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在这里的事情,希文师兄有没有告知赵府?
一边穿衣的赵禔突然思考到这个问题,远方突然传来“砰”的踹门声,伴随而来的是“汪汪汪”的犬吠,紧随之后的还有一个尖细的声音:“你们还敢拦我们,嘿,好大的胆子!……我可告诉你,我府上是赵家,大帅二帅追着气味追过来的!看样子你们竟敢私下囚禁主家真是好狗胆,不对,是好熊胆……。”
“谁囚禁谁啊!别诬赖我们柳府……。”
“放开,放开我,咦,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们顶上可是知府老爷……。”
听声音,外面似乎有不少人在争吵,还有人正一路往这边走来。
赵禔加快了穿衣的速度,裹好围胸,正在穿最外面的外套时——
“砰!”一声巨响。
赵禔厢房的大门脚被一脚踹开,大门打开,清凉的秋风伴着几片落叶吹了进来,一个藏蓝色劲装的郎君大踏步走进。郎君生得气宇轩昂,只不过他的眉头紧缩,表情阴沉沉的,黑瞳中似乎在酝酿愤怒的风暴。来人正是钱一。
钱一身下跟着两条大狗,不,或者说是巨型犬,黑色油量的长毛,锋利的白齿,彪壮的四肢。
还不得赵禔说话,钱一与两只大狗同时发现了赵禔的位置。
“殿下!”
“汪汪!”
一人两狗的行动完全同调,同时睁大眼睛,无比兴奋地扑了过来。
不,或者说三只狂摇尾巴的巨型犬也不为过……
这时,又有两个拿着棍棒的家丁冲了过来,可还未等他们冲进厢房,钱一后退半步,转身一扭,两手一拉一扔,那两个家丁就像垃圾一样,被钱一无比轻松地给扔了出去。
赵禔的脸皮抽了抽,扶额,这家伙……
“赵郎,你没事吧,”钱一回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赵禔,特别是察觉到赵禔衣冠不整后,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了。
“我没事,你,你就这么冲进来的?”赵禔无奈地指了指大门。
“小郎君,你没事吧,”紧随其后的传来一声疾呼,柳希文领着一群人飞奔而来。他看也没看站在一旁的钱一,直奔到赵禔身前,左右打量发现并无受伤的痕迹后才转头。
“不知兄弟擅闯柳府,有何贵干?”柳希文身边的柳一,冲钱一不善地说道。
钱一完全不搭理柳一,他蹙眉走到床边,横在赵禔与柳希文之间。
柳希文的表情阴下来,但他没动手,毕竟身份不匹配,一旁的柳一说道:“我说钱兄,主子之间的事,你还敢插手?”柳一虽然很不爽钱一对待少主的无礼态度,但他其实也拦得不甘不愿,毕竟柳一希望少主能够传宗接代,多和女子接触而不是男子,可似乎这条道路仍重道远,不说别的,还坐在床上的砚海墨香就是一大绊脚石。
只不过他身为下人,顶多能仗着儿时玩伴的身份劝诫,再多?那自是不行的。
“钱一,不,希文兄,请勿见怪,钱一不过是太担心我了,”赵禔觉得头有点痛,她知道钱一一旦维护起她来,是根本不管对立方的身份地位的。这是一个有瑕疵的优点,赵禔对此并不讨厌,所以不想用太过死板的仆人训诫,将他给磨灭。
“无妨,今日事是我疏忽了,”柳希文这么一说,算是放过钱一的无礼,他看了一眼尚未整理好衣服的赵禔继续,“莫着凉,我先告退。”说完,甩着袖子离去,柳一愤愤地瞪了钱一一眼,离开。
赵禔看着重新关好的大门,摸了摸两只大狗的脑袋,看它们一副谄媚的样子心里那点不愉快瞬间消散了,当然,她还是打算警醒一下钱一,便板着脸道:“今儿怎的如此无礼?希文兄不像是做事不妥贴的人。”
钱一噎了下,刚想栽赃‘柳希文未派人告知情况’的念头,顿时打消,他能说自己是因为看临近午时殿下还未回家,太过担忧以至于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嘛?当然不能!
钱一沉默了一会,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签般的纸条,说道:“赵郎,官家动用了军部的急鸽,某怕有事,遂急忙赶来!某有罪!”
