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知己
“起来吧。”
“谢陛下。”夏玉筠站起身来,看到南宫澈一脸沉思,便不作打扰的站在了一旁。
沉吟良久后,南宫澈开口道:“陌漓只说了这一句话吗?”
隐隐的掠过一抹心虚,夏玉筠低头道:“是的陛下。”
“陌漓与南宫允是知己,是故友,南宫允是朕的弟弟,出身甚是低微却很得太后宠爱,故兰贵人死后太后舍不得他,便册封为逍允王爷,在皇城旁边建了一所宅第给他,让他好有个地方安身立命,世人说逍允王爷是世之雅士,每逢过节朕与他都会聚一聚,但世训若是皇亲便不能为臣,因臣籍把身份降低了,但若是陌漓遗言……朕要仔细考虑考虑。”
南宫澈缓缓道,夏玉筠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陌漓的话她已传达,其余的事情她便不能再插手了。
虽然现在的她很受宠,但却不能伺宠生娇,在历代嫔妃里,伺宠生娇的都没有好下场的。
“对了,朕都忘了,未央宫的情形如何?”
“回陛下,未央宫有段将军把守,已平息了叛乱,此刻段将军正在审问着,很快定会有结果的,请陛下耐心等待。”
“平息了啊……”南宫澈松了一口气:“这个段安,能力不少嘛。”
“是的陛下,段将军一身武艺,胆识过人,是不可多得的将相人才。”
“嗯……”南宫澈沉吟着:“这叛乱的禁军中,筠儿有没有发现些什么?”
夏玉筠点了点头:“此叛军训练有素,以一敌百,目标很是明显,直指未央宫,如此诡异之事筠儿正在查探当中。”
“以一敌百?”南宫澈微微一惊:“莫非与摘星楼有关?”
夏玉筠微微皱眉,有这个瞄头,但现在却下不了定论,事情有待调查。
“陛下不用担心,此事筠儿一定会彻查,请陛下给筠儿一些时间。”
“好,朕给时间你,但若果是涉及摘星楼的话,你记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筠儿遵命。”
“下毒,兵变……”南宫澈叹了一口气,“筠儿,离朕近一点。”
“是,陛下。”夏玉筠站近了些许,看到南宫澈手掌伸开,脸上微微一红,把手递了过去,两手相握,南宫澈满足的舒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南宫澈这么一闭眼,便睡了很久,当他醒来时已黄昏,见着夏玉筠还站在身后,便让她回了去,并告诫她奔波了一天,要好好休息。
没她什么事了,夏玉筠便回去了漱玉阁,刚踏进阁内,便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事情总算完结了,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夏尚宫,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悦耳的声音自身旁响起,夏玉筠一凛,转眸看去,便见那少年一脸笑意,犹如初春的阳光,看着很是暖心。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夏玉筠却倍感亲切,不禁笑着点头:“嗯,有点事情耽搁了,不然会早点回来。”
“不妨事,夏尚宫是大忙人,大人物,冰在此稍等一会没什么。”
“外面冷,我们进去里面说话。”夏玉筠说着,手往前一迎,两人进了大厅。
绿意捧上香茗糕点,冰噙了一口香茶,缓缓道:“实不相瞒,夏尚宫,本少主来这里,是想求你一事。”
果真是如意铁的少主,闻名天下的鬼匠!
“冰少主客气了,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如玉石般温润的眼眸微眯,冰看了四周一眼:“这漱玉阁清幽雅静的,是个住人的地方,如若夏尚宫不嫌弃,本少主想到此安居,不知夏尚宫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夏玉筠有点傻眼:“少主想居于此处?”
冰一笑:“正是。”
夏玉筠眨了眨眼睛,有点不理解:“这漱玉阁是皇城内的一座宫阁,再之是女子居住的,少主有自家生意,为何要来漱玉阁呢?若是真来漱玉阁居住,那少主的生意如何?”
