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凤钗只怕不简单,她要是冒冒失失的就把这钗送给太后,保不准就是个什么后果。
即便是不送给太后,留在身边也不是万全之策。谁知道陆家把这样贵重的一个东西费劲心思的送到她身边是为了什么。
如华对冬儿招招手,冬儿会意,上前俯在如华的身前。如华悄声说到:“想办法叫柳大人进宫一趟。”
冬儿诧异的看一眼如华,刚要说什么。门外有内侍通禀:“陆亲王嫁到。”
如华一愣,转而高兴起来,司徒傲然比原定的时间晚了两天才回来。她本来有些提着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如华急忙迎出去,临出门的时候想起一事,回头对冬儿说:“先不要去了,等等再说。”
冬儿紧绷的脸垮了下来,点点头答应了。
司徒傲然已经进了厅堂,如华忙迎上去见了礼。
还没等如华问什么,司徒傲然已经先一步拉了如华的手进内室,神情显得有些严肃。
如华奇怪的看他一眼:“这是怎么了?”
司徒傲然看一眼如华身后的冬儿,如华朝冬儿点点头,冬儿识趣的退了出去,并且把隔扇关了。
司徒傲然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玫瑰椅上。
如华更加迷惑,语气有些急切起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梁姐姐。”司徒傲然叫了如华一声,却不知道怎么说下文,这次他出去,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也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道理,但是让他最难以启齿的却是梁家的灭门惨案。
如华静静的看着司徒傲然,并不插话。
司徒傲然抬头看去,如华的眼睛晶晶亮,温柔安静。
他只觉得嗓子眼里堵得慌,胸口也有些难受。
“梁姐姐……我……”过了半晌司徒傲然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的说道:“梁姐姐,我给你的信?”
如华一愣,脸色变了变,点头道:“我看了。”
司徒傲然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切的走到如华的面前:“梁姐姐,你快走吧……这……这宫里留不得了。”
如华一惊:“这是什么话?”
司徒傲然搓着双手,犹豫了半天才说:“梁姐姐,你在这里太危险了,还是离开的好。”
如华嗤笑一声:“哪里是安全的呢?我既然已经进了宫,岂是说走就走的了的?”
司徒傲然有些着急的到:“梁姐姐,你不知道,这……让我怎么说好呢?”
如华心中一动,莫非司徒傲然还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随劝道:“你别着急,坐下慢慢的说。”说着叫了冬儿进了上茶。
冬儿沏了茶送进来。司徒傲然坐下喝一口,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如华坐在司徒傲然对面的玫瑰椅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司徒傲然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茶泼在身上。想了想不得不实话实说的道:“我遇到了个人,知道一些事。”
如华没有说话,只是把茶盖揭开,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司徒傲然沉思片刻说道:“我接到梁姐姐的回信,就又去了一趟梁县,找到了一个梁家原来的下人,知道了一些那场大火的事情。”
看了如华一眼又道:“姐姐知道那场大火是谁放的?”
如华皱皱眉头,放下茶杯道:“太后!”
司徒傲然惊讶的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问:“姐姐怎么知道的?难道有人告诉你了?”
如华摇摇头,苦笑着说道:“猜的。”
“猜的?”司徒傲然不信的说。
“是啊,你一进门表情就这样严肃,我就知道肯定是除了什么事,你说的却是梁家的灭门案,我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有隐情。你问我幕后的人是谁,我自然会想到不想看到我活着的人,而最恨我的除了德妃和淑妃以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太后。
淑妃三年前还没有进宫,德妃那时候一心想给皇上生个孩子,根本就不会想到对我的娘家下手。所以我想,只有太后。”
说话的眉毛锁的更紧:“只是我一直没想明白,太后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一抬头,正好对上司徒傲然惊讶的双眼。
如华淡淡的一笑,复又低下头去。
司徒傲然一惊,摇头道:“原来姐姐早就知道了,既然知道这事是太后针对姐姐,想必姐姐也明白我的意思了。”
如华点点头:“我知道,但是我走的了吗?太后怎么会轻易的就放过我。”
司徒不凡叹口气:“也不是没有机会。”说着左右看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太后寿辰以后,皇上会去江苏视察灾情,到时候姐姐只要跟着皇上出宫……”
如华吃一惊:“皇上要出宫?”
司徒傲然点点头:“太后寿辰以后就动身。”
如华低头沉思到:“这个时候,会不会太危险了?”
齐家一直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宫里,司徒不凡这个时候出宫,万一有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司徒傲然叹口气:“皇兄已经决定了,姐姐,你还是想办法先出宫吧。”
如华想一想后摇头道:“太后娘娘不会让我出宫的,再说出宫也不一定非要跟着皇上。”
嫔妃进了宫也不是一辈子都死守着这堵墙的,只要有心,总会找到机会的。
司徒傲然还想说什么。如华却已经笑着说道:“先别说这个,我这里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你帮忙。”
司徒傲然果然疑惑着问:“什么事?”
