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叹,缥缈无踪,再也没有声音传来。而她的气息却是强了起来,四师傅似乎也缓存了一丝气息。
她背起四师傅,“四师傅,怀故带你破深渊之城,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背着四师傅的她再也走不进深渊之城,而是被深渊之城的重重魔雾驱赶出来。可结界不破,离四师傅胭脂痣满十年的劫难之日就在眼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血蛊,替四师傅植入血蛊。
她的血蛊在她闯毒噬之城的时候已是逼出,胭脂痣重现额头,当时她还不明白隔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就会出血一次而且越来越频繁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她明白了。
“乌雅,本尊要血蛊。”她必不让四师傅受制于人,是以做出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不但毁了乌雅的容,而且逼乌雅拿出了母蛊。
四师傅的命保住了,境况一天天的好转,只待四师傅醒来,她要和四师傅再次并肩作战,重新杀向深渊之城,那个时候,一切幻像都不能左右她。她要对深渊之城的一切幻像杀无赦。
“我本打算遇神杀神、遇魔杀魔。我本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偏偏的,你来了。我都不知道这个你是真实的还是幻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深渊之城,那么,你应该是真实的。我怕呀,你若不走,那我再进深渊之城时出现在我面前的你是真实的还是幻像?万一是真实的怎么办?是以,我想尽办法想让你死心、让你放弃,可偏偏的,越是艰难险阻,你越是迎难而上。”
如今她终于明白四师傅跳入深渊之城时那句‘怀故,为师不舍’是什么意思了。而逼出血蛊的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下两年了。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那样不光是害了她,更是害了四师傅。
“我再该拿你怎么办?”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抱着他,可是却不能肆无忌惮的拥有他。也许两年后,带给他的将是更大的失望和痛苦,与其失望,不如现在不要有希望。与其痛苦,不如让他认为她一直在忘川之始等着他。
只是,他不走,她该如何?她必不忍心杀他,必不忍心以他之血破咒、破结界……唯一的,就是杀了那浓雾之声,即便是和那浓雾之声玉石俱焚……蹩眉间,她已有了主意,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
怀中的人似梦游般的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娘子。”
“嗯?”
“真的是你?”
“嗯。”
“为夫在做梦?”
“嗯。”
“这是什么地方?”
“忘川。”
“娘子还等着为夫?”
“嗯。”
“娘子不怨为夫?”
“嗯。”
“为夫不走了。”
“那我不等你了。”
“好,为夫走,为夫走。”
“我等你。一直等你办完所有应该办完的事。”
“好。”起先他一动不动,生怕抱着他的人烟消云散,现在他小心翼翼伸出修长的手,抚上熟悉的容颜,乌黑浓密的秀发随风飞扬,如墨的凤眸熠熠生辉,微翘的红唇似含丹露……都是他熟悉的模子啊。他不停的摩挲着,眼睛柔得能够滴出水来,生怕少看了一眼。“娘子为何从来不入为夫梦中?”
“不想你分心。”
“娘子今天为何入为夫梦中?”
“因为你分心了。”
“为夫答应娘子,不再分心,尽快做完该做的事,来陪娘子。”
“嗯。”
“娘子,为夫能吻你吗?”他担心她的魂魄受不住。一吻之下她就不见了。
她却是低下头,将红唇映在了他的红唇上。
原来,是这般的真实。感觉得到心的跳动,感觉得到她的体温,他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浅尝,生怕一个热烈之下她就会不翼而飞。是他熟悉的味道,也是他熟悉的浅唱轻吟,他终于将抱着她的人搂得死紧,生怕她从他的梦中飞走。
感觉得到他这死搂中的占有,也感觉得到他这是不想放弃她,更感觉得到他将那些什么‘天下苍生’只怕早就抛诸脑后只求能够和她在一起,她心生苦涩、心生甜蜜、心生酸软……万般情感陈杂心间,一滴泪就那般落在他的脸颊上。
“娘子,你……”话未说完,眼前越来越模糊,是梦要散了吗,他不甘心的伸手抓向她的头发,奈何……奈何……
广袤的大地,火把烁烁。静寂的夜空,群星耀耀。她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脸怀不甘的倒在地上的俊颜。轻叹一声蹲下,抓起他修长的手,将他的手掰开,将她的红发轻轻的自他手中取出。她嘴角抹上苦笑,他的心眼可真多,如果让他发觉手中的红发,还不知他会将地驭门闹个什么样的天翻地覆。
百里建弼、蓝昊泽先后醒来,帐逢中未见东方随云,二人吃了一惊,急忙掀起帐帘往外看去,就见东方随云正卧在不远处。
不要冻着的好。想到一处的二人急步往东方随云处走去。走近了,这才发觉,东方随云的眼睛是睁着的,而且是睁得大大的看着那蓝得要滴水的天空。
“东方兄,你……”
“你们信不信,昨晚我到过忘川?”
百里建弼的心‘咯噔’一下,尊主来见过王爷了?蓝昊泽却是蹲下,伸手拉起东方随云,“是梦罢?”
随着站起来,一滴水从东方随云的脸颊上滑落,他伸手摸了摸,放在口中,“涩涩的,是泪。”语毕,他缓缓的看着广阔的草原,“如果真有泪,昨晚的一切是真是幻?是梦是现实?是忘川还是死亡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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