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舞者
夏玉筠眼也不眨的看着面前舞动之人,哪怕只是一秒的时间她也不想错过,眼前之人已幻化飞仙,她真切的看到仙子在跳舞……只为她一人……
灵动的舞姿渐渐的缓了下来,仙子仿似要飞升回天却又不舍这世间一般,舞姿忽停忽动,缠绵哀怨。
“筝……”
一声清越的琴音响起,仿佛穿越了时空一般,直直的跃到面前,像是重新得到了生命一般,仙子身姿飘跃而起,长袖直直往前击去,准确的落到了一个竖锦上,只听得‘咚’的一声鼓响,辉映着回旋不散的琴音。
“筝……”
又一声琴音响起,水袖又是往前一击,准确的落到了另一只竖鼓上,接下来便是第三声,第四声……琴音响起,长袖击打在竖鼓上,应和着恒远的琴音。
长袖击鼓舞!
不是电影,不是臆想,这舞是真有的!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就在眼前!
这琴音是从黑布后面而来,是谁人奏起此音?
单调的琴音逐渐变成一曲清幽的小调,调音一转却又成了一曲激奋的战歌,水袖击打在竖鼓上,仿似节奏般声声附和着,琴音越弹越是激昂,袖舞虽是缓了一些,但击出的劲力却是加重,仿如警钟般声声敲打着,震人心魂!
就在最激奋的时候,琴音突然一收,袖舞也截然而止,长袖一收,静容做了一个谢幕礼,宣布着此舞已完。
一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
夏玉筠惊叹着用力拍打着手掌,天哪,实在太好看了!
“多谢尚宫娘娘夸奖,小生愧不敢当。”
“应得的应得的,先生你跳得太棒了!”那一刻她竟忘了静容是个男子身份,这腰身咋这么柔软……
想不到男子跳舞也能如此好看,静容这一舞,这天下鲜少有女子比得上。
这造诣也忒高了吧,一代舞艺大师就在面前,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话说回来,刚才还有人伴奏的!
念及此,夏玉筠开口道:“先生,刚才抚琴的是谁?”
静容往黑布看了一眼,淡淡道:“路人甲。”
路人甲……倒,这里就三人,那路人就是甲乙丙了。看来静容不想把那人说出来。
黑布内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神秘?夏玉筠更加好奇。
“小生刚才的舞步,夏尚宫你记着了吗?”
一句话拉回了夏玉筠的注意力,静容舞得太过华丽,舞得她目瞪口呆,光是欣赏也花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脑子里剩下的就只有赞叹了。
不过她自小接受训练,对看过的事物几乎都过目不忘,这次虽有点例外,却也记下了五六分,只要静容再舞一次,她便能完全记得。
但……她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支吾了一会后才道:“大概……记得五六成,先生若是再舞一次,筠儿便能完全记得。”
静容眸里掠过一抹赞赏,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那好,你把你记着的舞给小生看。”
夏玉筠傻了眼,什么……立刻让她舞出来啊……这要求也忒高了吧。
有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道:“先生……真的要跳啊?”
“嗯。”
“只记得五六成呢。”
“不妨事,我只是看看你真掌握了多少而已。”
静容不是很信她……
挠了挠头,她低声道:“好吧,我舞功底子不好……跳得不行的话,先生你别笑啊。”这句话她不单是说给静容听的,也是说给黑布内的那位听的。
“放心,小生不会笑的。”静容很是认真的回道。
夏玉筠抽了抽眉角,静容说这话咋听咋让人觉得……他在说反话。
好吧,既然人家都不介意教她这个半生不熟的徒弟,她也不介意在人家面前出丑了,所谓严师出高徒,谁一开始是完美的。
“嗯,那筠儿试一试吧。”
静容除下戏服,递给夏玉筠:“换上。”
“啊?进到黑布里面?”呵呵也好,这就能看清黑布后面的人的庐山真面目了!
“不用,就在这换上吧。”
不公平,抗议,为何静容可以在黑布里面换,她就要出来换呢!
眸里掠过一抹狡黠,如玉的手指往嘴里轻轻一咬,低语柔声道:“先生……在这换,人家害羞嘛。”话毕还摇了摇身子,我见犹怜。
静容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去,背部对着她道:“现在换吧,小生不看就是。”
仿似一阵冷风吹过,卷起了地上无数的落叶般,夏玉筠在风中石化……
她露出这么妩媚心魂的神态也不为所动,静容还真坐怀不乱嘛。行,就是不让她看黑布里面的人,她不看就是了!
有什么好稀奇的!
念及此,她鼓着腮帮脱下了身上外袍,把长袖服往身上一罩,腰带一绑,看着这水袖飘飘的,频有点嫦娥奔月的感觉。
“换好了吗?”