如华走到箱笼边上,亲自打开箱笼的盖子,把刚收起来的金丝楠木盒子拿过来给司徒傲然看。
司徒傲然乍一见那个盒子,脸色就已经变了。
一百一十三打算(二)
如华把金丝楠木的盒盖打开,司徒傲然看见里边的东西,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着那只凤钗,颤抖着声音问道:“梁姐姐,你这东西是哪来的?”
如华有些奇怪的看着司徒傲然:“怎么了?有问题?”
司徒傲然却不回答她,只是又问道:“这个东西你从那弄到的?”
如华眯着眼睛看一眼司徒傲然,看他的表现,这只凤钗的问题不小。
如华想一想,斟酌着说道:“是我的一个宫人,偶然的到的。”
司徒傲然瞪大眼睛,质疑道:“偶然?怎么可能?”
如华的眉头使劲的皱一皱:“怎么不可能?”
司徒傲然无奈地摇摇头:“梁姐姐,你可听说过李皇后?”
如华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是跟先帝青梅竹马的李皇后?”
司徒傲然点点头,又坐会椅子里:“正是。”
如华有些不明所以,司徒傲然怎么突然提起了李皇后?难道这只凤钗跟李皇后有关?
只听司徒傲然接着说道:“李皇后是和先帝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先帝很疼爱她。
这只凤钗就是李皇后在册封前,先帝花重金请全国最好的工匠为她打造的。
李皇后册封那日,带着这只凤钗,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人,只可惜李皇后红颜薄命,不仅华年早逝,也没有为先帝留下骨血。
李皇后先去以后,先帝很长时间都是萎靡不振,经常一个人坐在李皇后的寝宫里发呆。”
如华听的膛目结舌,原来先帝是这样痴情的一个人,但是司徒傲然还是没有讲到点子上,即便这只凤钗是先帝送给李皇后的,他那时候应该还小,事经多年,他怎么又会记得这样清楚。
司徒傲然又叹一口气说道:“人有省老病死,本来是天地长理,算不得什么,可是偏偏有人在这上边做足了文章,竟然送了一个长的跟李皇后十分相像的女子进宫。”
如华心中一惊,抬起头来:“还有这样的事?”
司徒傲然点点头:“我不说,梁姐姐想必也猜得到,先帝把对先皇后的宠爱悉数放在了这个女子的身上,这个女子几乎就成了专宠。先帝也为此做了一些糊涂的事。”
如华心中一颤:“傲然……”
司徒傲然摆摆手:“无妨,我也只是讲给姐姐一个人听,姐姐停了也就知道这里边的厉害了。”
顿一顿接着说道:“姐姐恐怕猜不到那个女子是谁吧?”
如华摇摇头,问道:“是谁?”
司徒傲然有些艰难的撤了一下嘴角,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淑妃娘娘,也就是当今的太后。”
如华下了一跳:“什么?太后?”
司徒傲然点点头:“正是。”
如华用手抚摸着茶杯的纹路,有些不肯定的问道:“怎么会是太后呢?”
她进宫那几年,太后还是淑妃,看起来并不十分受宠的样子,怎么司徒傲然说的那个女子竟然回事她?
司徒傲然肯定的点点头:“不会错的,在我小的时候,太后娘娘几乎就要独宠后宫了,虽然她接连生了皇兄和太平,但是先皇对她的宠爱丝毫不减半分。”
如华觉得嗓子里有一股气堵着,她端起茶杯,茶杯里的茶已经凉了,她又索然无味的把茶杯放下。
有些不肯定的说道:“我记忆力,太后好像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受宠啊?再说先帝为了太后又做了什么……?”
司徒傲然苦笑一声说道:“怎么不受宠呢,你看到的是以后的事了。
都说爱屋及乌,先帝把太后娘家的人一个个都提拔了起来,这就惹怒了朝廷里的一些人。明着暗着的都使法子对付章家。
后来不知是谁把这只凤钗藏在了太后的寝宫里,被先帝发现了,大骂太后包藏祸心。
太后解释,先帝却根本就不听,一甩袍袖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踏足太后的寝宫一步。
而章家也因为太后失宠而受牵连,死的死,伤的伤。一时之间弄了个家破人亡。
自此太后才看明白,她不过是先帝心中的一个影子,是李皇后的替身,后虽也查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是有人栽赃陷害,但是大错却已铸成。
先帝虽然对太后做了补偿,却难以拟补章家的伤亡,以及这件事给太后留下的阴影。”
听到这里,如华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陆家这次是要把她闭上绝路了。她要是真的随了陆家的意,把这只凤钗献给太后,太后想起当年的往事,那还不立刻要了她的命?恐怕还不能让她善终。
司徒傲然端起茶杯来才发现原来杯子离得茶也已经凉了。
如华忙叫了冬儿进来重新沏了茶。
司徒傲然边喝茶,边琢磨着下边的话。
如华却已经说道:“有办法弄出去吗?”
