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涵皱了皱眉头,听着白君谦继续说,此事分明透着蹊跷,一个武馆的人入狱,身上总是带着些功夫的,竟然在还来不及打点的情况下,就暴毙在狱中,显然是有人想要他的性命,在狱中动了手脚。
只是事情牵扯到先帝爷的吏治,唐子涵不方便多言而已。
白君谦看唐子涵的神情,便知道他已经明白过来,也不避讳直接道:“先帝爷那个时候顾忌不了那么多,不过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没了性命,先帝爷再怎么有闲工夫,也管不到这样的小事上来!”
唐子涵不置可否,纵然先帝爷是管不了的,那下头的官员呢,都是吃干饭的吗?只是这话却是不能说的,封建社会,皇权社会,一字之差,怕是就能要了人的性命,难怪当初先帝爷在世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太平盛世,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八岁的幼年皇帝!
白君谦也觉得自己解释的有些艰难,干脆撇开不谈,直言道:“那女子也是个烈性的,寻了机会为自己的爹爹报了仇,只不过毒杀朝廷命官,这样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先帝爷,因着是毒杀,又是有着纠葛的,在明面上审不得案件,否则便会将那朝廷命官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是以这件事情,就落到了暗卫头上!”
“那人是沈叶帆抓回来的,那女子知道自己报了仇,会得个什么样儿的下场,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能报仇已经尽够了!”
“但是兴迈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命丧当场?”唐子涵追问道。
白君谦笑了笑道:“你别瞧着暗卫们一个个下起手来,毫不留情,便以为他们个个都是铁石心肠的,其实不然,当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喜欢起人来,便炙热的如火焰一般,势不可挡!”
白君谦似是回忆到当初的情形,叹息一句道:“当初兴迈不惜用自己通身的功夫逼迫沈叶帆,要他放过那女子一命!”
唐子涵似是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形,苦笑道:“兴迈如今的功夫都能拿了武举的第一名,他当时用这样的事情相威胁,沈叶帆一定不能视而不见。”
“是!”白君谦抿了口茶,笑道:“当初这件事,我并不知道,知道的时候,那女子已经送了出去,寻了个尸首来替代。兴迈也已经成为了沈叶帆的心腹,想来因为这件事情,兴迈给了沈叶帆承诺,这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他,他让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吧!不问因由!”
唐子涵倒吸一口凉气,“不问因由”四个字,对于一个武功其高的暗卫来说,得是多大的恩情,沈叶帆这个恩施的实在是太过及时了,若说沈叶帆没有私心,谁能相信呢。
唐子涵瞬间抓到关键点,低声问道:“那是不是只要我找到这个女子的下落,便可以将兴迈纳入皇上的阵营?”
“你找不到了,那女子已经死了!”白君谦说的云淡风轻,就将唐子涵的最后一丝希望落了空!
唐子涵长出一口气,似是心中的郁结仍旧不能消散,没想到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竟然因为一个女子,就不管不顾,不问本心起来,这与一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杀手,又有何差别!
白君谦从袖笼里翻了翻,将一支银簪子递给了唐子涵,唐子涵不明所以的看着白君谦,白君谦笑了笑道:“这是那女子的遗物!”
唐子涵瞬间明白过来,震惊道:“是你……将那女子杀害了?”
白君谦的眼眸微垂,轻声答道:“有时候暗卫是不能有情感的,一时的怜悯,也许会铸成大错!”
唐子涵终于明白,为何白君谦方才要提点他,不是为了兴迈的深情,而是为了白君谦的绝情!
“那兴迈知道吗?”唐子涵脱口而出的话,显示了他的性情,连忙张口道:“先生不必答我!”
白君谦轻轻一笑,方才那眼眸微垂,留下的怜悯,似是早已经消失不见,继续说道:“沈叶帆是什么样儿的人呢?为何那女子逃命之后,却没有再跟兴迈联络呢?那女子又是什么时候死的呢?这些事情当真是说不好的!”
唐子涵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白君谦,白君谦眼眸望着远方,很是平静的说道:“沈叶帆身边也没有女子,但是他是因为情深虐恋,所以斩断情丝的吗?显然不是的!”
“沈叶帆对那个女子也一样动了情,奈何那女子心中只有兴迈一人!沈叶帆以兴迈的性命相威胁,要了那女子的身子,随后又告知那女子,是兴迈将那女子出卖给了他,可是他不愿意那女子就此送命,才会为那女子寻了另外的人来,代替她的尸首!”
