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负君
“拓跋玉,原来是你。”祈颜泽显然也听出了拓跋玉话中隐含的内容,起身双拳紧握,一步步靠近,已然花容失色的拓跋玉。
“臣妾臣妾……”拓跋玉没料到祸从口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李歆若稍稍犹豫,随即挡在拓跋玉身前:“拓跋玉即使有错,可稚子无罪,她腹中的孩子毕竟是陛下的……”
李歆若求情求得有些不情愿,若不是为了因为拓跋玉腹中尚未出生的北齐皇嗣,自己绝不会多留她片刻。
“朕的、孩子?”祈颜泽突然笑了,笑中带着些嘲色,以及隐隐的……嗜血无情。
“祈颜泽。”李歆若察觉时,显然为时已晚,只见祈颜泽纵身越过李歆若,一把捏住拓跋玉的脖子。
“虎毒不食子。”李歆若再次上前劝慰,语气激动不已。
“到底是谁的孩子,她比朕更清楚。”祈颜泽眸中划过一丝厉色,暗用内力一把将拓跋玉甩了出去,同时伸手死死的扣住李歆若的手臂,不许去救。
“啊,”拓跋玉蜷缩在墙角,身下鲜血流了一地,却没有一丝责怪之意,很是惧怕的环缩在墙角。
难道……
“拓跋玉,身为帝妃你已德行败坏,念在拓跋一族于北齐社稷有功,饶你一死,逐出皇宫,永不得返。”祈颜泽字字珠玑,眉宇间隐隐有嗜杀之气,容不得一丝反驳。
“……”李歆若眸中尽是疑惑,却见拓跋玉并未反驳,甚至有些计谋落空的落寞。
拓跋玉虽然令人生厌,可到底只是一介女流,若不是身后有人授意,又岂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诛灭九族之事?
拓跋一族竟如此狂妄,逼祈颜泽至此,以祈颜泽的个性,拓跋一族绝不会有好下场。
众人还未缓过神,内殿便传来一阵惊呼:“生了生了。”
就在祈颜泽与李歆若都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内殿却走出一个面色黯然的宫女:“请陛下节哀,公主诞下的是个……”
此时产婆才抱着婴儿走出内殿,不等祈颜泽开口便跪地请罪:“求陛下开恩。”
生产时间过久,很有可能胎死腹中,但李歆若一直是带着一丝侥幸的,箫声绝不会忍心带走颜颖最后一丝念想,可如今……
祈颜泽上前,仅有几米的距离如今却走的如此艰辛,从产婆手中接过毫无声息的婴儿,李歆若亲眼目睹了祈颜泽的颤抖,谁都知道这个孩子是祈颜颖活下去,最后的希望。
“泽……”李歆若上前一步,低眉向襁褓中看去,却不曾想祈颜泽侧身将婴儿交给产婆,抬眸对上满脸愧疚的李歆若:“不要去看。”
只要歆若看了,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婴儿的脸,也一生都因为婴儿的夭折满心自责。
“孩子,我的孩子。”祈颜颖凄厉的声音从内殿传来,如此撕心裂肺的母亲,闻者悲伤。
“陛下不好了。”这一晚上已经听过太多的噩耗,祈颜泽看向内殿匆匆而出的宫女,竟连开口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说。”李歆若侧身上前扶住祈颜泽,转眸看向宫女。
“公主产后见红,怕是……”宫女唯唯诺诺,尽管声音很小,但是话语中所要传达的讯息却很是清楚。
那一瞬,祈颜泽的身体猛地一坠,李歆若抬眸看向身侧的祈颜泽,却见他深邃的眸底的最后一丝暖意逝去、零落、最终化为灰烬。
“若是颜颖有什么不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祈颜泽剑眉呼之欲出,薄唇轻抿,面上带着君王独有的嗜血无情。
“是。”宫中所有的侍从不得不领命,起身小跑着进入内殿。
慌乱,从未有过的慌乱,李歆若清楚的记得,无数的人影晃动、无数的人来来去去……
“颜颖怎么了?”太后在方嬷嬷的掺扶之下走进双伊宫,面带询问的看向祈颜泽。
祈颜颖与拓跋玉双双有孕,民间各地也是风调雨顺,拓跋太后出宫还愿,未曾想还未至齐国寺,便收到祈颜颖难产的消息。
“母后,切勿急躁,”尽管祈颜泽此时心痛难耐,却还是上前扶过拓跋太后,好言安慰。
“哀家怎么能不着急?”拓跋太后上前一句,看向一旁的未央:“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这……”未央并未应答,而是略带询问的看向祈颜泽。
“说。”拓跋太后见未央不肯直言,勃然大怒:“你们还要骗我这个老太婆到什么时候?”
“母后、节哀。”祈颜泽见再也瞒不下去,淡淡的吐出这极其残忍的四字。
拓跋太后闻言,似乎瞬间苍老的许多,还来不及细问,从内殿中走出的佘太医匆匆行礼:“公主求生欲望极低,已经多次昏厥,这样下去臣也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拓跋太后还未从丧失嫡孙的痛苦中缓过神,竟又闻此噩耗。
“还有什么办法?”关心则乱,此时惟有李歆若镇定如斯,上前询问。
此时太后才发觉,这祸国殃民的妖女竟在殿中,顿时怒不可歇:“李歆若,”太后快步上前,干净利落的甩给了李歆若一巴掌:“你是不是要折腾到我北齐国破,你才甘心?”