“嗯。”这戏服的质料很是不错,这水袖一挥就出去了。
突然想起徐志摩的诗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静容转过身来,长手往旁一迎,示意她上鼓而舞。
硬着头皮走到鼓旁,一跃身跳了上去,居高临下的,想像着前方一大片观众看着自己,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上了台,便不是自己了。
现在的她,是一个舞者。
妩媚的眼眸一凝,学静容做了一个起色,脑海里回想着他刚才的舞蹈,慢慢的接着舞起来。
长袖翻飞,这天,这地,都是她的舞台,她舞得浑然忘我,越舞越轻盈,仿似一位仙子,舞袖于天地间……
虽舞蹈之间的连接有点生硬,当飘扬在身侧的水袖收回手里,身形一定,也预示着第一部分已经舞完。
“筝……”
一声清越的琴音适时响起,就像一道命令似的,夏玉筠没作多想,水袖对着一个竖锦直直打出,运劲于袖间,柔软的水袖瞬间变成了棍子般坚硬,只听得‘咚’的一声鼓响,震慑心魂。
“筝……”又一声琴音,夏玉筠收回一边水袖,转身拂出另一衣袖,击在了另一个竖鼓鼓面。
琴音像落地的珍珠般响起,夏玉筠的水袖也依琴音飞出击中竖鼓中,琴音越来越激昂,鼓声也越来越频繁。
突然,一阵晕眩感袭上脑海,眼前一花,身形一晃如风中的柳叶般直直往台下坠去,琴声也在此嘎然而止!
眼看着下一秒便要撞上地面,夏玉筠闭上了眼睛等待痛苦的来临。
痛苦迟迟没来,身体悬在了半空,舒舒服服的被托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渗入鼻间,慢慢往全身百骸扩散……
睁开眼,对上的是静容那云淡风轻般的黑眸,如瀑的黑发垂落面前,轻轻的无风自动。
淡淡的鼻息吹拂脸上,轻轻柔柔的,很暧昧的距离……
脸上微微泛红,这男人美得全身泛着一阵碎光,很是梦幻。
“尚宫娘娘,感觉好点了吗?”
淡红的薄唇浅浅一动,夏玉筠迷离的气息瞬间拉了回来,站起身来很不好意思的退后了几步。
她还真是花痴,就这么睁着眼睛看帅哥看了这么久。
为何她会突然头晕的,而且是毫无预兆的便头晕了,晕了那么一下却又不晕了,这是怎么回事?
静容走过来轻拈她的手,食指中指按在她脉博上,细细探了一会道:“现在可有不适?”
夏玉筠摇了摇头:“没有不适,我刚才……”
“内息没有调整好,每一击都用尽全力,这么一阵子乱击下来,体力必然耗尽,幸好有奇物相护,不然必会休克晕倒。”
静容不温不火的一段话却让夏玉筠倒抽了一口冷气,休克……晕倒……体力耗尽?!天哪,她只是跳一个舞而已!
长袖击出时那种感觉很是淋漓尽致,全身的劲力瞬间集中,想不到竟是用尽了全力……也不记得路人甲弹奏了多少音符,这么频繁的击打,身体吃不消了。
有奇物相护……奇物……莫非是玉蟾蜍?!
陌漓给的这玉蟾蜍本来是打算给君亦辰作交换之用的,君亦辰却没要求任何实质性的物品,她便把玉蟾蜍留了下来,把玉蟾蜍放进了香囊里随身携带着。
玉蟾蜍能解百毒,收于身上能除安魂除秽气,想不到还能帮她在短时间内回复元气,看来这玉蟾蜍果真是稀世奇珍。
把它送给君亦辰?实话说她现在有点不舍得了。这小东西就像是个强力医生一般,只要手指动动就能把血气条全部回复满槽。
正当她愣神时,忽听得黑布后传来一声轻微琴音,静容微微一愕,道了句:“尚宫娘娘在此稍侯片刻。”
话毕便朝黑布内走去。
敢情那声琴音是暗语,这黑衣人身份很是特殊,连说句话也不肯。
轻轻步近,耳朵仔细的听着黑布内的动静,听了一会却是什么也听不到,难道黑布内两人没有交谈?
没一会只见黑布被撩起,夏玉筠急急一退回到了原地,装作没看到一般,静容手里拿着一本书,走回到她身旁。
“把这曲子回去好好练一练。”静容把书本递给她。
接过一看,只见书本上面写着《清音赋》三字,翻开一看,里面全都是音符,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部曲谱……我不看懂。”
静容微微挑眉,略带惊讶道:“尚宫娘娘音律精佳,怎么连一个琴谱也看不懂?”
夏玉筠一时语塞,想起那次在天下文人面前大显身手,她的名声应早已远扬,若是连一本琴谱也看不懂……也就太说不过去了。
勉强的挤出了点笑容道:“也不是看不懂啦,只是此曲太过精妙,筠儿一时之间没办法全数理解,再加上筠儿从未听过此曲,所以可否……先弹奏一遍?”
夏玉筠边说话心里紧张的在跳着,她纯粹是猜的,黑布后的必定是高人,高人所给的琴谱,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
静容淡淡一笑道:“尚宫娘娘说的也是,公子的琴谱岂是一般人能全数理解的……”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凛,像是察觉自己说错话一般立刻紧抿着唇,转身对着黑布恭敬道:“前辈可否弹演一遍?”
