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不知不觉冬日又来临了。冬季,是最纠结的季节。对于婉妍来说,有太多的误解,太多的不忍,太多的心痛都埋藏在了冬日里。
她双手合十,嘴角洋溢着笑容,站在雪地里对着月光祈祷,希望这个冬天一切的误解和不快都能够涣然冰释。
钮祜禄氏分娩的日子正是十二月最冷的一天,却也是唯一一个没有雪的日子。“恭喜景福晋啊,是位小阿哥。”为钮祜禄氏接生的徐妈妈细心地托着刚降临的小婴孩兴奋地说道,“景福晋快瞧瞧,小阿哥长得多俊那。”
钮祜禄氏只是粗粗地瞧了一眼,就冷漠地别过头去。徐妈妈和帮着一起接生的嬷嬷俱是不解,怎么还有亲娘不愿正眼瞧自己的孩子一眼的。
“主子,小主子和您长得好像啊。”钮祜禄氏的陪嫁丫鬟清秋从徐妈妈手里抱过小阿哥,凑到钮祜禄氏面前说道,“主子您瞧,他在对您笑呢。”
钮祜禄氏转回头,恰好看到他朝自己呵呵地笑着。
“真是奇了,奴婢接生了这么多皇亲贵戚,从来还没见过哪位小阿哥一出生就会笑的,依奴婢看,咱们的小阿哥将来必定是位了不起的人。”
看着自己的孩子,钮祜禄氏的目光渐渐柔和了许多,她对清秋说道:“让我抱抱吧。”
“哎。”清秋欣喜地将小阿哥放到钮祜禄氏怀里说道,“主子您瞧,小主子的眼睛多像您那。”
钮祜禄氏看了看他的眼睛,分明是像另一个人的,她会心地笑了笑,对清秋说道:“的确很像。”
“像谁啊?”胤禛听闻钮祜禄氏诞下了阿哥,从康熙帝那告了假,匆忙赶了回来。听闻胤禛的声音,钮祜禄氏忽然心中一惊,险些松了手。
“景芙,辛苦你了。”胤禛抚摸着钮祜禄氏苍白的脸庞说道。
钮祜禄氏双眼直视着胤禛,心中自嘲道:“我怎么忘了,原来他们的眼睛都是一样的。”
“景芙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胤禛抱过钮祜禄氏手中的孩子,心疼地问道。
钮祜禄氏似应付般地笑了笑,说道:“景芙没事,让王爷担心了。”
胤禛看着手里软绵绵的孩子,爱不释手,他逗弄着手里的孩子对钮祜禄氏说道:“他像极了本王。”
“王爷说的是。”钮祜禄氏笑着说道,笑容里隐藏着诸多无奈。
“对了,皇阿玛已经为我们的孩子圈了名字了。”胤禛腾出一只手,将一张纸交给钮祜禄氏。
“弘历。”
胤禛欣喜不已,说道:“对,咱们的孩子叫弘历。”
“景芙谢皇阿玛恩典。”
胤禛开怀笑道:“呵呵,等你身子好些了,本王带你和弘历进宫亲自向皇阿玛道谢。”
“是。”
“王爷。”小盛子不合时宜地冲进来,却来带了胤禛最想听到的消息,“连玥阁差人来传话,芸福晋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怎么这时候才来报。”胤禛听闻耿芸彤有身孕的消息又惊又喜。
钮祜禄氏眼中闪着异样,不知是失落还是欣喜,她对胤禛说道:“王爷去连玥阁看看芸姐姐吧。”
胤禛放下弘历,拍了拍钮祜禄氏的手背,温柔地说道:“那你先休息会儿吧,本王晚上再来看你。”
“恭送王爷。”
看着胤禛走出思凰阁后,清秋才开口问道:“主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钮祜禄氏看了看周遭的产婆和嬷嬷说道:“等我身子好些了,再去给芸福晋道喜吧。”
清秋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将众人都打发了下去。
钮祜禄氏自入府以后就可谓荣宠不衰,如今又有了弘历,她在胤禛心目中的地位也日益攀升了。自生下弘历以后的半个多月来,钮祜禄氏的思凰阁就一直门庭若市,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皇亲贵胄的福晋,皆前来道贺,其间自然不乏巴结讨好之人。婉妍虽不喜钮祜禄氏,但还是对刚出生的小阿哥有些好奇,待思凰阁稍稍得空了些,婉妍才带着给弘历准备的生辰礼过去道喜。
“这是婉姨娘送给弘历长命锁,祝小弘历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婉妍将长命锁给弘历戴上,轻柔地摇着他,弘历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着婉妍鬓间的珠花。
“看婉姨娘多疼你。”钮祜禄氏揉捏着弘历的小手说道。
“弘历和王爷长得可真像啊。”婉妍看着弘历,有些羡慕地说道。
钮祜禄氏脸一沉,不过瞬间又恢复了笑颜,说道:“弘历还是个婴孩,哪里就看得出像与不像了。”
