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了大红喜服的司仪满脸喜色的冲屋内高喊“新娘到!”
马上便有可爱的小丫鬟乖巧的将火盆摆在门口。
欧阳灿按着喜娘说的,小心的将白飞飞牵出来,扶着她跨了火盆。
紧接着便有人在门槛放了马鞍。
司仪又高唱道“跨马鞍!”
这道程序便不能再由新郎扶了,有府里的大丫鬟马上便过来牵住新娘跨了马鞍。喜娘接着高声道“跨马鞍跨马鞍,一生平安。”
欧阳灿早被这么多繁琐的程序弄得头晕眼花,满心以为只要跨了马鞍便行了。没想到喜娘一把拉住他,塞给他一张弓,叫他朝着轿门射箭。
他懵懵懂懂的照着喜娘说的射完,这才终于算是拿到了大红喜结。
、喜娘又将另一头交给新娘,转身示意司仪可以了。
司仪便高声叫到“新人牵巾!”
白飞飞成亲的日子,二十四节气里的大雪。
沈浪靠坐在凉亭上,一层层不断加厚的雪纷纷扬扬洒下来,地上的红的白的花终于都消失不见。
墨心从没见过他脸上出现那样的情绪,所以一时间,连他都不能形容,那是怎样的苍白绝望。
他在赌,墨心知道。
这场婚礼一开始,便是所有人博弈的棋局。
他和他,他和她,她和她,她和她,都不过是,早已被命运摆好的棋子。
这场婚礼,若是没有人搅局。那么所有人的苦心孤诣,便都是徒劳。
他在赌,江颜会来。
这样庞大的局,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
很多人站在门口笑着围观。
、后来的后来,很久以后的以后,他们都还是不明白,本来那么一场天大的喜事,怎么就成了那样的灾难。
司仪高唱到第二句“二拜高堂”的时候,门口摆着的花树纷纷扬扬的摇摆起来。
屋子里很快被甩进来几具着黑衣的尸体。
很多人已经不想再记起那是怎样的震惊,在这样一个满心以为喜庆的日子里,黑色里夹杂了艳丽的红,是很多人的灭顶之灾。
欧阳灿几乎同时腾身将白飞飞拉至身后,随手便一剑刺中逼近的绿衣男子,正中要害。他面色不改,看着默不作声的欧阳正仁,眼里闪过不知名的失望,翻身冲高台上摆着的焰火投下火折子,近黄昏的暗黑天色顿时炸开。
五颜六色的烟火争先恐后的炸开,交错纷杂。绚烂得晃花了来者的眼。
欧阳灿望着对面屋顶上站着笑意盈盈的人,脸色瞬间灰白。那是他自己都察觉到的凉意,绝望,。
他努力的不去想,眼里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泪也硬生生被他逼了回去。
飞飞,我以为,至少不会来的这么早……
江颜站在欧阳灿对面。
时空交错,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见到了二十年前的欧阳倾,那个曾经因为失去了爱人,绝望至极的男人。苍凉至极。
欧阳灿的眼神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他看向她身后的屋顶,终于还是轻轻点头。
她静静的站着,并不动作,只在所有人都看着她的时候,绽出一抹笑,对着阿庆笑,道“将他交给我。”
快活王隐在人群里,刻意易容过的脸丝毫不见棱角。见到那抹红色的时候,他手上握着的酒杯顷刻间裂成碎块。
阿庆面上依旧是不变的冷,面无表情道“老奴不知小姐何意。”
大雪纷飞,江颜却依旧只着了轻薄的纱衣。风吹起她的衣裙,总觉得她很快便要乘风而去。她浅浅的弹了弹落在手上的雪花,轻笑道“哦?莫非阿庆你是想一命换一命么?”
