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巴被他一连几个问题问懵了,连连后退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晨脸上漠然一片,眼里杀意更盛,正要挥手,却忽然听见有人扬声,道“公子!”
他看着轻飘飘落在城头的人,终还是收了招式,道“怎么了?”
如意拱手立至一旁,道“公子若是杀了他们,那岂不是让宫主和沈浪之间又增嫌隙么?还请公子细想。”
凌晨最后看一眼地上的快活王和朱七七,挥手,遮天蔽日的彩蝶霎时间化为光影,缓缓的消失不见。冷笑道“王爷,这一次就算是我胜之不武。不过我从来便不是正人君子,借用王爷常说的一句话,若是鸢晚这次的毒解不了,我一定让整个快活城给她陪葬。所有有干系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如意看着他飞远,片刻便再见不到身影,才回头冷眼看看朱七七,也转身跟着飞走。
小泥巴忙一把扶住就要摔倒的朱七七,看看她还在流血的伤口,冲着后面呆掉的人叫道“王爷和小姐都受伤了,你们还不去请牛神医?!”
相较起快活城的一团乱麻,上官家更是焦头烂额。
有忙着劝架的,有忙着穿梭于后院前厅将消息告诉女眷的,有忙着把退回来的东西往仓库抬的,来来往往热闹的很。
前厅跪着的欧阳灿倒是镇定自若,对着正上方坐着的上官老爷笑的一脸无害。
上官孤鸿说的口干舌燥,接过旁边上官月影递过来的茶,几乎没被气死。
他说了一上午,软的硬的。从两家历来的良好关系说到未来两家在武林里,商界里的良好合作前景,眼前的人却死活就是不肯松口。
每次自己一说话他就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都不好意思骂他了。
上官月影同情看看自己的老爹,也以手抚额做头痛状,沉声道“欧阳灿,我们家婉儿性子恬淡,也没那些娇小姐的脾气,长得更是可爱,你为什么要退婚?”
欧阳灿看着他不说话,还是笑。笑的那叫一个灿烂,上官孤鸿差点没抽过去,指着他‘你你你你’你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飞影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旁边憋得很辛苦的风影,附在欧阳灿耳边小声道“主人,你好歹说两句话啊,咱们是来退婚的,总不能一直这样笑下去吧?”
欧阳灿看他一眼,抬头对他也绽出一个笑来。
飞影啪嗒一声,手里的剑唰的掉在地上砸了脚也没反应,彻底对他无语。风影同情的看他一眼,低下头肩膀不断抽搐。
上官月影的脸抽搐几下,原本俊朗的脸也笼上几分无奈,道“欧阳灿,我记得你不是哑巴啊。”
欧阳灿珉抿唇,委屈的看他一眼,垂下头。
这下连上官月影都被气的够戗,伸手指了他半天,怒道“欧阳灿!”
欧阳灿总算有了反应,看他一眼,又笑笑,继续低头跪着去了。
……
一屋子的人全都看着他无语,上官孤鸿收起合不拢的嘴,咳嗽几声示意上官月影和他出去。
“你说怎么办?”上官孤鸿愁眉苦脸的看着儿子,脸上一片愁云惨淡。
上官月影也头疼的挠挠头,无奈道“这臭小子居然来这一招。真是够绝的。”
这不是耍赖么……
上官孤鸿叹口气,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上官月影见他居然似乎对欧阳灿还颇有几分欣赏,头疼道“老爹!”
上官孤鸿这才正了正色,道“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反正这亲不能退”上官月影说的坚决,道“庄主都因为他和白飞飞的婚事跳崖了,要是咱们再答应他退婚,那不是等于亲手害了庄主么?”