“本少主做的生意很是特殊,一般的兵器他们都懂,若真有困难,自会有人给本少主送过来的,本少主能如此说,自是有我的安排,现在便是看夏尚宫意思如何了。”
夏玉筠顿了顿,冰这样说便是意味着皇城内有人是他的眼线,也可能会通过特殊方式把生意送到他手上,不管怎么样也好,人家是天下第一神匠,总是有自家方法,有两把刷子的。
念及此,夏玉筠微微一笑,把茶盏放下:“既然少主不嫌弃,那本尚宫很是欢迎,只是不知道少主长居外处,为何独独看上漱玉阁?”
“漱玉阁处清静,这是其一,另外……”冰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夏玉筠:“夏尚宫心思极是厉害,所绘的图纸闻所未闻,本少主甚感兴趣,本少主本生最是欣赏像夏尚宫此类聪明人,多接近一些这样的人,才不至于让世俗平凡人把脑子磨平了,尚宫娘娘可曾意会?”
夏玉筠一笑,冰的言下之意便是来这避世事,找灵感的。便笑道:“呵呵,少主言重了,本尚宫也是一世俗平凡人而已……”
“尚宫娘娘,现在只有你与我交谈,你便别谦虚了,”冰打断道:“还请夏尚宫不要将本少主居于此地的事情与任何一外人说,若非重要之事,也请不要来打扰本少主,不知这两个要求,尚宫娘娘能接受否?”
夏玉筠眼眸一转:“当然可以接受,完全可以理解。”像明思翰一样,又是一个不想见光的人,也好,漱玉阁处就是卧虎藏龙之地了。
嗯……西南阁有间意澜轩,那地方甚是不错的,正好让冰住进去。
对皇后的寿宴大家都出了不少力,夏玉筠便吩咐绿意在内院摆一围酒席,因今天的国宴发生的事情挺多,不能太张扬的庆祝,所以夏玉筠只能关起门自误自乐。
桌上摆了丰盛的饭菜,绿意,明思瀚(此美男以男儿身出现),浅夜,余慕清坐于席上,她是邀请了独孤靖的,但他不愿来。
个中原因,夏玉筠是知道的。
独孤靖戴了面具,若是吃酒的话难免要把面具掀开,他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独孤靖不肯,她也不强求。
事情办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席间众人都喝得很是欢乐,夏玉筠一再的致谢,为此也喝了不少酒。
她看见,绿意看到那一身温文的明思瀚时,双眸变成了杏桃形,目不转睛的,看来要好好与她做做思想工作了。
她会告诉绿意,明天一早,忘记今天晚上看到的一切事情。
酒过三旬,不知谁提出要抚琴作乐,在座这些一半男一半女的,没几个精通音律,大家一致决定,还是由漱玉阁的主人,大晋国的才女夏玉筠弹奏为好。
夏玉筠很是无奈,其实她哪懂什么琴曲,只是因为她上辈子听过的歌曲多,记得那些旋律,小班门弄斧一下而已。
为此她再三推却,可众人哪里肯放过她,绿意还没大没小的把古琴搬了出来,古琴架在面前,没处可逃。
看着众人的笑脸,一瞬间有种家的亲切之感,却是突然之间觉得缺少些什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凄。
最熟悉的朋友,最熟悉的知己坐于面前,但唯独有一人的身形……却是永远消失了。
陌漓……你现今何处?
