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盈春总觉得怪异,自遇到那群贼尼起,念秋三人便有了几分古怪,进了城,萧征带着小翠便离开了,还连连嘱咐自己莫声张。盈春躺在床上,厨下的婆子给端了碗生肌续骨的草药来,药味辛辣冲鼻,盈春皱眉给自己灌了下去,心想着先养好自己的伤,这里面的古怪稍后再查探不迟。
薛定业拿了兵符,招来了东晋元主手下精锐之一:“光宽,这块兵符,应该可以调动凤家内部的细作了吧。”
光宽看看兵符,又看看摆在一边的南静王侧妃印,点点头:“属下亲见侧妃携玉佩进城,此时已经可以调动,不知道王爷打算何时发动?”
薛定业松了口气,笑笑:“今晚吧。”光宽答应着,离开,薛定业狠狠一笑:“凤栖秀,我要让你好看!”
入夜,凤栖秀待在大帐之中,查看地形,身边灯影下坐了一人,正在喝茶。
“栖秀,薛定业这几日总无动静,都传闻是在等待东晋元主的协助,咱们在京都的人传来消息,东晋元主意欲与南静王府撇清关系,不知道这里面孰真孰假。”
“二哥,我这几日看下来,薛定业如无奇兵相助,必败无疑,他的春秋大梦做的好得很,还盼着跟我们联络从前商议好的事情。”凤栖秀抬起头,微微一笑。
“栖秀,这些日子,我们哥儿几个商量很久,我突然有个想法,人家总说枪打出头鸟,咱们起兵,已经是叛逆,名不正言不顺,咱们凤家顶着大逆不道的帽子,只怕后患无穷,若是有人替咱们坐在那王位上,听咱们摆布,朝野的压力应该会小很多。”那人正是凤家的二爷凤栖霞。
“二哥,就算如此,日后见了皇帝,不还得下跪?我可不甘心跪拜不姓凤的人。”凤栖秀笑笑,低了头,这个主意,自己不是没想过,只是大势未定,一切不好现在决断。
“孩子气!”凤栖霞笑笑,不再说话。
正安静着,突然听见军营里一声炸响,然后就听锣鼓喧天:“敌人偷袭,敌人偷袭!”凤栖秀一听,吃了一惊,自己千算万算,没算到薛定业有偷袭这个胆子。
“二哥,他们敢偷袭么?”
凤栖霞起身,皱眉:“应该不至于吧。”
军营乱成一团,刀光剑影,火光冲天,每隔一会便有一声炸响,军士都有些乱套,过了一个时辰才站住阵脚,众人面面相觑,只见自己人黑头土脸,却不见敌人的影子。
天明拣点,才发现被烧了两个粮草库,死了几匹马,还有几个军士死了,不知道是误杀还是本来就是他们搞的鬼。凤栖秀气恼,将手下的将领叫来训斥一番,命加强戒备。
可是到了夜晚,仍旧如此,一连七日,天天如此,凤家军营里乱成一团,一块出兵的吴明国军营也是同样乱套,军士将领苦不堪言,夜不能寐,日夜颠倒。
凤栖秀怒道:“薛定业找了什么人,怎么这样古怪!”
“栖秀,你修书将栖梧招来,告诉他粮草遭人焚毁,顺便告诉他事情,他心思灵光。”凤栖霞吩咐了,凤栖秀连忙去修书。
凤栖梧赶到时,军营已经折腾了半个多月,薛定业白日起兵,夜晚便让细作折腾凤家军,军士将领疲惫不堪。
“二哥,我看,是东晋元主的人。”凤栖梧查看四下,得出结论,一句话,凤栖霞皱眉:“这个老泼妇,到底还是参合一脚。”
“这如何是好,东晋元主手下,都是些细作,专贯暗杀偷袭,敌在暗我在明,怎么招架?”凤栖秀有些沉不住气。
“薛定业不是想旧事重提么?找他阵前商议,先将东晋元主的兵符拿到手再说。”凤栖梧发话,凤栖霞点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只怕他不肯给我们。”
“明日交兵,我去跟他说。”凤栖梧笑笑:“此君与我交往多年,他的脾胃,我很了解。”
第二日阵前,薛定业得意洋洋的看着凤栖梧,微微摇头:“凤半城也来了?怎么样,这几日令弟睡得不好吧。”
“多谢王爷挂怀,幼弟不懂事,冲撞了王爷,栖梧特来赔罪。”凤栖梧笑笑,客客气气的说了一番话,一拱手,薛定业乐了:“好说好说,凤半城是生意人,说话做事,就是不同。”
“既然王爷记得在下是生意人,那么以前做的生意,王爷还想继续做么?”凤栖梧开口,薛定业眉毛一挑,心中满意起来。
“令弟曾说往日之语不算数了。”
“幼弟顽劣,我已经狠狠教育了。”凤栖梧拿出一卷地图,展开来,与薛定业一人执一头:“大好河山,王爷兵马几多?”
