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凌乱一片,到处都散落着发黄的书页。
丽丽扯扯衣摆,有些窘迫的盯着无奈叹息的两人,轻声的嘟囔,“都是你们俩啦,不能怪我。”
要不是他们俩合伙的逗她,她也不会生气的把书仍的乱七八糟…
“可惜了这些书…”云凤轻语,眉宇间平添了一丝后悔。有一些都还没有看过,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解决的办法,刚才还是不应该那么纵容她。
“呃…”丽丽笑的有些尴尬,“大不了我发点银子给你们再买过嘛。”
云凤和邪惑相视苦笑,这些都是他们好不容易找来的古籍,大部分都是仅此一本的,他们要到哪里才能再买一本…
“嘿嘿。”干笑两声,丽丽坐下,盯着两人说道,“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不用管我。”她现在还不想回去。
书都被她弄的面目全非了他们还有什么事可做,两人在她一左一右的坐下,云凤细细打量着她的状况问道,“你的手会痛吗?”
丽丽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自己也觉得奇怪,“不会呀。”只要不去碰它都不会痛,就算碰到也不是痛的很厉害,最多就是有些刺痛而已。
“是么…”云凤轻声的呢喃。她手上的伤并不轻,照理就算不碰也会感觉到痛楚,可她却说不痛…
听到她的回答,邪惑的眸子也幽暗了几分。
“左护法。”丽丽突然腻腻的叫了一声,眼睛紧紧的盯着邪惑看,“那个‘清幽’拿来你娘子到底有什么用啊?”为了自己的娘子,应该不是衣服就是首饰吧,她好好好奇哦。
有什么用?邪惑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样清丽婉约的容貌现在却是形同妖魅一般让人不敢正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可好奇怪,为什么想到这所有的时候,他心中的恨似乎不再那么强烈,甚至有些不复存在…现在的他,想要的只是医好槿,而对于夺取眼前女子的性命似乎不再那么执着了。
“我的娘子…槿,得了一种怪病,不会说话也不会笑,除了能够呼吸,她就和死人一般无疑。”邪惑缓缓的说着,眼底是藏不住的痛,“只有‘清幽’才能唤醒她。”
没有了意识和知觉,那不就像植物人一样?丽丽心中一酸,也跟着难过起来。她很想帮邪惑拿到那个“清幽”,让他能够和心爱的人相守相依,可是…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很不好…
“丽丽?”云凤见她的头越埋越下去,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抬起头,她亮亮如星辰耀眼的眸子如昔璀璨,“左护法…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拿到‘清幽’的。”
“你…”邪惑怔怔的看着她,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女子纯真的笑颜恍然间有种飘忽的感觉。
“咳。”埋头起身,脆脆的嗓音也和往日无异,“好了,我该走了,你们休息吧。”
“丽丽。”云凤赶紧跟着站起来想要去扶住她,却被她一下闪开了,讪讪一笑,语气中是浓浓的关心,“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她嘟着唇,一副蛮横的样子,“我才不要你送我嘞。”
“那我送你吧。”邪惑看到云凤明显的沮丧感到好笑,这妮子摆明就是故意在嫌弃他。
“真的不用了。”丽丽笑着摇头,“我一个人回去不会有事的。”说完,就朝两人晃了晃手,小跑着没入了深深夜色。
看着那娇影的消失,云凤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惑,你觉得不觉得…”
“她很不对劲。”
月色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柔和安宁,远方,却忽然飘来了一袭厚厚的云幕,将那宁和的安详尽数遮掩了起来。
她并没有回去,而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这里四周都是花圃,中间安置着石桌和石椅,俨然就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花园。
“唉…”丽丽抬起头,朦胧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云层遮挡住,天幕上,都是沉沉的凝重,就象她的心情。
一向迟钝的她这次却显得异常敏感,大概这段时间身体受到的伤害太多,所以她才会谨小慎微。几天都没有痛,当初邪惑把锋芒草说的那么厉害,就如同毒品一般,会使人上瘾无法摆脱,那根本就不可能自己消失!不,锋芒草或许比毒品还要可怕,至少…那些意志能力强的人,可以通过忍受和坚持将它摆脱,但锋芒草似乎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为什么没有痛?精神还好的不像话?脑海中突地浮现出了几个字,也是这几天没有离开过她的几个字…回光返照。身子不由得一抖,这个词,对于只有十八岁的她来说是多么的可怕骇人。但…这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
从来没有想过死亡离自己是那么的近,仿若跨出一步就会踏进一个充斥着烈焰的深渊。
她很怕,告诉小鬼自己没事那都是假的。其实每天疼痛发作的时候,她都怕的要命,怕自己闭上眼睛就不会再有醒过来的机会。
小鬼每天照顾自己已经很辛苦了,她不想再增加他的负担,所以无论怎样都要撑下去,她告诉自己,哪怕是再大的折磨她都一定要咬牙坚持住。
那么暴烈的性子,那个小笨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呵呵。”石椅上的少女忽然笑出声来,嘴角的弧度是那么迷人美好,可脸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挂满了珍珠似的泪珠。
主楼之中,嫣语絮靠在床上,幽深的目光如同死水无意识的注视着前方。
主上会娶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什么使他有了这样的心思?
