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华点点头:“原来娘娘早就收拢了齐家?而齐家追随的并不是十一皇子,而是娘娘。这样说就能想的通了。”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更加担心起司徒不凡的出境,如果单纯的是齐家,兴许还有一线希望,可现在是太后要他的皇位,那些留在司徒不凡身边的人都变得不可靠起来。
只要有一个危险的人留在了司徒不凡的身边,司徒不凡的出境都将变得艰难。
如华还想再打听一些事情,太后却已经转过身去,冷冷的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哀家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你还是早点上路吧。”说着叫了陈婉仪进来。
陈婉仪端了一个黑漆描金的富贵牡丹托盘,中间放了一条雪白的绫缎。缓缓的走了进来。如华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已经凉了半截,几天看来是躲不过了。
太后回头对陈婉仪嘱咐道:“动作快点,不要让清妃娘娘受苦。”又看了如华一眼:“你总是个乖的,哀家虽然也舍不得,却不得不这样做。”
如华深吸了一口气,强子镇定了一下心神说道:“娘娘不想知道,我把那个秘密告诉了谁?”
太后娘娘的脸色一变,冷笑道:“不管是谁,都不要紧了,他死了以后,谁还会信?”
如华点点头,是的,司徒不凡也死了,谁还会在意他是不是太后亲生的?太后果然把所有的细节都想到了。只是太后一早就怀疑了她,为什么还放心把她留在司徒不凡的身边,难道就不怕她告诉给司徒不凡知道?
还想要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门外却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小内侍:“娘娘,不好了,有军队冲这边来了。”
太后娘娘一愣,转头吩咐陈婉仪道:“哀家先走了,你亲自送清妃上了路就来追我。”边说着边往门外走去。
陈婉仪把太后送到了门口才回来,一边从托盘里拿起白绫一边说道:“娘娘,奴婢的时间也不多,咱们这就开始吧。”
如华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一阵,这是第二次面对死亡了,第一次她夹在两辆车中间,却被一道强光带来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年代,这一次,这样一条白绫却不知道将把她带去哪里,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如华鼻子一酸,流下泪来,她对得起任何人,却对不起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孩子,原本还想象着司徒不凡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会很高兴,现在她却不敢想象他们三个人会在另一个地方相逢。
真是造化弄人,想要的时候,没有。现在就要生离死别了,却发现自己突然很舍不得就这样离开。离开的又是这样的不甘心。
如华缓缓的闭上眼睛,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突然很想家,很想妈妈,想妈妈做的糖醋排骨。还有热腾腾的白米饭。
感觉到陈婉仪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一条滑滑的略带凉意的东西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如华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没有了任何希望。
一百三十尘埃落定
一百三十尘埃落定
酸意从心里涌出来,一直到了眼睛里,又从眼睛里化成泪水流下来,脑子里浮现出很多过往的事情,来得及和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就这样静静的等着,等着那最痛苦的一刻。身后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如华一愣,猛地睁开眼,往身后看去。
冬儿和夏草急急忙忙的奔到跟前,陈婉仪已经倒在了脚下。如华吐了一口气,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这才发觉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原来自己也是怕死的。如华自朝的摇摇头。
冬儿和夏草上前扶了如华,劝道:“娘娘快走吧,外边乱成了一团,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走吧。”
如花点点头,转而又看一眼昏迷不醒的陈婉仪:“不能就这样走了,太后一定会起疑的。”
夏草上前到:“娘娘先走,奴婢来处理。”
如华摇摇头,咬牙道:“不行,我怎么能把你仍下,自己一个人去逃命。这样,放把火,把揽月宫烧了。”
夏草点点头:“娘娘说的是,不如这样,娘娘跟冬儿先躲起来,奴婢去安排。”