戳到薛定业痛处,薛定业面目几乎狰狞起来,勉强维持一个尴尬的笑容。薛定业若非有黄堪本,龙玉峥,拓跋和斌三人凑出兵力,自己一人,兵力还真是无多,他苦心经营多年,只是将这些人拉拢来自己身边,赔上许多钱银准备昂贵的军饷军粮,说起兵力,便是他的心头一根刺。
“凤家加上吴明,就算不足以一举成功,至少最后笑着的不会是王爷。”凤栖梧看看薛定业褶皱的脸,笑了笑。
“凤半城这句话托大了,莫忘了本王背后还有东晋元主。”薛定业脸色阴沉起来。
“听闻今日有位女子来了锁云关,然后东晋元主的细作便活跃起来,着实让我们头疼呢。”凤栖梧听了,举手揉揉脑袋,薛定业笑了,东晋元主的细作,名不虚传。
“不过在下要提醒王爷一句话,细作扰乱半月有余,我凤家军官将领无一损伤!”凤栖梧看着薛定业,玩味起来,薛定业变了脸色,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他却控制不了细作的所作所为,光宽肯听调遣已经是不容易,自己几次催促他暗杀,他却总是推脱,如今看来,光宽想给东晋元主留后路的意图越发明显。
“凤家军守备森严。”薛定业只能说了一句无力的话。
“王爷,往日的生意,至今仍然有效,凤家亦不想冲上风口浪尖,皇帝么,姓薛的来比较合适,我们不过想受享富贵荣华,待天下大定了,凤家可以加封世袭而已。”凤栖梧说完,一挥手将地图甩给了薛定业:“天下,不在我等眼里。”
薛定业听完,心动了,凤栖梧说的很好听,话里的意思也很危险,天下定,薛定业登基之后,凤家便会成为薛定业背后的控制者,这对一位帝王来说,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可是对一个还没登基的人来说,是个值得一赌的未来,薛定业明白,面前有两条路,自己灭了凤家,收编他们的军队,起兵造反,如果顺利,也许十余年或者更长才能打进皇宫里,如果不顺利,自己便成了文泰帝一统河山的垫脚石,还有一条路,自己答应薛定业即将提出的某个要求,获得凤家军的支持,随后的日子里,自己再想方设法摆脱凤家的控制。
薛定业的手心因激动冒了汗,凤栖梧多年经商,如何看不懂这个征兆,人在犹豫的时候,总是如此的,凤栖梧暗笑,薛定业的心里也在暗笑,各自都在得意之中。
“凤半城会做亏本的买卖么?”薛定业笑了。
“前几日来的,一定是龚郡主吧,如不是她,我想王爷也无法调动东府的人马。”凤栖梧开口,薛定业心头一跳,微微一点头:“怎样?”
“王爷若想登上大宝,不如跟在下做个交易,王爷将龚郡主和东府兵符交给我们,我们就领兵跟在王爷身后,直捣黄龙!”凤栖梧一挥手,手指北方,薛定业心头一激荡,暗地好笑起来。
“兵符也给了你,人也给了你,你又何必非得助我呢?”薛定业看着凤栖梧,将眼睛眯了起来。
“有王爷在,我等前往京师一路,当无阻挡,减少不少伤亡!”凤栖梧笑了,薛定业的底细,他还是了解的,这一路,只怕早就被薛定业置换空了,文泰帝以为自己靠近京师的地方固若金汤,殊不知这一路早就被薛定业安插满了人马。
薛定业笑了,点点头,的确,再往北,如果没有龙玉峥和拓跋和斌安抚住自家人马,北定王和狄狄一同打过来,凤家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女人,一个兵符即可?”薛定业留了一个心眼,兵符是两个,这件事情,很少人知道。
“恩,王爷如果不信,可选我凤家一人入你营中为人质,如何?”凤栖梧果然是不知道兵符的事情。
“如此甚好,我等免于交兵,也少些生灵涂炭。”薛定业乐了,凤栖梧举起手掌:“我二人击掌为誓如何?”
薛定业举起手,二人三击掌,薛定业笑了:“凤半城与我相交多年,等我回去准备好了,不如就由你来我这里住些时日吧。”薛定业考虑,凤家认识龚磬晨的人应该是没有,认识苏念秋的人只有一个凤栖梧,将他带走,便不会有人识破苏念秋的身份。
“听王爷吩咐,王爷准备好了,便通知我们吧。”凤栖梧上马返回大营,薛定业也上马回去。
一进城,薛定业琢磨着该怎么跟念秋说呢,这个女人,心软的地方太多,很好威胁,想到这里,薛定业笑笑,推开卧室的门:“秋儿,身体好些了么?”为了协助待会的劝说,薛定业刻意表现的伤感而落魄,垂头丧气进门。
可是环视一圈,屋里没有人,薛定业有些奇怪,招来婆子:“苏妃呢?”
“娘娘说气闷,出去爬山散步了。”婆子回答。
“哦,差人去找了回来。”薛定业吩咐着,进了门,坐在床上想着待会该怎么劝说,该是怎样的措辞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过去。
一等,直到半夜,薛定业铁青着脸,看着跪在门外的军士:“回王爷,我等在附近找遍了,不见娘娘踪影,会不会在山上遇到了土匪?”
薛定业听着,一拍床板:“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我不管是土匪还是野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军士答应着退下去,盈春从暗处探个头出来:“回王爷的话,奴婢有下情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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