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张袖一个箭步冲上去,果然发现帐子下摆有几处血手印,但最为清晰的却只有一个。虽然只有四根手指,奇怪的是其中有三根手指竟一般长。
简文芊就在这屋内细细的将黑衣人的话复述给张袖听,张袖听罢,神情分外严肃起来,当即回身叮嘱简文芊:“在原地等着,我去衙门一趟。”说罢,便匆匆走了。
简文芊慢慢踱步出了房间,见黑衣人还在原地坐着,简文芊忙走上前去,拱手道:“今日的事情,谢谢!”大概,今天过后,她可以舒坦一阵子了。
黑衣人望着简文芊,轻轻摇摇头,似乎不想承这份谢意:“若不是那女子心急,这个线索迟早你都能发现。”他说的,是事实。
“可是,如果不是你发现那罗颂的意图,只怕那线索我永远也找不到了。”简文芊执意的要道谢,她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自然能够分得清是否该谢。
黑衣人沉默了一好会儿才轻声道:“倘若是你,没有什么是找不到的。”
简文芊微微扯了扯嘴角,这黑衣人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承蒙侠士看得起,在下不过一俗人罢了,哪有侠士说的那般厉害。”
“不!”黑衣人闻言猛的站起来,简文芊那句话似乎触动了黑衣人的什么,黑衣人举起双手牢牢的抓着简文芊的双肩前后摇晃道:“不!你是简文芊,是无所不能的简文芊!”半响,黑衣人看着简文芊疑惑的眼,颓废的收回自己的双手:“若不是为了我,你怎会沦落至此。”
简文芊闻言,内心如同江水般翻滚起来。眼前这个人,知道这具身躯的来历,她问还是不问?若是问了,是不是这般自在的日子将一去不返?若是不问,是不是就可以躲得过这个身躯曾经的种种恩怨?她不是不好奇这身躯是谁的,只是一直在养伤又知道没个问处,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这具身躯是她半路接手的事实。如今真相在眼前,她却迟疑了。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这个身体的曾经!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那个陌生的曾经!
简文芊踌躇着,看着身边的黑衣人,即使在夜里知味楼庭院的光亮不足,简文芊依然看得清那黑衣人眼眸里的痛苦与悲伤。简文芊刚想要上前再说几句,那黑衣人忽然一个转身,瞬间走远,徒留简文芊停在空中欲挽留的手。
没多久,知味楼被火把照得亮堂了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张袖也是迅速,竟然短短时间内将张大人、孟主簿、王仵作、衙门捕快等人都喊了过来。
简文芊略微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看着一直穿里衣顶着鸡窝头来回奔走的张袖。简文芊微微一叹,她简文芊的生活一直在清源县这巴掌大的天空下,生活单一而平淡。她容易满足,所以根本不去主动的追寻这个身体的过往。因为她是简文芊,也只是卧床十多年的简文芊。而今,这个身体的过往就摆在她面前了,她却不敢伸出手揭开那个谜底。
胡思乱想间,张大人走到了跟前,简文芊忙拱手道:“张大人。”
“听袖儿说这案子。。。。。。”张大人瞧见昏在地上的马捕快、还有被捆住的罗颂,拧着眉头没再往下说。趁着这说话的空当,张大人身后的孟主簿与王仵作则进了屋子。孟主簿和王仵作做事一向分寸本份,这才没经过请示而行动的唯一原因,应该是张大人事先吩咐过的。
简文芊自然知道张大人未尽的话,在这敏感的时间里,疑犯是衙门捕快,纵然上面不追究张大人识人不明,却也免不了被同僚讥笑一番。
这时,马捕快在地上发出极细微的呻吟,张袖不待张大人吩咐便凑上前将马捕快扶了起来:“马捕快,好些了没?”
