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寂静的夏夜,月亮皎洁,虫鸣声声。
“她怕是受了剌激吧?成日里乱吼乱叫,像唱歌又不像唱歌调子……”监视的人回报情况。
坐在湘妃榻上的圣母有些不信,儿子口中的‘佳人’怎么会是这样的?难道是假的?
她让随从带着她来到白薇的住所外,偷偷向里面观察。
一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半吼半唱的声音。
“唱山歌哩……”
这一吼叫,把外面的人震得都皱了眉。宫女们看了看圣母,那眼神好像在说:看,奴婢没说假话吧。
圣母在心里叹了声,没想到儿子喜欢的竟是这么一个女人!真是太令她失望了。她铁青着一张脸正要转身拂袖离开,突然旁边的宫女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看到宫女示意她往上看。她一抬头,就见院子上方飘出了一个白色的灯笼,灯笼还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中秋快乐!
她心一震,惊讶地看向院子。只听到院里传来拍手叫好的声音:“小姐,您说,小萍的爹娘会看得到灯笼吗?”
过几天才是中秋节,白薇今天只是试做一个,看孔明灯能不能升上天。
“当然能了。你瞧,这灯飞得多高,你爹娘到时一定能看到的。”
“小姐,你好聪明哦,能让灯飞得这么高。”小萍满脸羡慕葱白的看着白薇。
“在我们家乡,一到过节就会放这种灯。放飞这种灯就是放飞了希望,让灯把我们的愿望带到天上,让神仙知道,神仙就会帮助我们了。”白薇仰头看孔明灯越升越高,越飘越远,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
“那等到了中秋节,我们做很多很多这样的灯笼好不好?我们把愿望都写好放在灯里,让灯笼带到神仙那里去。”小萍欢喜地跳起来,她十五六岁,离开家人来到宫里,非常想家。
“我再来教你念首诗吧。”白薇今夜心情有些伤感,好像有许多的情感没有地方放。
“好呀好呀。”小萍马上赞同。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她念了一首最简单的诗。
她的故乡,她的亲人,都隔了太远。脸上突然有凉凉的东西滑了下来。
圣母站在院子外面听着她们的说话,圣母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这灯是她做的?她怎么会做升空的灯?这灯是怎么做的?
但她没有进去问,带着人悄悄地离开了。
大羲太子宫中的书房内。
一张大地图挂在书房的墙上,地图前站了三个人:独孤夜熙、宋清儒、秦凌风。
“他们一定会从金沙河取道而下。九月是金沙河最后汛期,他们有可能会在九月出兵。”独孤夜熙眸光深沉,修长的手指指向大羲国最北边的金沙河。
“金沙河因是上游雪水融化而成,有一半在崇山峻岭之间,直到了我国边境才地势平坦。他们攻之易,逃也易。”宋清儒的眉也紧了紧。
“赵将军父子在那镇守多年。如今他女儿赵琼丹又是太子妃,这地方目前还算安全。”秦凌风唇衅微扬,看向独孤夜熙。
赵氏一门两代忠烈,赵雪松另有一兄叫赵雪林,在前几年大战东瀛时为国捐躯,只留下一女,就是赵琼丹。赵雪松将侄女收为养女,现将她送入宫,也是因为赵琼丹自小便有一股子男儿气,又聪慧无比,入了宫中,想必能更好的辅助太子,也让赵氏安享荣华。赵琼丹在宫中交际手腕也不错,很快就将太皇太后服侍得一天到晚呵呵笑。太皇太后也在那催着独孤夜熙早点册妃,早点抱上重孙。
“立太子妃是迟早的事,依臣看,赵琼丹也是个不二人选。听说此女聪慧,胆识过人。”宋清儒道。
独孤夜熙没有说话,目光只是盯着地图。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一直在对这件立妃的事含糊不清,总是在拖延。
他的唇角扬起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冷然。赵丹琼是很聪慧胆识过人。她入宫不久,那日他陪在御花园赏花遇到南越王,他在南越王面前表现的恭敬顺从懦弱她全部尽收眼底,他还从她眼中看到了对他的不屑和失望。她名义上是太子妃,但册妃大典却被他因国事吃紧而延后。
“现在战事吃紧,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敌人吧。”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淡淡地道。
“立妃之事也事关重大,如果此时立妃,太子殿下对齐州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秦凌风也劝道。必竟现在局势不容乐观,虽然东瀛战败称臣,但北平王是不可以马上回朝再去抗北冥,东瀛需要静观一断时间。除了北平王,这朝堂之上也没有几个让人放心的。笼络太子妃赵丹琼是势在必行的。