记得她刚来之时面容尽毁,是陌漓给了她新的面孔,新的机会,若不是陌漓,又何来今天的她。
若是陌漓还在的话,肯定也会为她高兴。
若他还在……
咬了咬唇,玉指轻放琴抚上,一串琴音如有灵魂般自她手下溢出,美眸里含着泪光,她哀怨弹唱。
响更漏,窗影斑驳;脱玉镯,木兰落;如有诺,死生契阔;月成朔,天也殁;韶华凋,九龙逐涛;战火燎,情可抛;剪影描,宫墙纷扰;蛟龙啸,入碧霄;看尽三十三宫阙;最高不过离恨天;紫禁巅,我命由我不由天;情何堪,世人嗟叹;数遍四百四病难;最苦不过长牵念;水袖挽,再唱出秋水望断;负朱颜,心字成缺;响更漏,窗影斑驳;脱玉镯,木兰落;如有诺,死生契阔;月成朔,天也殁;韶华凋,九龙逐涛;战火燎,情可抛;剪影描,宫墙纷扰;蛟龙啸,入碧霄……
琴曲如歌如诉,如诉如泣,道尽红尘儿女伤恨离别,众人听得柔肠百结,绿意更是落下了泪来。
夏玉筠带着几分酒意,一遍一遍的弹唱着,心神飘往了远方……
陌漓,就以此一曲《步步止殇》,祭奠你在天之灵吧……
夜风微凉,轻轻吹拂,树叶沙沙作响,琴曲哀怨悠扬,一抹白影立于暗影屋檐中,静静的看着抚琴之人,墨发飞扬,月光撒落地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衣,但月亮的银光,却是照不到他身上……
酒席散后,绿意喝得东倒西歪,也无力伺候她就寝,夏玉筠让下人扶了绿意回房,便自个回了房内。
因为陌漓的缘故,她喝了不少酒,故是一路跌撞回来的,神思迷离的回到房中,关上了门,一转身,眼前的情形吓了她一大跳,酒也立刻醒了一半!
房内竟多了一个人!
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是何时进来的!
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房中央,面前摆着一个金色锦盒,四目相对,来人朝她微微一笑,莹亮的红唇轻启:“你总算是回来了。”
台面上燃着一盏烛火,烛光摇曳,淡黄的光亮映照在来者如玉石雕琢般的脸上,白里透红的,甚是迷人。
无可否认,皇甫玉长得极是标致,标致得快成妖孽了。
手指轻敲于桌面上,一身黑色的暗纹流光袍,尊贵而神秘。
就像黑洞一般,看到了便会被吸进去,永远也出不来。
夏玉筠稳了稳心神,夜深人静的,南宫澈来这里干什么?
手往前一迎,南宫澈道:“请坐。”
夏玉筠斜了他一眼,敢情她才是这房间的主人好不。
头上传来很重的昏眩感,感觉到头上的神经在一跳一跳的,夏玉筠手按在太阳穴上,摇摇头试图让头脑清醒点,却摇来了一阵恶心,张嘴便想要吐,早知道南宫澈要来的话,她便不喝那么多了。
这人还真是的,仗着自己一身武艺乱闯人家闺房,莫非他小时候父母没教过他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一个大八字,然后摊在了台面上,幸好,没有摔倒,不然糗大了。
“没酒量的话就不要喝那么多。”皇甫玉微微皱眉。
“要你管!”你管不着!
皇甫玉挑了挑眉,从怀里拿了一个造工精美的黄金小瓶子出来,打开瓶盖放到了她鼻间,一股清心的香气直渗心卑,一瞬间的觉得酒醒了不少。
这是什么灵丹妙药,醒酒效果这么好!
把小瓶子收好,皇甫玉倒了一杯茶给她:“来,先喝口茶。”
夏玉筠抿了抿嘴,接过茶杯就往嘴里灌,一杯清茶下肚,神智清醒了几分。
又休息了一会,夏玉筠才问道:“亲王殿下,为何深夜造访?”