忘不了那个女人,她永远是他的正妻,那自己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玩物?呵,或许连玩物都算不上吧,至少玩物还能博得主人的宠溺,可对她,他却连一点点的温柔都不肯施舍…带着幽儿,对他嘘寒问暖,这些都换不来他半点的动容。
自己究竟哪里不如那个女人……她真的不明白…
越想越闷,索性,她慢慢的起身,缓步到了露台。
温婉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怅然,那袭晃眼的黄色羽纱迎着夜风飘曳,看上去是格外的清晰。
咦,那是什么?丽丽扭过头,正好看到灯火通明的楼阁上有一个黄色的影子在晃动。
那个地方不是白天和小鬼一起去看语絮的那座高楼吗?那个黄颜色的…不会是人吧?难道是语絮?
慌慌张张的起身拔腿就跑。她不会因为失去一只手而想不开吧…
“你快过来!”不管不顾的冲进屋子里,丽丽着急的喊道,原来她没有看错,真的是语絮站在那里,而她此刻甚至是坐到了栏杆上,黄纱飞舞,她呐呐的扭头看她,虚幻的有些不真实。
“你来干什么?”平静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嫣语絮轻声问道。
“我来…”这都不是重点啦!“你先过来再说!”
歪歪头,嫣语絮忽然咧开嘴角,毫不在乎的转头看向了外面的空旷,丽丽却看的心惊胆战,她那个动作只要稍稍一倾就会摔下去,那肯定必死无疑的。
“语絮!”她慌乱的高喊,想要上前但又怕这样会刺激到她,反而让事情变的更糟。
栏杆上的女子身形一晃,回头,杏瞳中布满了阴戾,“谁允许你这么叫我?”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念出完全是一种侮辱!
“对、对不起。”看到她阴沉的脸色丽丽赶紧道歉,“你过来好不好,那里坐着很危险,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呢,你千万不要…”
“闭嘴!”一声厉呵,她是什么意思?以为她坐在这里是…想着她刚才所说的话,眼中幽光闪过,唇线缓缓扬了起来,她说的不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彻,你不是说她会永远是你的正妻吗?那若是她消失了呢…那么我就算是妾,也会是你一生的唯一!
“想要我过去吗?”她声音淡淡的问道。
尽管对她变脸似的态度感到错愕,但丽丽还是点了点头,紧张万分的盯着她。
“你很怕我跳下去?”她又问了一句。
丽丽老实的点头。
“好。”嫣语絮抿唇一笑,纤指滑过饱满的唇瓣,吐出幽森的话语,“你死我就过去。”
眨眨眼睛,丽丽有些傻住,干笑两声,表情古怪的问道,“你说…”
“只要你死我便会活着。”这样她才能真正感到自己是活着的,而不是一直依附于她的影子之下…
“你、你开玩笑吧。”丽丽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因为你的手…”
“雪娘子!”她双目怒红,窜出凝重的火光,“失去只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再也不能拥抱我心爱的人!也再也不能为他缝制衣物为他垂肩揉腿!这一切统统都是你害的!”
她尖锐的嘶吼如一把利刃一下下的刺在她的心房之上,没错,都是因为她,因为她不好。“对不起,除了我死…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是吗?”嫣语絮冷笑两声,神色一片凄厉,“原来你也怕死。”那些她手下的亡魂又何尝不是呢?她不是一直视那些绝望的挣扎声音为天籁吗?轮到她自己的时候为什么又不好好享受了呢?
“我怕、我当然怕…”默默埋首,但好奇怪,比起自己的离开,此刻她到更担心自己死后小鬼会怎么样。他那带着哀求的声音似乎现在都还在耳边萦绕,他说“娘,不要不要我。”“娘,不可以离开我。”“娘,答应我。”。她不可以不要他!不可以离开他!
“哼,我早知道你不会答应我的。”看到楼下的身影,嫣语絮忽然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步步朝丽丽逼近。
直到眼中映入精致的绣花鞋,丽丽才回过神,诧异的抬起头,而就在此时,嫣语絮高举起手臂,瞬间,一手的锋芒就全部没进了她的皮肤,反射性的用力一推,丽丽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一个身影从眼前迅速的闪过,同一时刻,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鲜血从她唇中喷涌而出,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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