“歆若。”祈颜泽并未料到母后会如此偏激,更没有料到李歆若竟会生生的承受这一巴掌。
祈颜泽转身挡在李歆若身前,音量略高:“歆若是朕的妻子,别说此事与歆若无关,即使歆若有错,朕也愿意代她受过。”
太后看向那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的北齐之主,心中自是感慨无限,想当初孤儿寡、主少国疑,几经生死才坐稳了北齐江山,可如今……
“泽儿,你好糊涂啊!你可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想取李歆若的向上人头吗?”太后洞察一切:“南唐刘氏、中吴遗孤、西晋东越,今日死的是箫声,也许下一次死的便是你,她若不死……”拓跋太后目光如炬直直的看向李歆若:“天下便不会安宁。”
拓跋太后终日身处深宫,却不曾想太后竟通晓所有。
“太后。”李歆若推开祈颜泽,亦如以往的倔强:“歆若自知罪无可恕,可如今公主命在旦夕,还请太后暂时饶恕歆若,待公主无恙,歆若自当领罪。”
“哼!”太后并未不允,转而询问身后的佘太医:“可还有办法?”
“须得一内力高深之人,护住公主心脉,臣再施以金针。”佘太医稍稍停顿:“此法只能一试,而且调用内力损耗极大,很有可能伤及心脉。”
“朕(我)去。”祈颜泽与李歆若同时开口,这大殿之中只有此二人内力颇深。
“泽儿。”拓跋太后颇带着些责怪的意味,虽然颜颖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祈颜泽毕竟是北齐一国之主,岂能有半点闪失?
“可是……”祈颜泽想要争议,歆若体内有剧毒,如此耗费心神,也会有很大的危险。
“你去。”拓跋太后直直的看向李歆若,眸中透着清冷。
“臣妾遵旨。”李歆若躬身领命,随即跟随佘太医进了内殿,与祈颜泽擦肩而过的一瞬,祈颜泽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不要勉强。
李歆若闻言面上闪过一丝苦涩,怎么可能不勉强,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样的债,倾尽一生都无法偿还,更何况生死一线的那个人是你的至亲。
月色清冽如水,入夜万籁俱寂,双伊宫中却无人静下心,都在等待结果。
因为调运内力、金针度穴,都需要极度安谧,否则医者一旦分心,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守在外殿,焦灼的等候。
“吱——”殿门打开的一瞬,一时间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心中更是忧心无比。
祈颜泽稍稍停顿,转而抬眉望去,只见眼前的佘太医一身疲惫,右手因为长时间施针,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如何?”祈颜泽话语间,竟带着颤抖。
“公主活过来了。”闻言祈颜泽剑眉微舒,宫中那些担心着自己性命的侍从,心中也正暗自庆幸。
“幸不辱命。”祈颜泽正欲询问李歆若,却见李歆若笑意炎炎走出内殿,明明面色苍白,眉宇间尽是疲惫,却笑得如此明媚。
那一刻李歆若再无一丝多余的力气,但是心中的喜悦却支撑着她走出来,颜颖活过来了,真好。
“臣妾请罪。”李歆若直直的走到拓跋太后身前,面色淡然如水,双膝跪地。
“歆若,”祈颜泽抬眸看向身后的那一抹碧色,声音略带嘶哑,却依旧执着如斯:“朕不怪你。”
“皇上不怪你,哀家又岂能饶了你?”拓跋太后词严令色,即使她救了颜颖又如何?这一切本就因她而起。
“她是朕的妻子,朕理应护她周全。”祈颜泽转而上前,与李歆若并排站在拓跋太后身前,深邃的眸中透出无法动摇的坚毅。
见儿子如此执着,拓跋太后竟转而一笑:“瞳目现世,四海归一,哀家如今越来越相信这命格箴言……”
话语间,拓跋太后眸中的笑意,竟化为深深的愤恨,转身向着祈颜泽一字一句:“皇帝,从今日起哀家入住静安阁,直到你休妻之日,哀家绝不踏出静安阁一步。”
拓跋太后连刚刚从鬼门关就回来的祈颜颖都未看一眼,转而离开了双伊宫,李歆若看着拓跋太后离去的背影,苍老孤寂,定是伤心不已。
“母后,”祈颜泽向着拓跋太后离去的背影,双拳紧握。
“颜泽……”祈颜泽如此的维护自己,李歆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祈颜泽将李歆若亲手扶起,身体接触的一瞬,李歆若竟发现祈颜泽周身冷如寒冰,声音略带颤抖:“箫声死了、颜颖定然恨极了我、母后亦不愿意再见我,朕只有你,唯有你,若你离开……”
祈颜泽并未说下去,李歆若黛眉轻扬,只见祈颜泽剑眉更重、鼻如刀翼,眼角隐隐透出阵阵杀气,那一刻李歆若莫名的察觉,祈颜泽的气息变了,霸气如虹、戾气如斯,包含吞噬万物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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