气,木鱼声在耳边袅袅回荡,那本该是让人静心的经文,却让心更是躁动不安。
见那木鱼声缓缓停下,我忙跪下身。舒氏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太后娘娘在做早课,佛珠串于手掌上之上细细拨动口中喃喃金刚经。停下手中佛珠的捻动取起木鱼旁的木槌轻轻敲打起来,口中依旧喃喃出声,并未停下动作只是稍行减慢待我行礼之后,方唤了起。于佛前作了福方将手中木槌放于木鱼的一旁,缓缓站起微微侧首于我,略作了一番打量,方温声道,可知哀家唤你来作何?
未敢抬头,只将目光目光停落在那衣襟上繁复花纹处。慈颐太后比那琼妃娘娘更深不可测,也是了,若没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又怎能在这后宫倾轧中存活下来,然后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太后宝座。
低眉顺眼,不敢想得太多,亦不敢胡乱动作。在奉安宫,在太后眼里,是什么心思都逃不过的。舒氏......不知。
怎么?沐宫正没告诉你吗?
太后的声音在这小小的佛堂里回荡着,不知怎的,就是满心敬畏。然而,真的只如那沐宫正所说的那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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