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入池子？”雪嫣终于还是忍不住惊诧，她满眼讶异地望向楚烟络。

　　“嗯。”楚烟络轻抿双唇，将所有红绡都放至地上，捡起一条便抛入池中。轻薄的质地使它漂浮在水面上，原本的碧绿被映做大红，“铺满它。”

　　雪嫣茫然地点头，却依然学着楚烟络的样子将所有的红绫都抛入池中。

　　一池红色，红绡在池上微微浮动，偶尔翻起细微的红波。

　　“楚姐姐也想学殷姐姐那样飞到那台上么？”

　　“果然是为殷若素准备的么。”楚烟络望向中央的石台，缓缓摇头，“可惜我没那本事。”

　　说罢拖下鞋袜，点足跳上不高的池边，晶莹的玉足在春日下剔透。

　　但愿从前学的舞步没有忘记。

　　楚烟络瞥了眼满池红绡，不然，这样的天气，落入池中还是很冷吧。

　　这也该算是巧合，在她学琵琶的同时，又练起了舞蹈，每次演出都会穿上绫罗绸缎，在舞台上踏起舞步时，双足宛若触不到地面。

　　可是毕竟许久没有练过了，楚烟络沿着池边缓缓走着，窄小的路径使她有些摇晃。

　　“哟，玩杂耍呢。”秋婵尖刻的声音从拱门边响起，“我就说雪嫣这丫头偷偷摸摸地做什么，原来是陪你到这里来。”

　　雪嫣惊慌地回身，刚想为自己辩解，身后却传来了落水声。

　　正在聚精会神走池边的楚烟络因了秋婵突如其来的响声，脚步一个不稳，右脚一滑落入池中，红绡翻滚，池子里冒出层层气泡。

　　“楚姐姐！”雪嫣惊慌失措，顾不着身后的秋婵，慌忙跑到池边，双手紧紧扒着池子的边缘，声音有如哽咽，“楚姐姐，你在哪里啊？”

　　秋婵亦被骇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叫。

　　一只手攀上了池子的边缘，衣袖尽湿，楚烟络抬起头来，发现池边围了一圈人。

　　***“楚烟络，你搞什么鬼？”瑶阁床榻边，老鸨气急败坏地瞪着躺在床上的楚烟络，“一个人偷偷跑去醉仙苑走什么池子，你走便是，还落水了，还被这么多客人看见了！真是笑死人了，天香坊花魁当着众人的面从水池里爬出，你知道你当时有多狼狈？浑身的水，滴个不停，看看你那乱糟糟的头发！”

　　楚烟络默默不语，若不是秋婵的突然出现，她不至那么猝不及防。

　　“还有你！”老鸨又转向一旁瑟瑟发抖的雪嫣，“见她跳上池子也不阻拦，竟在旁边看戏，这么好看么？”

　　“就是……”

　　秋婵刚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立刻又被老鸨打断：“你再给我惹是生非，小心我撕烂你的嘴！以后若是谁落水了，就算那人淹死，也不许出声！天香坊的脸都给你们丢光了，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地接客去，楚烟络，你别再玩什么新花样！”

　　太过愤怒，就连脸上的脂粉也开始扭曲。

　　方才由于秋婵的惊叫，一楼大半客人都被引到了醉仙苑，亲眼目睹楚烟络狼狈地从池子里爬出，此后，天香坊花魁落水的消息迅速传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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