“一个失去家人的女子,替自己的父亲报了仇,却面对自己的失身失节,以及情人的背叛,她会怎么样?她是个烈性女子,自然是不会接受沈叶帆的,所以她日日怒目而视,寻了机会便想要了他的性命,终于在一次机会下,这个女子动了沈叶帆的命根子,让沈叶帆再也不能人道。”
唐子涵听得都有些惊呆了,白君谦却望着篱笆外的小河,继续说的头头是道。
“沈叶帆如何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女子,所以他将那女子送出了大理,送入了韩齐,送入了青楼楚馆里,让她做一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
“可恶至极!”唐子涵猛地一拳砸到石桌上,白君谦却在另一边,抵住了唐子涵的拳劲,没有让石桌碎裂两半!
白君谦根本就没有管唐子涵是否已经怒极,反而继续说道:“沈叶帆这次不是带了人去韩齐吗?他第一站便是那个青楼,可那女子早已经红颜衰老,被打发到了厨房做事,满脸皱纹,还有其多年来受的鞭伤,等到你们寻了线索找到那女子的时候,那女子早已经被人了结了性命,以免当年的事情外传!”
白君谦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银簪子,声音轻的不能再轻道:“这个便是那女子的遗物,留下来给兴迈一个念想!”
若是先前的话,还让唐子涵听得义愤填膺,可到了后面,唐子涵却有些听不明白了,他还没有带人去韩齐寻找啊,怎么就说他去寻了人,只见到尸首?
白君谦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说过一般,很是平淡的端坐在唐子涵身侧,云淡风轻的用茶。
唐子涵扫了一眼白君谦,难道说,自己方才猜错了?那女子并不是白君谦下的手,而是沈叶帆下的手?怎么自己听的这么糊涂,那女子是当年就被白君谦要了性命,还是不久之前,才被沈叶帆要了性命的?
自己并没有派人追查到这条线,难道说是白君谦手下的人追查到的?
“先生?”唐子涵实在是弄不明白白君谦这话里话外的弯弯绕绕,低声询问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是先生将那女子杀死的?还是沈叶帆将那女子折磨致死的?”
白君谦瞧也没瞧他,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添茶,慢条斯理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重要吗?应该问兴迈相信哪一个是真的才是?能让兴迈相信哪一个,那便是唐少将军的本事了!”
唐子涵很快明白过来,站起身来,给白君谦行了个大礼,笑道:“白先生大才,多谢先生点拨!”
“没什么谢不谢的,若是你能将此事办妥当,我也能在暗卫营里少些累赘,现在是不是要来说一说,暗卫的事情?”白君谦亲自给唐子涵添了茶,问道:“皇上如今手底下有多少人?”
用词斟酌,用的是皇上的手底下有多少人,而不是多少兵。
唐子涵听的明白,低声回道:“明面上的不说,暗卫营中如今有两万人,这是加上了被替换的那五千人的!”
“倒是不少,先帝爷临走前也不过是四万人,将我们三万摘出来,只留下一万,如今能有两万已经是极难得的了,暗卫难寻,皇上也算是下了真功夫了!”白君谦觉得如今的这个皇帝倒比先帝爷更忧心一些,有更杞人忧天,也许是经历的太多了吧,毕竟小小年纪登基,多少人虎视眈眈那个位子!
唐子涵忍不住在白君谦面前称赞道:“皇上当真是个好皇上,若不是这些年一个个的盯着皇上屁股底下的位置不放,咱们大理怕是要比如今富庶几倍。”
白君谦点了点头:“这话我信,既是我如今就要入暗卫营,不如早早将先帝爷留下的二万多暗卫安置妥当,若是有个万一,也可以应对一二,因为咱们也不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诚王捣鬼,故意让咱们放松警惕,好徐徐图之!”
“白先生说的是,皇上说了,只要先生肯管理暗卫营,微臣便是先生的副手,一切听先生安排!”
唐子涵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倒让白君谦笑了起来。
“白某可没有这份心思,只不过怕是少将军回大理之际,我手上的事情也完结不了,总要委屈少将军几日。”白君谦心中已经大概成形,只等着看看暗卫营的情形,便着手布置,若是到时候自己没有不知稳妥,唐子涵便要接回去,定然是不成的!
“一切都听先生安排。”唐子涵打蛇随棍上,笑道:“皇上说了,若是先生能够一直留在暗卫营,一定会为先生过一条明路,风风光光的娶雨荷姑娘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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