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一失百思
早上,白薇醒来时已退了热,只是她看到玉钏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玉钏,昨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白薇问道。她只依稀记得自己发烧了,然后做了个让她脸红的梦——在梦里她和独孤夜熙抱一块了。
“啊,没,没有……”玉钏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差点将手上端的药给洒了。
白薇看着她的动作不由皱了眉,是不是她有事瞒着自己?只是见她吱唔闪躲的样子是不愿说的。
“小德子呢?”白薇扫视了眼屋内门口不见小德子。
“他,他有事出去了。”玉钏将药递给她,神情很不自然地一笑:“小姐该喝药了。”
喝了药吃过饭,然后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不过,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玉钏告诉她,她睡着的时候南越王来过。白薇一惊,条件反射地去摸自己的脸。
“小德子早上的时候已帮小姐贴好了。”玉钏笑道。
白薇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暗暗松了口气。
“小德子做事还真细心。”白薇呵呵讪笑道。
看着外面暮色渐浓凉风习习,白薇闷了一天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叫上玉钏陪她去御花园走走。
花园里的花还是像以前一样开得姹紫嫣红,只是物是人非,赏花的人却没有了。
坐在亭子里看着湖光花色,白薇有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
“小姐,二殿下来了。”玉钏忽然小声提醒道。
白薇一转眼,看到靖熙正在亭下看着她笑。她怔了怔,现在自己是赵琼丹,而靖熙现在朝自己笑得这么开心?难道他不记恨赵琼丹杀了他母妃?她心里疑惑,却不知道昨天晚上靖熙给她看病时已知晓了她的身份。
“让他上来吧。”白薇有些不忍,靖熙好像瘦了很多。
靖熙眼中闪过欢喜,忙走上了亭子。
“阿娘。”靖熙凑近她,用只有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音唤了一声‘阿娘’。
白薇怔得一下愣住,呆呆地看着他,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阿娘。”靖熙又唤了她一声,这时他的眼圈泛红了,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母亲诉苦。
白薇心里一痛,“你?”
玉钏见这情形,机灵地向四面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便走到白薇身边禀道:“小姐昨夜里烧得吓人,可我们又不敢去请太医,只好请了二殿下来。”
原来是这样,白薇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拉过靖熙的手,看着他苍白瘦削的脸心疼地红了眼眶,“你现在可好?”
靖熙听到她问,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到她怀中哭起来。
“现在靖熙只有阿娘了……”靖熙趴在她怀里痛哭,压抑许久的泪终于流了出来。现在宫里所有的人都瞧不起他,连一日三餐都克扣,一个人在偏院住着,他孤单极了,每天天黑后他更觉孤单,好像自己是被这个世界丢弃的人。而这时的他更想白薇,想起她温柔的眼,美丽的笑,还有她给他说过的暖暖的话……
白薇也鼻子一酸掉下泪来。一旁的玉钏也被感染地红了眼圈。
“靖熙不哭,还有我在呢。”白薇轻轻拍着他的肩安慰。
靖熙抬起头,一双泪水迷朦的眼看着她,“我就知道阿娘不会丢下靖熙的……”他眨着闪烁的大眼好像又害怕失去什么似的问道:“阿娘以后不会再离开了吧?以后不管阿娘到哪里,靖熙也跟着到哪里……”
白薇一愣,旋即轻轻一笑,拿着手绢替他擦掉泪水,“好,好,靖熙以后就当阿娘的跟屁虫好了。”
靖熙听了破涕为笑,“真的?!那太好了!”
两人正又哭又笑,突然听到玉钏惊慌道:“不好,南越王朝这边来了。”
她话音一落,白薇和靖熙惊得都转了头去看,果然不远处南越王独孤寒正向他们走来。
白薇忙将靖熙颊上的泪水擦干净,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转过身倚着栏杆装作在看湖水。而靖熙也离开白薇几步远,目光朝湖边的垂柳看去。
“王爷金安。”玉钏声音清亮地向独孤寒请安。
独孤寒一身紫色朝服,腰上的紫色带子上嵌着一颗通体碧绿的翡翠。紫色的朝服将他的天生高贵气质完美展现,让本就就玉面红唇的他看上去更是翩翩如谪仙。
独孤寒只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入亭子。白薇和靖熙好像是才看到他的一样,忙上前请安。
独孤寒上前扶起白薇,浅浅一笑道,“赵小姐今日可好些了?”
