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据冬儿所说,陈婉仪是恨夏草不听话才打她的,那么也就是说,夏草是因为维护她,才没有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务,会不会夏草也还顾忌他们主仆的情谊呢。这样想着,如华更加觉得心里猫爪一样的烦躁起来。
“冬儿?”如华把冬儿叫进来:“夏草回来了吗?”
冬儿看一眼越来越暗的天色,神情复杂的摇摇头。如华叹口气:“你去门外看看,她一回来就带来见我。”
冬儿抿着唇点点头,急匆匆的下去了,过了一会有回来:“娘娘,马上就要传膳了……”
“你快去,别的事交给他们。”如华挥挥手,催促她。心里扑通扑通的一直在跳,让如华觉得心神不宁,她在心里默默的念叨,夏草千万别有事啊。
冬儿急匆匆的跑进来:“娘娘,娘娘,夏草姐姐回来了。”
“回来了?人在哪?”如华惊喜道,夏草平安回来她就放心了。
冬儿也高兴道:“奴婢远远的看见夏草姐姐,就跑回来给您报信了。”
“嗯”如华整理一下情绪,往窗外看去。不一会夏草果然回来了,只是她好像十分疲惫,又有些害怕,只见她十分小心的左右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才提了裙摆进了门,头低低的埋着,沿着墙脚快速的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如华皱皱眉头,夏草这个样子,就像那过街的老鼠,胆子小的可怕,已经成了惊弓之状。
冬儿伸了头去看,小声的问:”娘娘,我去叫她?“
如华想想点点头:“就说……你就说我叫她问点事,别吓唬她。”
冬儿点点头:“哎,奴婢明白了。”说着出去了,进了西跨院去寻夏草。
夏草正闭了门换衣服,冬儿进来吓了她一跳,忙慌张的把衣服穿好,冬儿疑惑的看向她:“夏姐姐,你没事吧?”
夏草慌忙摇头说:“没事,没事,妹妹怎么不在前边伺候,这个时候回来了?”
冬儿笑一笑说:“娘娘叫我来叫姐姐呢。”
“娘娘叫我?”夏草只觉得心跳都慢了半拍:“娘娘叫我做什么?”
冬儿看看夏草的表情,不动声色的说:“你病了这么久,娘娘一直都惦记着,如今姐姐好了,怎么也该给娘娘谢个恩才是,姐姐可倒好,巴巴的等着娘娘来问你。”
夏草脸一红,揶揄道:“我……我着就去给娘娘谢恩。”
冬儿笑一笑:“这才是,姐姐换好衣服快过去吧,该传删膳了,我先过去了。“”好,妹妹先去忙,我随后就到。”夏草摸一把冷汗道。
冬儿笑着走了,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夏草藏在被子底下的衣服,露出一截的衣角上隐约有些血迹。
冬儿回到正屋,如华正在小宫女的服侍下用膳,见冬儿进来了,抬头问:“怎么样?”
冬儿看一眼边上的人:“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
“是”小宫女们答应着退了下去。如华已经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牛乳蒸团:“怎么回事?”
冬儿上前一步,趴在如华的耳边低声说道:“娘娘,我进去的时候,夏草姐姐再换衣服,我看那上边有血,是不是被……”
如华伸手示意她别说:“你看真切了?”
冬儿点点头:“奴婢看的真真的,夏草姐姐还很害怕奴婢看见。”
“嗯,想必她是受了邢了。”说着叹口气,晚膳也吃不下去了:“收了吧,不吃了。”
“娘娘,那怎么行,您吃这样少,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冬儿着急的劝道。
如华摆摆手:“吃不下了,明天再吃吧。”
冬儿正跟如华说这话,夏草进来了,她低着头给如华行礼道:“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华皱皱眉头,故意笑着说:“夏草什么时候跟我这样生分了?”
夏草忙慌张的说:“不是,娘娘,奴婢……奴婢?”
如华从炕上下来,等着夏草说下去,夏草却支吾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如华在心里叹口气,笑道:“听说你的身子好些了,可大好了?”
夏草恭敬地道:“托娘娘鸿福,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既然好了,明天就还回来伺候吧。”如华淡淡的说道,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夏草,注意她的表情。自从病了夏草就不进如华的房间里伺候了。内宫里规矩多,像她这样久病的没有赶出去已经不错了,如华竟然还要让她回来伺候。
夏草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个酸甜,还是苦辣,她低着头声如蚊呐的道:“奴婢……奴婢笨手笨脚,怕伺候不好娘娘。”
“怎么会?你以前也伺候过我,难道我说过你伺候的不好吗?”如华笑着拉了夏草的手。
夏草吓的一哆嗦,本能的想把手收回去,却又拼命的忍住,任由如华拉着。
如华感觉到夏草的抗拒,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她仔细的去看夏草的脸颊,在八角宫灯的照射下,脸上还有两个淡淡的手指印子,想必已经涂过药了,不然还会更红。
如华心里冷晒,像她想的一样,太后娘娘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把夏草怎么样的,只是她猜不透太后娘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凝神看着低着头的夏草,她该怎么让夏草开口呢?