看到她能说‘人话’了,皇甫玉满意的笑了笑:“叫我澈。”
“……承蒙亲王殿下看得起,但小女子却与亲王殿下未曾熟识到这地步……”
“你与我私下子的便这样叫吧,亲王啊奴婢什么的,听起来不觉得烦人吗?”未等她说完,皇甫玉便打断了道。
夏玉筠挑了挑眉,不错,是很烦。
“今天在大殿上你把本王吓着了,夏玉筠,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本王佩服。”
“过奖。”她很乐意的收下了南宫澈的称赞,身为国家顶尖特工,百发百中是她最基本的信条。
这百发百中的定义,是针对一切枪械的,包括这最原始的火枪。火枪设计很是简单,命中率不高,但每种枪都有自己的优点与弱点,熟悉各种枪械的特长便能做到此点。
“莫非你认得此枪?”看到她很大方的接受了称赞,南宫澈试探问道。
夏玉筠眨了眨眼睛,勾出一抹笑容,却又很快的沉了下去:“筠儿不认得。”
她知道的可多了去,但现在就算认得也要说不认得!
面前这人不是大晋的,想从她嘴里探知大晋秘密?没门!
南宫澈淡淡一笑:“那看来本王是想多了。”
夏玉筠点了点头,不错,你是想多了。
“筠儿,本王很高兴能来大晋认识到你,本王明天便要回去大夏向国主覆命了,这锦盒里的东西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
皇甫玉边说边把锦盒推到她面前,仔细一看,这锦盒用紫檀木所做,极是珍贵,这是这木盒的价值便已不菲,不知这木盒内装的是什么。
今天皇甫玉在大殿上送给皇后的贺礼是稀世珍品,她倒是很有兴趣想知道南宫澈会拿什么送给她。
缓缓打开紫檀木盒,只见一道光亮自木盒处透射而出,甚是耀眼,木盒缓缓打开,光亮也渐渐散开,等到木盒完全打开时,偌大的房间竟被光亮照得如白昼一般,夏玉筠惊愕不已,锦盒里放着一颗鸡蛋般大小的珍珠,明亮异常,这些光亮便是珍珠所发。
夏玉筠目瞪口呆,是夜明珠吗?这珍珠美丽得不像话!
女子皆有爱美之心,夏玉筠毫无疑问的便喜欢上了这颗珍珠。
“大魏三面环海,海产甚多,海底处有不少千年大蚌,但取之极难,不少人为取此珠葬身于大海当中,要取得此珠,必是得海龙王因准才可,此珠名唤海毫珠,若把此珠放屋内,屋内之人俱可永保健康,靠近此珠一尺内,可永久不渴,乃是一绝世宝贝。”
皇甫玉徐徐解说着,夏玉筠更是惊讶,端详了良久后才道:“你为何送如此珍贵的宝物给我?”
天哪,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皇甫玉微微一笑:“若得一知己,此生足矣,海毫珠只是略表本王心意而已。”
虽然此珠甚是美丽,夏玉筠甚是喜欢,但喜欢却不能把理智给扔掉了,南宫澈为何不把此珠也送与皇后?
仿似看出夏玉筠心里所想,皇甫玉道:“来大晋之前本王便已准备了此珠,早就打算送给意中之人的……”
“亲王请收回此珠吧。”未等皇甫玉话完夏玉筠便一口拒绝,把木盒盖上,掩去了那一屋的光明,递回给南宫澈。
“筠儿已有心上之人,受不得此礼。”、
原来这是皇甫玉的定情信物,可惜他表错情了。
眸里掠过一抹闪烁,皇甫玉重又把海毫珠推到她面前:“筠儿,本王话还未说完呢,本王是打算把此珠送给意中之人,但若是找不到的话,送给红颜知己也是不错的。”
夏玉筠眨了眨眼睛,那么她是红颜知己了?
慢着,海毫珠与玉盆春一样,都是无价之宝,皇后是受之无愧的,说得不好听南宫澈乃是敌国重臣,此举带着几分贿赂之嫌,若是她收下了,以后吃人家的,会嘴短。
弄不好就成为卖国贼了!
不行,在公在私,此珠也是绝对不能收的!
“此珠甚是珍贵,若是筠儿收下了,恐怕筠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光明磊落了。”夏玉筠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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