“哦,”赵禔闻言脸色一边,她接过纸条打开,里面空白一片,拇指在纸张上摩擦一下,粗糙带点毛的感觉,赵禔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她从脱下的旧衣服里拿出一个玉质小瓶子,倒了点粉红色的液体在纸张上,待得纸张浸湿后,原本空白的纸上出现深红色的字体。
内容大意:褆儿,你娘娘听闻褆儿中解元后颇为欢喜,爹爹自也是高兴的,你离宫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来省亲了,给你一月时间准备,下个月会在宫中设宴庆祝,对了,一月以后,你虚岁也有十五了,正是议亲家的岁数,宫里不少人看着呢,你是要爹爹帮你解决,还是自己解决。
前面的内容看着还好,最后一条的信息简直让赵禔无语凝咽,议,议亲……个鬼啊!她这身体怎么可以议亲,那不纯粹是害了人家小娘子么。还有解决的问题,作为一个倍懒的人,当然是能不自己动手就不动手咯。
赵禔又从衣服里掏出一支特质炭笔,刷刷刷——,直接就在信纸的背后写上,拒不议亲,爹爹解决。
写完,赵禔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一个比牙签大的小竹筒,然后交给钱一说道:“回去后,将它发走。”
“诺!”钱一躬身应诺,迟疑了会,低声说道,“恭喜郎君,高中解元。”
“嗯,”赵禔无所谓地点点头,翻身起来,走向门外面。
虽然想法有点欠扁,但是在赵禔看来,其实考中解元也算不上什么,看看过去积累的那些各省市的解元,再看看考中省试的解元名单就能发现,这比率也不过五分之一,再看看殿试的比率,那就更少了。就好像,21世纪全国每个市区的中考状元,考上一流学府的比例有多少,考上一流学府后再考上哈佛的又能有多少。
所以,赵禔能理解身边人的激动,但她自己反而有点波澜不惊的味道。
赵禔被柳家的侍女领到了用膳之处,钱一侯在门外,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柳一拦住了他。
赵禔走进屋,是一个布制典雅的厢房,厢房里还隔开了一个小房间,虽窗户大开,但许是背光的原因,屋里面稍显暗淡,小房间没有门,但是在那空档处隔着一个米色银花的珍珠笼纱挂帘,有点像皇宫里用来垂帘听政的那式样。
赵禔微微有些好奇,刚准备上前观望时,里面传来清脆的声音:“见过赵郎。”
这,这熟悉的声音……
“见过柳小娘子,”赵禔有些无奈,刚还装侍女跑来偷见男子,现在又弄这“垂帘望人”的举动,古代的女人,原来这么豪放么,抱歉,未来的女性只怕是误会你们了,“不知令兄……。”
“我在这里!”右下手突然传来茶杯轻磕板凳的声音。
赵禔闻声转头,只见柳希文一身青蓝色的儒袍,左手执扇放于膝,右手轻捏茶杯,凤眸微挑,坐姿稍显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望着她。
“咳……。”不知怎么的,赵禔竟觉得视野恍惚了一下,回神后又道,“多谢柳兄,这几月我是不回学院了,要回汴京,所以还望柳兄告予君实他们,唔,大抵年关后才能再见,在下不如先给柳兄拜个早年!”
“为什么,咳……。”柳希文察觉到口气有些不对,连忙换句子道,“我是说,可是家有急事?”
“嗯,多少有点,”赵禔也不好说是宫里为她庆祝解元设宴,只得含糊道。
柳希文沉思片刻,抬头笑笑:“那真是赶巧了,我与济世他们下月中旬也要前往汴京,好准备来年的省试。”
“哦,那真是好消息,”赵禔笑了笑,相处这么久还真舍不得与柳希文他们分开,毕竟她的朋友真的不多,思索片刻,她抬头又道,“如果国子监收人,君实他们会一起去吗。”很显然,赵禔又想动用特权了。
柳希文执扇的手指一颤,国子监乃是大宋的最高学府,地位相当于清华北大合体加强版,毕竟,国子监是掌管全国学校的总机构,不但负责太学、国子学、武学、律学、小学、州县学等训导学生、荐送学生应举、修建校舍、画三礼图、绘圣贤像、建阁藏书的事情,而且还时不时有最高领导人——皇帝亲自视察学校。
这地方是随随便便能够进的吗?
皇帝眼皮子底下呢“没个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有关系的都不敢随便塞人进去啊!
虽说君实他们才学不错,勤奋聪颖,但架不住他们未到国子监指定的年龄,明晃晃的违规啊!
而赵小郎君几乎都成为家族“弃子”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他到底是从哪个世家出来的啊!还是说他是夸下海口?不对……小郎君根本不是那种人,他是有把握的。
“不知,不如明日帮你问问,”柳希文保持面色不改,看不出他刚刚惊骇的心情。
两人从考试聊到应试考题,又说道经义,继而又论及一些闲书与野史,单说四书五经赵禔的理解可能比不过古人,但要说到知识面的宽广度,希文还真赶不上。所幸柳希文也是一个“读万书,不如行万里路”之辈,储备的见识不够,但他的体会却更加贴近大宋生活实际,更加真切,这让从未真正在五湖四海旅行过的赵禔,也听得大为过瘾。
两人互补之下,倒是聊了许久,最后——
“嗯,麻烦希文师兄了,”赵禔笑了笑,又挠挠后脑勺,“毕竟催得急,而我又不想再次失约姑苏读者,这个月只好闭关写文了。”
柳希文理解的笑笑,帘子后的小娘子更是惊呼出声,半晌,羞答答地低声:“郎君,你真是言而有信的好人。”
居然被发好人卡了!
正准备离开的赵禔,不慎被椅子绊了一下。
“小心!”柳希文急急起身,伸手,一把揽住了赵禔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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