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思敏拿眼狠狠瞪她,一边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盅来,呷了一口茶。
议完事,马思敏回到靖南侯府,去给靖南侯夫人请了安,便赶紧往抱月轩跑去,官袍连同里面的棉衣在宫里赏雪时被雪水濡湿了,贴在身上有一种彻骨的寒,他急着换下。
路上碰见马思聪,马思聪穿着一件藏青色棉袄,手里捧着一只暖手炉,他对他咧嘴一笑,没头没脑地说道:“你可是回来了,戏都上演好几出了,就等你去瞧了。”
马思敏说道:“府里什么时候请了戏班来?”
马思聪说:“没请戏班,都是自家人编排的,你去你院里瞧瞧便明白了。”
马思敏见马思聪笑得奇怪,只当他平日行为举止异于常人,便不把他那些话放在心上,顺口应了一声,便继续往抱月轩走。
马思敏刚踏进院子,只见院里那树红梅已积满了雪,在梅树下站着一团火红色,他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梅树下分明是站着一个披着红斗篷的女子,女子背对着他,手里慢悠悠地挥舞着一枝红梅,女子先低头冥思,接着又晃动着脑袋,他看了看那身形,认出那女子就是明珍,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他虽然不知明珍摇头晃脑地在做什么,却感觉她那作派分明与那吕美人如出一辙,他摇了摇头,走过去,淡淡地说:“天寒,你还是别站外面了,进屋暖暖身子要紧。”
说罢,他疾步走进自己的屋子。
明珍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欣喜,她左手拿着一枝红梅,右手拿着一本书,见马思敏已经走开,她紧跟着进了屋,脱下斗篷,恰好见到马思敏脱下官袍,正在解棉袄,她唬了一跳,放下书和红梅,赶紧招呼桑雪:“快去把火盆端进来。”
说着,她去里间的箱子里找出一件棉袄,然后给马思敏换上,接着桑雪端着一只烧着炭的火盆进了屋,然后退了出去。
明珍端了一杯茶放到马思敏手中,顺嘴问:“二爷,我那样子穿好看么?”
“唔,还行。你方才站树下做什么呢?”
“做诗呢。”明珍答道。
马思敏闻言扑地一声将含在口里的茶水喷出,连连咳嗽,说:“嚯,我今儿算长了见识了,家里平空多出一个女才子来,那你都做了什么诗,不妨吟给我听听。”
明珍忸怩着,涨红了脸,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说:“我想了一整天,都没想出来一句。”
“做诗之前可是要多读书,那你读过书么?”马思敏憋住笑,温和地说道。
明珍从桌上拿起书,放在马思敏眼前扬了扬,得意地说:“从上个月开始,我每日除了陪二娘和嫂子说话绣花,就是读这本书。”
马思敏认真一看,只见她手中倒着拿着一本〈论语〉,也不点破她,仍憋住笑,说:“你从哪里找来的?都看得懂么?”
“这是我托秋生从你书房里找的一本书,嫂子也从大哥那里找了一本,我们让秋生当先生呢。”
“秋生都教些什么了?”
明珍很认真地说:“锄禾。”接着又抛了一个媚眼,说,“我都背熟了呢。秋生说,读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
马思敏来了兴致,便说:“那你背给我听听。”
明珍受到鼓励,便张口背道:“锄禾日当午,臭汗都落土。谁知碗中饭,做来好辛苦。”
马思敏被她逗得哧地笑出来,明珍呆呆地看着他,说:“二爷?”
“好,很好,文才当真了得,不过既然你想不出诗来那就什么都别想,平日里多陪二娘说说话就行了。”马思敏很费劲地才止了笑,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可是我瞧你往日里跟凤歌姐姐说起话来,是一句诗连着一句诗,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凤歌姐姐那样满嘴都是诗文。”
马思敏心说,就算有朝一日明珍真正能做到出口成章变成一个才女,凤歌身上那段独特的风流她也是学不来半分的。想起他和凤歌的事,他便烦恼不已。既然明珍有意模仿凤歌,他倒不如花点心思来教她,往后身边也有一个能说上话的人。
他平静了一下情绪,才淡淡地对明珍说:“你既要学,便不如从《三字经》开始,往后得空我会教你。”
明珍听了那话,便乐得心里都快唱出歌来。但是她之所以愿意学做诗完全是因为冲着马思敏而去,心想只要她看得懂马思敏写的那些文章,那马思敏便会像对凤歌一样对她好。
喜欢碎碎情丝岁岁守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碎碎情丝岁岁守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