如华看过去,夏草的脸上没有惊慌,反而带了淡淡的笑容,如华心里觉得怪怪的,却一时也想不明白,点头道:“我们到院子里,你快点。”
外面已经有厮杀声,想必离着揽月宫不远了,用不了很长时间,就会有叛军冲进来,到时候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夏草答应着,往屋里走去,却又转过身来,从手腕上退下那两个成日里带的镯子。
“娘娘,您先帮奴婢收着,等会奴婢出来了,您在给我。”
如华凝眉看着夏草,拒绝到:“不用那么麻烦,不然让冬儿去吧。”
夏草却摇头道:“奴婢讨这件差事是有私心的,怎么会让给了冬儿呢,娘娘还是帮奴婢收着吧,万一落在了屋子里,找都找不回来了。”说着,极仔细的用手去抚摸那两只镯子。
如华见她眼里含了泪水,知道是又想起了妹妹秋茹,叹了口气,接过了镯子,吩咐道:“快点出来。”
夏草点点头,进了屋子,到了屋门口还回头对如华笑一笑。
如华只觉得夏草有些不对劲,可是心在心里慌乱,一时又想不出。
夏草进了屋子很长一会都没有动静,如华不放心,催促冬儿:“快去看看,别是有什么事。”
冬儿答应一声,正要迈步上前,门却突然被关上了,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碎裂了,接着就有无数的火苗从窗子里和屋门的格子里窜出来。
如华大惊,忙喊道:“夏草……夏草你出来……”
夏草的脸出现在窗子前,她脸上笑的极从容,淡淡的说道:“娘娘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无以为报,如今就替娘娘去死吧,也全了奴婢的一颗心。”
如华听了,心口如同被巨石砸了一下子,强忍着心痛说道:“夏草,你出来,有什么话你先出来再说啊。”
夏草却摇摇头:“娘娘如何能逃得过太后的眼睛,您就成全了奴婢吧。”
如华却哭着摇头道:“傻丫头,你要是替我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你快出来啊……”
夏草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像给如华跪下,却又怕看不到如华,往窗前趴了趴说道:“娘娘,奴婢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您就别为奴婢担心里,奴婢想秋茹,想娘啊,求娘娘成全了奴婢吧?”
如华哭着一边劝夏草,一边想要去开门,可是不知道夏草用了什么法子,那火势很是凶猛,只一会的功夫就把屋子里能烧的东西都烧了起来。陈婉仪从昏迷中被烫醒,哭喊着喊救命。
夏草平静的脸上现出一丝深恶痛绝,给如华行了一个礼,就转身进了内里,如华和冬儿两个急的直跳脚,怎奈揽月宫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想找人救火都不能够。
如华一边哭着,一边跺脚往里喊:”夏草,我知道你一片丹心,你出来好不好?”一边又去找东西撞门,想要进到屋子里去。
屋子里却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如华和冬儿据都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夏草出现了不测,更加着急起来。却又听到夏草癫狂一般的笑声。如华知道刚才叫的应该是陈婉仪了。
夏草对陈婉仪和太后恨之入骨,恐怕陈婉仪现在已经……
夏草为了报仇,竟然选择了这条路。如华的双手不停的颤抖起来,身体筛糠一样的颤栗着,心口像是被千根万根的针扎进去了一般的疼痛。
冬儿忙扶住如华将要瘫软的身子,担心的叫到:“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如华眼睁睁的看着,夏草这样一个花骨朵般的少女葬身火海,却无能为力。心里除了自责,已经剩不下什么了。墙外传了杂乱的脚步声,冬儿吓了一跳,忙扶着如华的身子躲到了花丛后面。
低声道:“娘娘,怎么办?叛军过来了。”
如华恍惚的神思这才回过来,听见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冬儿说的叛军过来了。
如华猛地醒过来,这才记起自己的出境,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脑子里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又重新的梳理了一遍,如今事情已经明朗了,太后娘娘心中有恨,故意导演了这样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除掉眼中钉齐家和肉中刺司徒不凡还有她。偏偏司徒不凡现在似乎已经着了道,生死未卜。
如华暗暗咬紧牙关,她绝对不能让太后娘娘得逞,即便是司徒不凡真的死了,司徒家也还有别的子孙,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后用这么多人的鲜血去坐上那个位子。
可是怎么出去呢?到处都是叛军。这些不要命的死士是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留情面的,只要是人是物,就一定会是烧杀抢掠个精光。
如华摸摸头上那跟蝴蝶发簪,那是司徒不凡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曾经羡慕过蝴蝶,却不知道蝴蝶虽然美丽,却很脆弱,不适合远行。