司徒傲然一愣,抬起头来。
如华的眼睛明亮,表情坚决的点点头:“这件东西来的蹊跷,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嫌我碍事了。”
司徒傲然把茶杯盖当啷一声盖在茶杯上:“是什么人胆敢做这种事?”
如华却淡淡的笑着说道:“后宫里的事就是这样,腥风血雨的,不足为奇。”
司徒傲然一句话咽在嗓子眼里,没了话说下去。
如华接着又说:“这件东西留在我这里不妥当,还是想办法带出去的好。”
司徒傲然点点头:“我来想办法。”
如华点点头,也不说别的。又说了一会话,司徒傲然才离开揽月宫。
快到黄昏的时候,司徒傲然才又回来,脸上带着些得意的笑容,一进门见到如华就说:“我这次差事办的好,皇兄赏了我很多的东西,一会去造了册,就可以回府了。”
如华笑着祝贺他,悄悄的让冬儿把金丝楠木盒子装的凤钗用一个桃红色遍地花的包袱包了,交给司徒傲然。
司徒傲然伸手结果,也不说别的,只是笑着告辞。
如华站在门口看着司徒傲然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口觉得沉甸甸的,也不知道他这一次出去会不会容易,万一有什么纰漏,那就把他也连累了。
又想到司徒傲然刚才得意的样子,好像很有把握似的,心里又自我安慰一番。
这样来来回回的想着,知道再也看不到司徒傲然的身影,才被冬儿搀扶着回了揽月宫。
一宿无话,第二日,如华忐忑不安的过了一日,也没有听的哦啊什么动静,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心中对司徒傲然就又多了一份赞赏,这个傲然是真的长大了,做事也越来越稳重了。
日子不知不觉得又过了五日,眼看着太后娘娘的寿辰就要到了,如华想来想去,还是准备了一对做工精美的白玉杯作为贺礼。
虽然这白玉杯价值不高,难得的却是精致,如华选它,也是因为太后娘娘喜欢这些奇巧的小东西的缘故。
一百一十四飞来横祸(一)
五月初五是端午节,宫里按照旧例给各宫添置了物品,太后也在内宫赏了酒席。
因初六就是太后的寿宴,各宫的娘娘们也只是适当的饮了些酒,宴席早早的就散开了。
司徒不凡在外廷也设了宴席,宴请那些德高望重的京畿大臣们。直到半夜才踉跄着脚步进了如华的院子。
如华早就洗漱了睡下来,见司徒不凡进来,忙起身吩咐宫女们进来伺候,又让夏草叫小厨房煮了醒酒汤来。
司徒不凡虽然喝了酒,却并没有大醉,又折腾着洗漱了,喝了醒酒汤,脑子里早就清醒了大半,一抬头正看见如华只穿着亵衣,俏生生的站在面前,鬓角松散,目含关切。
司徒不凡只觉得一腔热血都往脑子里涌。
双臂一伸就把如华揽在了怀里,如华冷不防的大呼出声,司徒不凡已经喷着酒气吻了上来。
如华只觉得眼前一花,嘴就被司徒不凡掠夺了去,如华挣扎着抬眼看去,屋子里还没来得及退下的小宫女,红了脸,低着头匆匆忙忙的出了寝室。
如华只觉得脸上发烧,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司徒不凡经常做些出人意料的事,今天却偏偏叫人看见了,明天宫里边恐怕就要传遍了……
司徒不凡却根本就不管这些,他见如华不专心,心里有些气恼,一使劲干脆把如华的小衣哧啦一声撕了一道大口子。
如华一惊,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司徒不凡。司徒不凡却半眯着双眼看如华,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些戏谑的笑。
如华有些恼怒的从司徒不凡的怀里挣扎起来,抱紧了胳膊。:“皇上又戏弄人家。”
司徒不凡忍不住大笑出声,眉毛难得的舒展开来。
如华看他开心的模样,舒展的眉毛,坚挺的鼻梁,刚正的脸,又一刹那的呆愣,司徒不凡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六月初六一大早,如华起身伺候司徒不凡穿衣,司徒不凡张开双手,眯着眼睛。任由如华灵巧的双手为他打扮。
“想不想出宫去看看?”
如华正在帮司徒不凡系腰间的配饰,听闻此话,抬起头来:“皇上问这个做什么?”
司徒不凡对上如华的眸子:“难得能出去看看,不想吗?“
如华心中一动,司徒不凡的话有玄机。司徒傲然说他要出宫视察灾情,难道他是想带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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