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念茹疑惑的看着他。
“真好可以看看端木那小子对你有多少真心。”
百里念茹失笑,“以你的意思是,我只须在他们当中选择一个能全心为我的,是不是?”
“这样不好吗?”西门雪在她对面落坐,就着独孤漠适才的酒杯,浅浅一饮,道:“难道你不知道,被爱总比爱人要来得幸福?”
百里念茹噗嗤一声笑了,扬眉看着他,眼梢含笑,轻声道:“若真如你所说,那应该选择你才对。”
“我?”西门雪骇然的看着她。
“不错。”百里念茹点头,“你为我做的哪一样比他们少,数次救我于危难不说,还帮我报了抄家灭族的大仇,其间的哪一桩哪一件,不值得我以身相许,报你大恩?”她似笑非笑的盯着西门雪。
“你说错了,替你报仇的是独孤漠不是我。”西门雪微微的撇了头不敢直视她殷殷切切的目光,那双眸子便像是一种禁忌,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害怕靠近。
“哦!”百里念茹淡淡应了声。
西门雪张口欲再说些什么,在看到百里念茹脸上怅惘之色时,闭上了嘴。
“如果爱一个人,仅仅是因为他对你的好,你便能回报他以同样的心和感情,那这世间怎会有那么多的不如意,那么多的伤心人?”
西门雪一怔,续而却是猛的扔了手里的酒盏,转而抡起酒壶,仰着,咕咚咕咚的一番狂饮,饮到急处,那酒水浇湿了他的脸,亦浇湿了他胸间的衣。
百里念茹缓缓抬头,默然注视着他微红的眼眶,想来是酒水浇了进去。长长一叹,撇了头,轻声道:“忘记他吧。”
“不。”三十年的陈酿,也许可以醉倒很多人,但是乎能醉倒他?最痛苦的时候,他曾经将自己扔在了西门家的酒窑几天几夜,却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痛。他疯了似的将整个酒窑砸得惨不忍睹。可为何眼前一壶酒却让他有了隐隐的醉意。“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知道这种痛。”他抬手指着胸间,“有时候真恨不得一刀下去,将心给剜出来,这样就不会痛了。是不是?”
百里念茹低下头,眨落眼底的清凉。
“都说千古艰难唯一死,可我却连死都不可以。”西门雪往后一仰,整个人便倒在了石桌之上,狭长的眸怔怔的瞪着天上的一抹冷月,“不是我怕死,也不是我不舍得死,而是我怕另一个世间相见,他仍是拒绝。你知道么?我不能再受一次拒绝。”
百里念茹看着夜色下,那顺着他眼角缓缓落下的一行清凉,颤抖着抬起手,覆在他眼下的那粒朱砂,抖了声音道:“都说这是哭痣,注定要一生为所爱之人伤心痛苦。剜了它吧,剜了它便不会再难过了。”
西门雪不置可否的闭了眼。
百里念茹缓缓府身,将头搁在他的肩胛之上。
一夜凄凉。
乾德四十六年夏,南燕第六代皇帝独孤华逝于承玉殿。同年,太子独孤漠登基,改国号为乾平。册睿王妻舅之嫡女,夏婉莹为后。
百里念茹将手中的信再次翻出,细细看过。
一侧侍候的苏苏与槐瑶二人对视一笑。
“苏苏,华掌柜那怎么说?”
“小姐,华掌柜说最近公子没有信来。”苏苏轻声回道。
百里念茹不由便蹙了眉,将手中的信再次翻看一回,怔怔道:“他上次说容广天以兽为军,他猝不及防之下,损兵折将,怎的到现在还不曾来信,会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
苏苏抿唇一笑,自从上月,端木明华与温先生正式会合,亮明自己的身份后,大凉便全面进入正面相恃阶段。容广天必竟手扣四十万大军,端木明华虽是天望所归,但被容广天把持了数十年的大凉岂是那么容易拿下的。更不曾想的,容广天竟然秘密驯养猛兽,一时间,端木明华损失惨重。也难怪小姐要担忧了。
“西门公子不是说让你安心的等着,公子若是连大凉都拿不下。便没资格迎娶小姐么?”苏苏笑了道:“小姐就放宽心,静候佳音吧。”
百里念茹长长的叹了口气,黯然道:“除了等,还能怎么样呢。”
苏苏便起身将手里绣了个轮廓的花样递到百里念茹手里,“小姐,看怎样?”
百里念茹撩了一眼,道:“很有进步。”
苏苏笑了笑,返身走至槐瑶身前,低头去看槐瑶手里的绣品,“槐瑶你怎么尽绣这鸳鸯戏水。”
槐瑶抬头,飞快的梭了百里念茹一眼,重新低了头道:“你平时也是个聪明的,怎么这会子便笨了。”
苏苏愣愣的看着槐瑶,这个平实不多说一句的人,怎么今天“骂”起人来了?
百里念茹在听到苏苏的那声喊时,脸不由一红,在注意到槐瑶那撇过来的一眼时,脸更是红得能滴出血。生怕槐瑶会解释什么,连忙道:“苏苏,你去华掌柜那看看。”
“可我早上刚去过。”
“兴许现在有消息了呢?”百里念茹瞪了苏苏。
苏苏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针线筐放到了一边,略略收拾后朝外走去。才刚走出便与人撞了个满怀。
“苏苏丫头,你这是要去哪?”
苏苏敛身行礼,“回西门公子,奴婢出去买点水粉。”
西门雪一愕,买水粉?宫里内务府送出来的胭脂水粉都快装满一间屋子了。这丫头,要骗人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苏苏不待西门雪反应过来,转身便疾步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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