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思敏又看了她一眼,说:“吕美人。”
凤歌的脸色变了,用变了腔的声音追问道:“皇上是不是判了她烙刑?”
马思敏点头。
凤歌的身子用力晃了晃,她记得史书上记载吕美人是受了一个月的烙刑才被明成祖处死。好端端的皮肤一个月烙下来,就算是那吕美人曾经是艳丽不可方物的旷世佳人也会变成了鬼魅。她又怎样度过那样一个月生不如死的煎熬呢?
凤歌眼中无泪,内心凄惶,以一种如游丝般的声音问:“那吕美人的父亲吕秀真大人如今怕已经在大牢里了吧?”
马思敏看见凤歌表情难受,便抓住她的手,慢慢说:“吕美人勾结宫中的金匠金德和金良在权贤妃的胡桃茶里投砒霜,活活夺去了皇上的心头肉,她既受此刑,皇上又岂能容她父亲吕秀真再多活片刻?吕秀真此时正在午门受剐刑,皇上昨夜又着人前往朝鲜送信,让朝鲜王廷把吕美人的母亲押至金陵受刑。”
“你又怎么知道得这么端详?”
“你忘了皇上让我主审此案了?我刚从午门过来,自然知道此事。”马思敏说道,“昨儿吕美人身边的宫婢秋墨忽地跑去掌掴吕采女身边的宫人,偏偏那吕采女本就不是个能容得人的主子,她跑去皇上跟前供出那两名金匠来,随后宫中的侍卫去拘那两名金匠时,发现那二人已服毒自尽,如此一来便坐实了吕美人谋害权贤妃的罪名。皇上本就为贤妃一事气恨在心,哪经得住吕采女再三告状?因此昨儿黄昏便将吕美人及其父亲下了大狱。皇上对吕美人公开行刑,不过就是想借此杀一儆百,让宫里的人从此都别少生些歪心思。”
“那么秋墨是不是也活不成了?”
马思敏有些犹豫,迟疑地说:“秋墨已被判了鼎镬之刑。”
凤歌悲伤悲痛之极,暗自想着,都怪自己前日多那几句嘴才造成了吕美人今日之恨,连带着秋墨也受了连累,想想当秋墨被活活放在大锅里煮时,那又是怎样一种残酷的处罚?她方才所听见的惨叫声里只怕是同时从吕美人和秋墨嘴里所发出,她原本存心避开祸事却不料到头来变成直接地催成了一桩祸事的发生。她的全身都在剧烈颤抖,盯着马思敏,颤声说:
“秋墨不过是一个婢女,你们又何苦为难她?这宫中的主子们哪一个不是争得你死我活?就算是秋墨真的谋害了贤妃娘娘也不过是由人摆布不得已而为之,你们就仅凭吕采女的片面之词便定了她的罪,难道我们这些人的命在你们这些主子们的眼里都不名一文么?”
马思敏语气却仍旧平淡:“你倒是可怜她们,但你可曾知道她们两人在昨日就处心积虑地想要了你的性命。反正她们迟早是个死,怎么个死法又有什么不同?”
马思敏伸过手去扶凤歌,却被她无情地拍落。
凤歌说道:“从此我的生死与你无关,你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马思敏的面色潮红,表情有些激动,他的眼神变得悲伤,接着他扭过头去,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
“我也没让你领我的情,我只想要告诉你,杀谁留谁这都是主子们自个儿的事,我们这些做臣子做奴才的,只要顺着主子的心思办事就行了,其他的也不是该我们操心的。我这几日同吕采女一番交道打下来,才明白她的心机颇深,你往后在宫里行走,最好避开她。”
凤歌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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