“景福晋说得是。”
钮祜禄氏悄悄抬眼看了看婉妍的表情说道:“起先我还怕婉福晋不会过来呢,没想到你还特地给弘历准备了长命锁。上次为了耿姐姐的事冒犯了婉福晋,还请见谅。”
婉妍浅笑道:“景福晋哪里的话,我知道景福晋是因为担心芸福晋,一时情急才会这么做的。”婉妍虽然这么说,但是这一掌她早就暗记在心里了,因为这一掌给她带来不仅仅是疼痛。
弘历看着婉妍头上的珠花,渐渐进入了梦乡,婉妍轻轻放下弘历,对钮祜禄氏说道:“既然弘历睡了,那我就不打扰景福晋了。”
婉妍走在路上,一直思忖着钮祜禄氏的话,未曾发现耿芸彤正朝自己走来。
“婉福晋是打思凰阁过来吧?”耿芸彤驻足,客气地问道。
“是啊,弘历刚睡下。”婉妍抬眼正对上耿芸彤隆起的小腹,饶是羡慕,两人明明是同一天落的胎,她却格外受老天眷顾。
耿芸彤叹了叹说道:“看来真是不巧啊,原本我还打算去景福晋那里坐坐呢。”
“芸福晋不嫌弃的话就去我那坐会儿吧。”婉妍听出了耿芸彤的言外之意,却不知她为何如此殷切。
“也好,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婉福晋的黛悦居呢。”
“芸福晋请。”婉妍侧过身子,尽量避免碰触到耿芸彤。
因着耿芸彤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子,所以行事都比较小心,婉妍携着耿芸彤走了好久才到黛悦居。
“芸福晋请坐。”婉妍扶耿芸彤坐下,悄悄扯了扯纯束的帕子,待纯束将桌上的吃食都撤了下去,婉妍方说道,“这些果子怕是坏了,请芸福晋见谅。”经过上次的事,她早已经学乖了。
耿芸彤没有接她的话茬,换了话题说道:“你瞧我这有了身子的人,行动也迟缓了,让婉福晋见笑了。”
婉妍面色一僵,随即赔笑道:“这是芸福晋的福气啊。”
“婉福晋真是会说话,论说福气,哪里比得过景福晋。”
“是啊,景福晋好福气,生得弘历如此俊俏。”婉妍不知道耿芸彤来黛悦居究竟是何意,所以她只得小心地应付着,生怕出什么岔子。
耿芸彤再与婉妍攀谈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婉妍猜她是去华音殿的。
“纯束,去把撤下的东西都端回来吧。”待耿芸彤走后,婉妍终于舒了口气,幸好没出什么岔子。回头见纯束愣在原地没有动静,婉妍紧张地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哦,主子。”纯束回过神来说道,“纯束是在想,按理说她当日认定了肚子里的孩子是主子您害的,她应该恨您才对啊,怎么还会来咱们黛悦居呢。”
婉妍坦然地笑了笑,说道:“或许她天性善良吧,我倒是觉得那位景福晋有些奇怪,实在猜不透她对我说那些话究竟是何意。”
“景福晋对主子说什么了?”纯束茫然地问道。
婉妍在心里暗忖着,并没有听到纯束的话。
天随人愿,如婉妍所期盼地那般,这个冬天诸事皆宜,没有伤痛,也没有误会。过了冬天,春暖花开,一切应该会更好吧。
康熙五十年四月十三日,天刚破晓,宣告着白昼的来临,同一时间连玥阁传来婴孩的第一声啼哭。
“弘昼!”胤禛托起手里的婴孩,扬起眉说道,“上天厚待本王,又赐了本王一个儿子。”
“王爷说的弘昼是咱们的小阿哥吗?”刚生产完的耿芸彤还有些虚弱,但是看着胤禛手里的孩子,她仍是笑得无比灿烂。
“是啊,咱们的弘昼是在卯时生的,随日而出,他将来一定有一番大作为。”
“弘昼未满十月落地,妾身只盼他能够平安长大就满足了。”
“妇人之见。”胤禛面露愠色,说道,“皇家的子嗣岂能是泛泛之辈。”
弘昼像是听懂了两人的对话,张大嘴一直哭个不休,胤禛哄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其有收敛的趋势,于是有些失望地放下他说道:“看来未足月的孩子总是比不过一般孩子的。”
“王爷,弘昼许是饿了。”
“饿了就找奶娘。”胤禛只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耿芸彤颇为失望地抱起弘昼说道:“就算一出生就会笑又能代表什么,我们的弘昼将来一定不会比弘历差的,是不是?”
弘昼忽然止住了哭声,抿着小嘴看着耿芸彤,像是赞同额娘的话。耿芸彤惊喜地在弘昼的脸上亲了亲说道:“额娘要为你去争取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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