夏玉筠松了一口气,总算蒙混过去了,回去一定要好好问人这琴谱如何看的,不然露出马脚就麻烦了。
静容刚才叫黑布内之人为公子,后又立刻改为前辈,静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料想这黑布内之人年龄定不是很大。
此人让静容态度这么恭敬,肯定是某位高人!
黑布处没有任何动静,轻柔的黑布无风自动,静寂得就像没人存在一般,两人等了好一会,静容轻轻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这时一声恒远清扬的琴音自黑布内溢出,像是拨开了重重迷雾一般,自中心往四方扩散开来,让人心胸一亮。
清脆圆润的琴音缓缓而出,仿似圣雨一般清涤着世间一切,听着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仿似抛开了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重获新生一般,如此清越之音,世间难见。
一曲已罢,仿似是经历了一场洗礼一般,夏玉筠心情很是舒畅,不禁赞叹道:“能听前辈奏出如此天簌之音,小女子实在荣幸。”
但黑布内却没人回复她。
夏玉筠挑了挑眉,也许这位高人有什么特殊原因不方便露面,不方便开口,她表示理解。
“静容,这曲便是第一部分起舞的伴奏?”高人不语,她问静容。
“嗯,尚宫娘娘回去可要好好练习。”
“皇后寿宴那天前辈会伴奏吗?”
“哈哈!”静容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前辈何等身份,岂会在那俗不可耐的场合下出现。”
俗不可耐……夏玉筠直扯眉角,这句话岂不也把她说成俗不可耐了。因为那天她要在那场合里跳舞呢!
哼,有多了不起的,她就是俗人一个!
斜了一眼静容,她把琴谱递回他手里:“既然此曲那么高雅,筠儿还是不要了。”
她是俗人,她配不起。
眸里掠过一抹诧异,静容道:“难道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先生你说过那场合很俗,那此曲便不应在那场合出现,再加上筠儿没可能一边弹奏一边跳舞的,回去肯定要找一位琴艺大师伴奏,此曲外传,对前辈很是不敬。”
看着夏玉筠一脸自尊心受创的样子,静容道“也许刚才小生失言了,还请尚宫娘娘见谅,此曲既然是前辈给你的,那就意味着你可以自由支配此曲,尚宫娘娘不要多虑,请收下吧。”
静容道了歉,她也没理由再恼,却不放心的多问了一句:“那此曲就给我了哦,前辈真的不计较?”
“前辈深知尚宫娘娘为人如何,不然也不会把此曲相赠,尚宫娘娘不必多虑。”
咦?这位高人知道她为人如何?!
莫非此人与她熟悉?!
“前辈她……见过我吗?”
静容眸里掠过一抹闪烁:“尚宫娘娘那次出席逍遥王的盛宴,一鸣惊人,天下谁人不晓,娘娘如此高雅之人,定然不会随便处理曲谱。”
夏玉筠笑着道:“先生过奖了。筠儿不敢当。”静容好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静容把琴谱递回给她道:“尚宫娘娘方才身体不适,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回去请好好休息,明天这时候再来吧。”
“好。”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后,夏玉筠身着便服斜躺在座塌上,乌发倾了一地,绿意正认真仔细的帮她弄干湿发。
“尚宫娘娘的头发好美。”绿意挽着一缕黑发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夏玉筠淡淡一笑:“就你嘴贫。”
“不是的,绿意是说真的,若是主子不信的话,绿意可以发誓的!”
绿意话毕便举起手来欲要发誓,夏玉筠轻轻扬了扬手道:“好啦好啦,既然绿意说的是真的,那本宫便姑且信一次吧。”
绿意高兴一笑,便又低下头去打理着黑发。
这时一位婢女进了来,行了一个礼道:“尚宫娘娘,余大人有事要找,请侯在外头。”
余慕清来找她?!不会是寿宴准备工作出了什么问题吧!
“快宣他进来。”
“是的主子。”
“请等一会,”绿意唤着了正欲出去的女婢:“让余大人稍等一会,娘娘还未着好妆。”
宫女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绿意忙准备好钗环发珠,夏玉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一切从简吧。”陛下又没召她去,这么一大堆东西砸头上累死了,再加上所花的时间不少。
“拿那个珠环给我。”她往一个琉璃发圈指着道。
“是的主子。”绿意拿着发圈走过来,看了一眼那如瀑的黑发,有点犯难:“主子想要别在何处?”
“随便就行。”夏玉筠伸手拿过发圈,把长发一拢,然后把发圈一夹,如瀑的黑发便全数披在了身后。
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走吧。”
绿意瞪大了眼睛:“主子……就这样出去吗?”
“嗯。”不理绿意的惊讶,夏玉筠已径自走出房外。
陌漓给她的脸容绝美倾城,不施任何脂粉也是个绝色,她完全不担心自己这样走出去会失礼人。
余慕清站在房中,反背双手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膀撑起了一片天地。
看着这修长挺拔的背影,一个念头突然掠过,这男人,能为她挡风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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