马捕快只觉得头一阵痛,加上火把光亮的刺激,使得马捕快不住的眨眼适应光亮。待适应了,马捕快方瞧见张大人蹲在自己前面时再也顾不得疼痛,又瞧见不少同僚举着火把站在不远处,心道只怕是坏事了。顿时哆嗦着转过头,看那守着的房间,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想着家里还有等自己的夫郎和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一次事故若是丢了捕快这份工作她又用什么来养家?想到这里,马捕快甩开扶着自己的张袖,朝着张大人磕头道:“卑职该死,竟然没有守住这屋子!还请大人看在卑职这些年的尽忠职守的份上,原谅卑职这一次。。。。。。。”她不能丢掉这份职务,因为她只会做捕快,也因为她喜欢捕快这个职业。
张大人还没开口,倒是张袖又凑了上来:“好了好了,没有谁要怪你。这里是出了点事,你差点都捐躯了,不仅无过,还有赏呢!”
张大人横了张袖一眼,开口问道:“你可有看清楚是被何人打昏的?”
马捕快状似非常努力的经过一番思考,然后迟疑的摇摇头:“当时卑职和罗捕快聊得正欢,然后突然脖子一痛,醒来的时候就见了你们。哎?罗颂那妞呢?”马捕快说到罗颂,便用眼睛四处寻着,瞧见罗颂也倒在地上只当是和自己一样遭遇了闷头一棍,所以笑了笑,放下心来。
张大人听了马捕快的言辞,眉间隐隐有了怒气,若说别人不知道马捕快,她还能不知道?憨憨的一个人,说话从来都不掺假,没别的捕快那般花花肠子。老好人一个,又是极其照顾罗颂的。只是若事情真如那黑衣人所说的那般,那么这罗颂就。。。。。。。
“袖儿,把她弄醒!”
张大人语气里带着那么点咬牙切齿,这让张袖有点习惯性的往后退。张袖瞧见张大人的目光所指时,这才有了胆子走上前去:“罗颂是被那个黑衣蒙面人给制服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我试了几次也解不开罗颂的穴道。如今看来,只怕是。。。。。。只能等罗颂自己醒来了。”等穴道自己解开,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张大人讶异的看向张袖,张袖这孩子从来不在她面前示弱,这次居然这么痛快,不再咬牙死撑。算不算是一种成长?
“来人,扶马捕快回去,找了大夫瞧瞧,治伤的钱全由衙门负责。”张大人扶起坐在地上的马捕快,吩咐了随行来的捕快,将马捕快给送走了。
“将罗颂押回衙门收押,待醒后再审。”张大人瞧着主动上前抬起罗颂的捕快,见从屋里出来的孟主簿与王仵作拿着帐子出来直朝张大人点头,张大人见状便补充道:“将屋内的血印子也一并带回去、作为呈堂证供。”
这番吩咐下来,跟着来的人便走了七七八八。除开衙门的人,便只余下随后赶来的知味楼掌柜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张大人叹气道:“此番我定然给你个交待。”对待知味楼掌柜,张大人越发愧疚。
知味楼掌柜却并不答话,张大人说的话她恍若未闻般,失魂落魄的转身慢慢走远。
此时,没有人责怪知味楼掌柜的无礼,反倒都闷声目送知味楼掌柜隐入黑暗之中。
张大人好一阵张望,这才开口问道:“我听袖儿提起今儿的事情多亏了那黑衣人,不知道那黑衣人现在在何处?”论功行赏,是张大人的一贯作风。
“张袖回衙门通知的时候,那黑衣人也就离开了。”简文芊看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她隐隐有些期待和黑衣人的重逢,可是,却又有些抗拒再次见面。
张大人只当简文芊是累了:“他日见了那黑衣人,定要重谢一番。这段日子大概你也累急了,明儿审案你也不必来了。我会吩咐孟主簿将结果给你,你可缓几日再将青衣案还有知味楼案件的文书交上来。”这两起案子,大家都累了。好在,在京城的人来之前,一切都解决了。
简文芊本就为写那长长的案件文书发愁,正暗地里想法子希望张大人能宽限几天,如今张大人反倒主动提了出来,这着实让简文芊暗暗高兴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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