“你认为我的天下需要女人的裙带关系么?”独孤夜语气霸道,眼中透着自信。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心头一震,这面前刚及冠的孩子周身所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有如长虹之势,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秦凌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妹妹没有嫁给他是多么的万幸!这样的男人骨子里就没有情,不好女色,只工于王术。
“现在国母在北冥……”秦凌风还是提醒道。
“什么?她在北冥?不是哈里巴给劫去了吗?”宋清儒的消息永远是过时的。
“哈里巴是劫了她去,但是很快又被北冥国的圣母劫了去。”秦凌风解释道。
“那个老妖婆劫了她去做什么?她现在已被夺了封号,就是一个庶民,甚至连庶民也不是,是一名在逃的囚犯了。她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为什么要抓了她?”宋清儒有些激动地说道。
“老妖婆会不会杀了她?”宋清儒又担心地问道。
“她不会。”独孤夜熙笃定地答道。
秦凌风疑惑地看着他,他越来越让人看不懂,猜不透。难道他的风组所有的情报没有告诉自己?可是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暗卫都听从他的,就算他是太子,也不可能听令。除非他前主子的玉印。
“可是杀她又如何?现在齐州无一人是我们信任的人。”秦凌风上前一步逼近,“不如让臣去,臣去将国母救出来。”
独孤夜熙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唇含讥讽,“什么时候,堂堂风流秦大公子也这般着急一个女人了?”
秦凌风被他一讥,也索性撕了脸道:“我就喜欢她怎么着?”
独孤夜熙的眸中闪过稍纵即逝的怒气,他很快垂下眼睑遮住眼中所透露的所有秘密,仍是不屑地讽道:“你喜欢她,她可有喜欢过你?”
一句话将秦凌风噎得半晌说不上话来,白薇与她相处不多时日,若说喜欢他心里还不清楚。但他不甘心地道:“我若此次救了她回来,她一定对我感恩道谢……”
“然后以身相许?”独孤夜熙冷哼一声。
“她反正没了国母身份,我养着她,日久生情……”
“就你能养着她?”
独孤夜熙的话咄咄逼人,逼得秦凌风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突然他眼睛一瞪,指着独孤夜熙:“难道你喜欢她?”
独孤夜熙长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轻颤,他没有回他的话,只回了他一记狠眼色,薄唇冷冷地一撇。他这动作让秦凌风更摸不着北,干脆又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看上她的,是吧?”
“太子殿下怎么会看上那个泼妇!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宋清儒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一脸正经的太子怎么会喜欢她?她一直大大咧咧毫无形象,而且太子沉稳内敛,两个人站一块,不是一个被对方吵死,就是另一个被对冷死。
听到他笑,秦凌风和独孤夜熙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他。
见他们看自己,宋清儒这才收了笑,奇怪地看着他们,“怎么?难道太子真的会喜欢她?”
秦凌风这时疑惑地转头看独孤夜熙,想从他脸上的表情找到点蛛丝马迹。
独孤夜熙故意忽视掉他的疑惑,不再理他,继续指着地图布置。
“入冬之前,他们一定会让我去齐州。”
“那宫里由谁执政?”宋清儒这时打了个激灵,“摄政王?!”
摄政王就是南越王。
“可是南越王现在已去了齐州。”宋清儒又纳闷地自答自话。
“为何派南越王去齐州?金沙河就在齐州城下。”秦凌风不解地问独孤夜熙。
“不是我要派他去,是他自己要去。”独孤夜熙稚气未脱的脸上少年老成的神色,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宋清儒脸上诧异地看着他,“他此去是为何?”
独孤夜熙看了他一眼,终究是书呆子,宫里的斗争远不是书本上所描述的那么简单,让人易懂。“很快他就会兵败而回,让我出征!”
“怎么会?”宋清儒百思不得期解。
“他只是逼我出师。我自从替父皇执政以来,从未建有战功。”独孤夜熙鸷的眸光暗下,敛去风华。
宋清儒和秦凌风互望一眼,吃惊地看向他。
他没有再说话,别过脸,深暗如潭的眸看着窗外。他,现在已到齐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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