伸手把簪子拔下来握在手里,如华紧紧的咬住唇,如果没有了出路,她也不会任由自己被那些人就这样杀死,总要赚个够本。
主仆两个紧张的躲在花树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只大手从身后捂住了如华的嘴,如华的心猛地一跳,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却看到柳施峥明亮的眼睛,满含关切的看着她,如华的心里一松,泪水瞬间就盈满了眼眶。
柳施峥心疼的放开如华,轻声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如华强忍着泪水埋怨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才来?”如果柳施峥早点出现,夏草也就不会……心里更加觉得委屈,眼泪流的也更加凶猛起来。柳施峥看这架势,顿时慌了神,求助的看像冬儿,冬儿忙安慰如华。
如华哭了一会才觉得心里好受些,擦干了眼泪,这才又问柳施峥:“到底是什么情形了?皇上……皇上真的……?”心里的疑虑却不敢问出口。
柳施峥心疼的拍拍如华的手:“没事,很快就会好的,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先带你们离开。”
如华点点头,起身又看了起了火的揽月宫一眼,流了一会眼泪,跟在柳施峥身后走去。出了揽月宫的角门,如华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冬儿忙扶住如华急切的到:“娘娘,娘娘,您没事吧?娘娘……”
柳施峥回过神来,伸手在如华的脉搏上切一切,对冬儿说:“是因为焦虑过度,没什么大碍。”说着也顾的不男女授受抱起如华就飞速的往僻静的地方走去。
一百三十一结局(一)
一百三十一结局(一)
脱了繁琐的宫装,如华只穿了一件普通菱纱的月白色马面裙,桃红色的金丝水袖衫,头发也换成了普通的大户人家常梳的圆髻,斜着别了一株粉色的纱花,一只点翠的如意簪,通身上下没有半点金饰。
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摆了贵妃榻,冬儿服侍着如华坐了上去。
冬儿的脸上略微有点紧张,娘娘这几天吐得厉害,胃口又不好,吃的东西本来就少,一时半刻却又全吐了,再这样下去,身子非要垮了不可。
柳施峥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如华抬头看去,竟然是程御医。如华的眉头微微有些蹙起,柳施峥把程御医请了来,那宫里的人想必都已经知道她住在柳家了,而且肚子里还有了孩子。
即便她已经打算不回宫了,可是这要是传了出去……她和柳施峥就说不清楚了,更何况还关系到皇家的脸面。
如华下意识的用手扶住微微隆起的小腹,她虽然不希望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要卷入到宫廷的斗争当中去,却不能改变他是皇家子孙的事实。
作为皇室子嗣,他即便是不想跟别人挣,也要具备自我保护的能力,这也是她不想再回去的原因。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而不是背负着皇室的枷锁,永远被囚禁在皇室的囚笼里。
程太医上前给如华行了礼,恭敬的站在一边,头垂的低低的。
如华蹙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她转首看着柳施峥,眼神里带了写询问。
柳施峥无奈的摇摇头,示意冬儿把如华扶起来,到内室里,一面说到:“皇上惦记着你,派程御医来瞧瞧,外面的人也并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对外只说皇上把你安排在了别院。”
如华松一口气,眉头也松开了一些,司徒不凡果然都安排好了,害她白担心一场。
进了内室,如华躺在了床上,冬儿放了帐子,才把程御医请进来,诊了脉,冬儿和柳施峥跟着程御医去外面开了保胎的方子。
如华从床上坐起来,听说叛军进宫那天,京城突然天降神兵,边疆的柳大人带领,十几万大军把京城一下子围得水泄不通。
叛军走头无路,死的死,降的降。最后关头,太后不甘心,出来主持政局,册立十一皇子为新帝。司徒不凡却突然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犹如天神降临,让那些颓然挣扎的人顿时失了气力,只剩下束手就擒的分。太后则因干涉朝政被移居太妃们颐养天年的季淑房。
过了不几天就有御史上奏折,痛斥司徒不凡不仁不孝,竟然让太后住到了季淑房去。既然提到了仁孝,司徒不凡的身世也就被人们提了起来。
很快就有人查出司徒不凡的生身之母是贵为昭仪的陈昭仪,可是陈昭仪在有孕其间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原因被先帝禁了足,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死了。
喜欢国色添香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国色添香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