上官孤鸿闻言也肃了脸色,道“我倒把这个给忘了,对对对,这婚不能退,一定不能退。”他连说几个不能,正了色,大踏步的走向前厅了。
欧阳灿偏过头看了看进来的人,嘴角牵起一抹笑,不动声色的低头。
“灿儿啊,这婚若是退了,你让上官伯父一家以后在江湖上怎么立足?让婉儿怎么做人?况且,这门婚事是你爷爷当初早早便定下了的,断断退不得。”上官孤鸿的脸色肃然,再没先前的游戏神色。
欧阳灿抬起头来,终于开口道“上官伯父,您和我们家也算是世交,难道还不清楚灿儿的性格么?灿儿定了的事,什么时候改过?”
上官月影见他终于说话,于是冷笑道“欧阳灿,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个性倔,我们家婉儿虽看着柔弱,但是骨子里也是清高倔傲的,若是退了婚,她寻死呢?”
欧阳灿盯着他,道“那若是结了婚,我寻死呢?”
本来众人屏着声息,想看看他怎么回答,但却都没想到他竟开口来这么一句,顿时被他震晕,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话乍一听好笑,有点无理取闹,但他们也不是笨蛋,自然听出来了话里威胁的意思,听他的口气,倒不像是开玩笑。上官孤鸿只觉得头疼的更加厉害。
欧阳灿见众人都不再说话,才道“上官伯父,您忍心看我死,看婉儿变成寡妇么?”
上官月影伸手狠狠的捶了捶额头,彻底无奈。
上官孤鸿向上官月影使了个颜色,忽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上官月影会意,扶住他大叫道“快来人,老爷子晕倒了!”
欧阳灿倒是镇静,凑过去看了看,道“那灿儿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拜访。”
上官孤鸿一听,睁开眼看他,见他朝自己灿烂一笑,顿时两眼一翻,真的晕了。
“主人,您明天真的还来啊?”风影抬头看看上官家偌大的牌匾,问道。
欧阳灿手里的折扇轻摇,笑道“为什么不来?当然来,他一天不退婚,我就来。看谁先支持不住”
飞影风影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情的看一眼忙忙碌碌的江家。
有人立在已经遍布蛛网荆棘的坟前,迟迟不动。
歌发谁家筵上,寥亮,别恨正悠悠。
有凄凉的歌声自很远的远处传来,她眼里一片荒凉。
你说,该恨你么?
她轻轻的蹲坐在坟前的楼梯上,背对着坟,看向很遥远的地方。
最后一次来看你,是要告诉你,我要嫁人了。若是你还活着,一定是会阻止的吧?
白洁,二十年。叫了你二十年的娘,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我娘。狠心如我,都一直想不通透,要是怎样的恨,才能让人发狂到这样的境地。
我是恨你的,从小,就是。小的时候,恨你从来不肯对我笑一笑,长大以后,恨你居然那么决绝的断了我和沈浪的牵扯,到现在,恨你,教会了我恨,却从来没教过我怎么去爱。
为谁收拾离颜,一腔红泪,待留向、孤衾偷注。
她微微的仰起头,看着满目疮痍的幽灵宫,倔强的不肯掉泪。
我是个不懂爱,不能爱的人,二十年的时光,足以把一个人打磨成另一个面目全非的模样。
你用二十年,毁了我的一生。
算是人生赢得处。千秋诗料,一抔黄土,十里寒螿语。
你努力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狠辣了一辈子,绝望了一辈子,到最后,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只得到一抔黄土?
可我似乎一直在重复走你的路,我不想恨,偏偏仇恨刻骨,拼了命的要报仇,到头来那是不属于我的恨。
我不想爱,偏偏爱浸骨髓,拼了命的握紧他,到头来指尖依旧一片冰凉。
你教会我,我的一生,在你在我在天在地,在所有人眼里,笑话一场。
独立荒寒谁语?斜阳漏处,一塔枕孤城。
夕阳西下的时候,有人的影子随着日落拉的老长。
他安静的立在那里,负着手,看不清旁边人的眼里,是不是有心疼漫过。
然后他听见他说,过去吧。
声音寥落,像是将散未散的寒鸦,枯藤,老树,昏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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