七十九坏消息接踵而至(一)
如华拍一拍夏草的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就行,我身边就你和冬儿是信任的,你这一病,我如同少了左膀右臂一样。”说着去看夏草的眼睛。
夏草心里堵得满满的,眼眶红了起来,她鼻音浓重的说道:“娘娘,我……”说着流下眼泪来。
她做了那么多对娘娘不忠的事,娘娘竟然还这样信任她,叫她怎么能不羞愧。她几乎就要忍不住告诉如华真像了,但是,娘娘要是知道了真像会不会还这样对她好?
夏草的面容上阴晴不定,如华一一看在眼里,她微微点点头,心里有了底。她刚才的一番话一半是真心,一般是试探,夏草要是无动于衷,那么如华段不会再把她留在身边。而夏草要是觉得愧疚,那么就说明夏草并没有迷失本性,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华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调查清楚夏草的情况,她不能让身边的人受到她的牵连,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做主子就应该把奴才的命不当命看待?
想着如华就微微笑一笑,拍着夏草的手说:“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我也乏了。”冬儿忙上前来服侍。如华已经笑着说:“既然夏草回来了,今晚就留夏草在屋里吧,你也累了这些日子了,回去休息休息。”
夏草和冬儿两个人答应着“是”各自忙去了,冬儿拉着夏草的手说:“姐姐,娘娘对你可真好。你都病了这些日子,屋子里一直没安排别人,竟然是等姐姐回来。”
夏草低着头没有说话,半天才抬起头,露出个浅浅的微笑。冬儿也笑笑,就回西跨院了,夏草赶紧去打水给如华洗漱。
如华还坐在炕上,见夏草进来了,手里端着描金的漱盆,脚步有些踉跄,如华皱皱眉,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冬儿说夏草换下里的衣服上有血迹,她把夏草留下让冬儿回去就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夏草刚才来的时候虽然会把沾了血迹的衣服藏起来,可是时间紧促,必定不会藏到外边,应该还在房间里,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知道的更清楚些,太后对夏草倒地用了什么手段。
第二日天一亮,冬儿和夏草就进来服侍如华起身,趁着夏草去打水的功夫,冬儿贴着如华的耳朵说:“娘娘,夏草姐姐把衣服藏在箱笼的暗格里,奴婢找出来看了,是膝盖的位置,里边的衬衣都碎了,外边的综裙像是新的。”
“嗯,这么说太后娘娘是罚夏草跪了,估计是跪在什么坚硬的物体上了,不然衣服怎么都会碎了,外边的衣服可以再找一件替换上,太后娘娘的寝宫里不会缺套宫女的衣服的,也没有人会去查找太后娘娘。”如华沉思到,宫女的衣服都是有定制的,初夏秋冬共三套,另外还有一套是重大节日里穿的,少一条裙子,很快就会让人看出来。
而太后娘娘有的是办法再给她的宫女弄一条裙子出来,所以不足为怪。
冬儿又问:“娘娘那夏草姐姐……?”
“你别惊动她,我总要弄明白太后的用意才能跟她摊牌,不然走错一步又是个麻烦。”如华对冬儿摆摆手:“你暗地里找人讨点治外伤的药膏给夏草,别让人知道是揽月宫的人要的,”如华叮嘱到,其实她可以拿牌子去找太医要,可是那样太后立刻就会猜到她已经知道夏草受伤了,也会猜到她已经知道了夏草和她的交易,不仅夏草会有危险,她也同样会有危险。
门帘外边传来夏草的脚步声,冬儿连忙住了嘴,如华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刹那的恍惚,什么时候她跟太后结下了仇怨,太后竟然会这样恨她。
如果太后执意要她死,恐怕她真的不会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吧,夏草来到她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如果当初夏草来的目的就是要害她,那太后为什么一直没有下手?为什么还要留下她的性命,现在为什么又要逼着夏草下手害她?
太多的为什么,如华想立刻就把情况弄清楚了,这种活在迷雾中的感觉很难受,就像是一个人走在路上,前边是白茫茫的一片,你什么也看不清,却又没有办法停下来,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但是你心里根本就没底,前边是悬崖是沟壑还是毒蛇猛兽?
夏草端了漱洗盆进来,如华回过神,走到盆架前坐下,夏草给她为了白色的绫布大方巾,如华洗把脸,问夏草:“夏草进宫有几年了?”