阿庆依旧面不改色,后退了几步,看着她道“奴才不敢。”
江颜脸上泛起若有似无的笑,道“阿庆,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一个江正松和你们未来主母比起来,根本便微不足道。”
阿庆垂下头,余光撇过看向自己的欧阳灿,避重就轻道“阿庆不知道您的意思。”
江颜倒也不生气,拍拍手唤来一个妙龄女子,耳语一番后抬头笑道“今日新娘的织云锦可真让人眼前一亮。”
话不过刚落,站在她身旁的女子几乎瞬间扬起手里的瓶子,朝地上狠狠一砸,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都蒙上一层白白的雾。
欧阳灿站的近,眼前顿时一白,什么都再看不清楚。他却毫不犹豫飞身后退,条件反射般想护住堂内的白飞飞。
可是他的手拉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他的手在半空中摸索一刻,马上便明白,她被沈浪带走了。
沈浪,这个名字。每次一想起,心里某个地方便隐隐的开始疼。有时候只是轻微的,如同被蜜蜂蜇了一下,密密麻麻的酸疼。有时候却好像被刀剑刺到,拔出来便血淋淋一片。如今,便是如同被剑刺了,尖锐的疼。
他站在那里,脑子里罕有的一片空白。
白飞飞在正准备提气避开毒气的时候,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握住。那人拉住她,顺势将她的头按进了怀里。
不用思考,她就知道他是谁。她安静的放弃抵抗,乖乖窝进他怀里。嘴角若有若无的漫开一抹笑沈浪不用去看,也知道盖头下的她如今的表情。应该也是如初见般泛着红的吧。他想着想着,忽然就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
江颜闻声看过去的时候,沈浪一袭黑衣,牢牢的将护住怀里的白飞飞。那样的画面,让她几近崩溃。
时光倒退到二十年前,这一幕,和当年的恩怨纠葛,如出一辙。她眼里的光复杂起来,回头去看站在堂内的欧阳灿。明明周围全是影卫护着,她却分明觉得出来,他的孤独。
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却迅速的反应过来,看着那些惊慌失措每一偶丝毫反击之力的人,嘲讽的笑。
然后她转向沈浪,轻笑道“沈公子这是,来抢亲的?”
沈浪早便有准备,因此倒也没受那毒气侵扰。此时见江颜如此,倒也不回避,大大方方笑道“这话说的倒是错了。”
江颜见他依旧不急不躁,心里顿时有几分心虚。本来,沈浪的出现,根本不在她的计划内。她派出去许多人,每一次探听回来的消息都是说他一蹶不振,身受重伤。可如今他笑意盈盈的出现在这里,为这个她以为胜负已定的局,添了最不可知的一笔。
她看看面无表情的欧阳灿,心里浅浅叹息一声,道“哦?”
沈浪自是清楚她的心思,也不说破,笑道“我只不过是,来接我夫人回家罢了。”
本来喧闹一片的大堂一瞬间安静下来。沈浪这话说的振聋发聩,分明是带了内力的。他们本来嗡嗡作响的耳边顿时清静许多。眼睛虽依旧看不见,倒也不再如初时那么慌乱。
欧阳灿的耳圈轻轻颤动一下,片刻后又回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冲身旁的风影道“将阿庆带过来。”
风影和飞影默契的对视一眼,飞奔至院外,冲护着欧阳正仁的阿庆道“主人让你过去。”
阿庆灰白的脸上终于似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他一直就知道,这样睿智的主子,瞒不过多久。
欧阳灿伸出手,也不管是不是对着了人,道“解药。”
阿庆诧异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手,忽然有些心惊。欧阳灿的手不知道有意还是无心,居然就停在离他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
他并不过多解释,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瓶子递给他。
欧阳灿面无表情的接过来,倒出一颗暗黑色的药丸伸手扔进嘴里。转身将瓶子交给流影,轻声道“交给少夫人。”
流影看看他还没有完全睁开的眼,他明知白飞飞没有受伤……虽如此想,却还是安静的接过药去了。
欧阳灿这才带了笑立住,道“我若要你的命,你说我要不要的了?”
阿庆的心脏有一瞬间差点停顿,直到身后有女声响起,才知道欧阳灿这话,对的不是自己。
江颜眼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的杀意明显。
她笑开,两边的酒窝迷人,道“欧阳公子大可试试。”
欧阳灿低下头玩弄手里的玉箫,竟是一时间不再说话。只等到众人都开始有些不耐烦,才忽然道“暗影!!”
喜欢从舞休歌罢请大家收藏:(321553.xyz)从舞休歌罢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