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翠看着她放在桌上的暖炉,忽然惊叫道“百灵姑娘,你哪里找来的暖炉?”
百灵看看暖炉,再看看她,笑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环翠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不是,只是这小暖炉是用绿玉制成的,里面放着的是熏了茉莉香的绝望木,听说能解百毒呢。我以前在幽灵宫的古籍里看见过记载,没想到现在真的见到了。”
百灵却忽然愣了,想到刚刚他苍白了的脸色,问道“这东西很少见吧?”
环翠以为是她拿来的,奇怪的问道“咦,你不知道吗?这个暖炉倒是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上好的玉罢了。真正珍贵的是里面的燃烧的绝望木。绝望木千年难遇,中毒者服了能解毒,不中毒者吃了能延年益寿。当年老夫人为了找它,找遍天下奇毒来作引子,却始终找不到。更何况居然是熏了茉莉沉香木的绝望木,百灵姑娘,你是哪儿找来的?”
百灵叹息一声,道“这是王怜花给白姑娘的。”
环翠也噤了声,半响才道“要是他找的,倒是有可能了。”
见她说的奇怪,百灵何等聪慧之人,心知另外还有门道,道“为什么这么说?”
环翠小心翼翼的取来锦缎笼住暖炉,道“要找绝望木,必定先要找天下奇毒之物,再加上人血,分量必定是人血居多,奇毒混合人血,再以火焚烧,若是树的颜色变成白色,那便是真正的绝望木了。拿到以后,还是要用人血作引,燃烧,闻香解毒。”
百灵闻言,总算明白为什么他的脸色那么苍白,将暖炉拿起来,小心的用了暖炉上的小金簪把最上面的茉莉沉香木拨开,果然,下面是便是染了血的白色木块。
环翠见状也是百感交集,道“当年老夫人费尽心思想找这东西,我也被派去找过,所以才分辨的出来。否则,就算是宫主,也是看不出来的,王公子真是厉害。”
百灵愣了一下,道“环翠,你刚才不是说,绝望木能解百毒么?那,四季呢?”
环翠闻言才反应过来,顿时大叫道“啊!对了,绝望木应该能解四季吧!宫主有救了!”
屋外却忽然传来清朗的声音,笑道“环翠,你高兴的太早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却原来是王怜花。
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道“想不到你这个鬼灵精倒认识,差点就被你坏事了。”
环翠有些调皮的嘟了嘟嘴,不满道“我怎么就坏事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王怜花无奈的笑笑,道“对倒是对,但是你也知道,这绝望木一半是解毒的,另一半是延年益寿的。如今我拿到了一块,分了两半。”
百灵听的云里雾里,道“那是什么意思?”
王怜花习惯性的要去挥折扇,手一拿起来却钻心的疼,他咬牙继续笑道“你们忘了还有一个凌晨了?”
环翠百灵对视一眼,都明了。白飞飞本来就是打算以自己的命救凌晨的。如今既然拿到了绝望木,她定是得全部拿了去给凌晨解毒。
王怜花看她们的样子便知道她们也想到了,有些遗憾道“所以,既然他们两个都只有一半,那也就是两个人都只能解一半的毒。”
虽说是一半,但环翠却也惊喜的几乎要跳起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本来还以为他们两个必定要死一个的,如今两个人却都有希望治好,忍不住就道“王公子,你太厉害了!”
王怜花脸色苍白,带了些自嘲道“你不该夸我,该夸沈浪。”
百灵乍一听沈浪的名字,有些心惊道“什么意思?”
王怜花看看窗外四起的风,道“你们忘记,当初沈浪半途而废折回江南江家的事了?”
环翠是知道的,百灵虽在客栈,但沈浪和猫儿一直都有联系,也知道,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说,只看着王怜花。
王怜花见她似乎有些明了,道“其实当日江靖宇便等不得了,将江颜和江家的恩怨都告诉了沈浪。并且承诺他一定解开白飞飞的四季。沈浪派了东方墨心进了禁地和江正松一起取冬落。自己也马不停蹄的赶到江南引开江颜对禁地的威胁,一方面,可以把大批的杀手引向江南,另一方面,去江南找江靖宇要绝望木来解她的毒。”
百灵心里也是被那个男子的良苦用心感动了,道“那冬落呢?”
“冬落?”王怜花有些嘲讽,冷笑道“那不过是江家为了永远屹立江湖不倒编出来的幌子罢了。说穿了,那也是害人的东西,一命换一命,这是什么至宝?”
百灵知道他是有些口不择言了,若是换做别人,他一定是毫不在乎是不是一命换一命的,可是这要换的人是白飞飞,他才对冬落如此不满。但转念又想到这只能解一半的毒,道“可是,那另一半的毒怎么办?”
王怜花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笑道“沈浪有办法,欧阳灿就没办法了么?”
环翠简直有些喜从天降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道“王公子,那你是说,宫主的毒,能解了?!”
王怜花也带了喜色,道“有七成的把握了。”转而又道“你得好好的瞒住你们宫主,不然又出什么乱子,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环翠重重的点头,开心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百灵也被她的快乐感染,笑道“那凌晨公子呢?他解了一半的毒,是不是就是说他也要醒了?”
王怜花埋怨道“那家伙差不多都要把我的血放光了,再不醒,简直就天理不容了。”
外面的风停了,乌云散开,有淡淡的光洒在地面上。雨后初霁的阳光,似乎把这么久的阴霾都一扫而光。
欧阳灿冷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面无表情。
欧阳正仁撑着伞站着,道“起来吧。”
他如同没有听见,抬头看他一眼,继续跪着,安静半响后,道“我说话算话,爷爷,也请你一言九鼎。”
欧阳正仁似乎一夜间苍老了许多,鬓间的发已经成了没有生气的银,他叹口气,道“灿儿,你不后悔?”
雨水顺着欧阳灿的头淋下来,有些睁不开眼,他抬手擦掉,眼里散发着这二十三年欧阳正仁都没见过的光,坚定道“不后悔!”
一道雷劈在旁边高耸入云的树上,有断枝掉下来,欧阳正仁愣怔了半天,终于道“明天上官伯父会回府,你自己上门退婚吧。是死是活,总得给人家个交代。”
欧阳灿打了个冷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走远了,才重重的磕了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跪得太久,他的脚麻的站不住,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风影见状,急忙忍不住想奔过去扶他,却被飞影拉住。他不解的想开口,却见飞影朝他笑了,道“主人更希望是她扶。”
风影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一抹浅蓝色搀扶着他。雨幕里,两个人的身影说不出的如梦如幻。
欧阳灿眼睛一片模糊,晕的几乎要立不住,但还是在看见来人时,神志迅速清明起来,笑道“你怎么来了?下这么大的雨。”
白飞飞穿了他送的浅蓝色的广袖流光裙,淡淡的薄纱随着风飘起,在雨帘里站着,说不出的清美。她神色不变,淡淡道“欧阳灿,你这样我也不会感激你。”
欧阳灿却一点也不在意,牛头不对马嘴道“飞飞,我就知道,你穿这件衣服好看。”
白飞飞正要发怒,手里的重量却顿时加重,欧阳灿竟是晕倒了。
风很大,雨很大。
她的发和他的纠结在一起,沾满了落下来的花。
屋檐里站着的几个影卫,来来往往的丫环仆妇,竟都是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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