“有劳王爷关心,琼丹现在好多了。”白薇面色平静地回答。心里却在担心刚才她和靖熙相拥的样子有没有被他看到呢?
独孤寒却在她脸上搜寻了一阵,这让白薇感觉有些不自在。
“十皇叔,侄儿有事就先告辞了。”靖熙上前行礼告辞,独孤寒在他不方便再在这里了。否则容易让他起疑。
独孤寒这才将目光转到靖熙身上,好像才看到他一样,略微讶然地微微颌首,“原来靖熙也在这。你有事那就去吧。”
靖熙又谢过他,抬头时有些担心地悄悄看了白薇一眼,白薇垂了眼轻轻点点头,告诉他自己不会有事。
靖熙离开后,独孤寒的目光从靖熙的身上移回来,然后一直锁定在白薇的脸上。白薇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不由得抬手往脸上摸了摸,笑得有些僵硬地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听到她问,独孤寒目光一滞,停了搜索,看着她如湖水般清澈的眼又一失神,过了片刻才笑道:“是有一些东西。”
“啊……那在哪边……”白薇听他这么说,以为自己脸上真有什么东西,有些惊讶地摸着脸问他是在哪边脸,然而却有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已在她脸颊边拈起一缕头发。她再一抬眼,面前俊美如神的男子正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唇边的笑好像陈年的美酒熏得人醉意渐浓……
她的目光就那么呆住,被那张像有着魔力般的脸吸引,一时竟移不开。
“你的头发真美。”他轻轻赞道,声音带着磁性的蛊惑。
她很快又溺在他温柔的笑容里还有那磁性的嗓音里。
“阿嚏!”一阵凉风吹来,白薇鼻子一痒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喷嚏。
这个突来的喷嚏也把白薇飘得远远的元神一下子拉回了原位。她猛地将目光收回,尴尬地揉着鼻子,讪讪地笑道:“对不起,我……我控制住了这个……呵呵……”
谁能控制不打喷嚏?好在他没有问起靖熙的事来,这让安心不少。
他怔怔看着她,恍惚的目光中有些失神。唇角的笑意却在扩大,目光也变得熠熠生辉。
“是,控制不住……一失则百思,百思千痛……”他好像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小姐,小心身子。”玉钏忙上前扶着白薇坐下。
白薇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心里这时暗暗舒了口气。这个喷嚏虽然来得尴尬却来得很及时,她刚才肯定又犯花痴样了。她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自己,见到美男还是这样没出息!她以为自己在经历了那么多后能平静地接受他,甚至于会讨厌他,可是为什么没有?
“哦,我倒忘了,小姐还有风寒在身。”独孤寒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一下子又恢复了原来平静。
他解下自己随身佩戴的一个香囊递给她,说道:“这是薄荷草香袋,对风寒不错,你闻下试试。”
白薇一愣,有些犹豫地接过了香囊,将香囊放到鼻前闻了闻,一阵清凉吸入,果然鼻子好受多了。
她脸上现出欢喜,对他说道:“这个东西还真好。”
见她喜欢,他脸上也浮起一抹笑,说道:“我常戴着这种香囊。”
白薇一听,脸色微僵,他常戴着这样的香囊,那么身上一定会有这种香囊的气味,可是为什么那晚……
见她发怔,独孤寒眼中掠过一丝疑惑,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白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朝他笑了笑,问道:“你还佩戴其它的香囊吗?”
“偶尔还佩戴香草香囊。怎么,你喜欢?你要是喜欢,我让人给你送两个来。”他笑得依旧很温柔,让白薇有种错觉,他曾经不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是,他确实是心狠手辣的人,利用她,还要射杀她,他也杀了含香……
心里一冷,后背生出些凉意民,白薇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
见她面色发白,独孤寒的眼中流露出少有的担心,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薇又呆愣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垂了眉说道:“是有些不舒服。”
一旁的玉钏忙上前扶着她,“小姐天色不早了,这湖边风凉,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白薇点点头,有些抱歉地向独孤寒一欠身,“那我先告辞了。”然后把香囊递还给他,却被他推回,“这个就送给你吧。”然后又对玉钏道:“送小姐回去,好生照看。”
玉钏向他行礼应着。
白薇谢过他转过身,走了很远一段路,还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总是在跟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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