夏草正另拿了绫布的方巾给如华,听如华突然问她,下了一跳:“奴婢进宫……有五年了。”
“奥?跟我是同一年。”如华擦了脸,凝神去看她,瓜子脸,丹凤眼,很漂亮的女子,怎么印象里好像没见过?
也是宫女进宫都是要经过筛选的,品貌端庄,心灵手巧的都会被分到好一些的地方,她当时因为不愿意进宫,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做事拉拉踏踏的,后来就被分到了当时不受宠的陈修媛的宫里。
像夏草这样聪慧的女子,应该是分到风光一些的主子身边了吧?风光……?如华突然想,夏草当时会不会被分到了淑妃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身边了?那么她受封以后,太后就把夏草混在给她的下人之中安插了进来。
这样一想,如华顿时觉得后背上冒冷汗,幸亏夏草没有歹心,或者说幸亏太后还没有起杀心。不然她恐怕早就在不明不白中丧命黄泉了。
“娘娘?”冬儿担心的拉拉如华的衣袖:“您怎么了?”
如华的脸色阴晴不定很是难看,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夏草也很担心的看她。
如华回过神来,又看了夏草一眼,才说:“没事,天越来越热了,我再洗把脸。
夏草赶紧把盆子离得水端出去倒了,重又打了来给如华。
如华趁着夏草出去的功夫对冬儿说:”抽个时间告诉张旺,查一下夏草的过往,不要让太后娘娘察觉。”冬儿点点头,答应了。
等夏草打来水,如华重又洗漱了,才往颐养殿里去,不知道太后娘娘今天会是个什么样子。
八十坏消息接踵而至(二)
太后宫里如往常一般的热闹,今天难得的是荣钏竟然也出来了,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听说前几天呕吐的很是厉害,太后娘娘天天宣了太医来给她把脉,房间门都不准她出。
今天不知道太后为什么竟然这样高的兴致,荣钏竟然都出来了。如华仔细的看荣钏的脸色,较之往常红润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如华觉得荣钏身子也丰盈了些,比之往日更显明艳动人。
太后温和的笑着让荣钏坐在身侧,神色和蔼的听着底下的妃嫔们说着话,面色很是和善,如华觉得纳闷,不知道太后娘娘唱的哪出?
按理荣钏才是正五品的才人,还上不得颐养殿,再说自从荣钏差点被德妃把孩子打掉了,太后就一直把她严加看护起来,什么人想见荣钏都要先经过太后,怎么今天太后就突然把荣钏带在了身边,还让荣钏坐在了一侧?那个位子原来一直是德妃的。
如华不由四处扫了一眼,没有德妃的影子,听说淑妃那日跑到康泰宫门口去叫骂,把德妃气坏了,竟然就想跑出来跟淑妃对仗,结果被门槛绊倒了,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不知道德妃看到荣钏现在的模样会是个什么表情。
如华摇摇头,卜昭仪走到如华的面前,轻轻的拽拽她的衣袖,如华惊讶,抬头去看,卜昭仪却正跟身边的人说话,并没有看她,如华奇怪,等从颐养殿出来,故意躲开别人走到一条小径上,果然卜昭仪的轿子追了上来。
两人都把轿子叫停了,结伴往前行去,身边只跟了冬儿和碧落。
如华笑着问:“什么事?”
卜昭仪神色有些严肃的说:“灵婕妤昨夜溢了。”
“什么?”如华吓一跳,惊呼出声,连忙四下看看没有人,才又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今晨什么消息也没听到?”
卜昭仪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是因为你说要多注意些,才发现的,”说着抬起头谨慎的看看四周:“是自缢而亡。”
“怎么就会这样?”如华唏嘘不已的道
“我也不知道。”卜昭仪似是有些心慌:“我在她那里安插了个人,使了钱买的。”
如华惊讶的去看她,她原本以为卜昭仪可能会安排身边的人监视灵婕妤,却没想到卜昭仪会买通灵婕妤身边的人,可是卜昭仪慌什么,莫不是她怕事情泻露了,会殃及到她?
卜昭仪平日里镇静的脸上现出一抹害怕的样子:“灵婕妤的死相很吓人,像是……像是被人……”
如华的心猛地一跳:“被人勒死的?”不知怎么的,她好像突然看见灵婕妤伸长的舌头,突出的眼睛,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模样,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
卜昭仪定睛看着如华:“娘娘怎么知道?”
如华苦笑道:“连一向镇静自如的卜昭仪都害怕成这样,想必灵婕妤不是好死的,这样说,你怀疑灵婕妤是被人灭口的?”
“是,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灵婕妤肯定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才会遭了歹人的毒手。”卜昭仪无限哀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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