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苏府无罪
铜雀搀扶着苏绾吟引着贵妃仪仗到了百官殿时,一众大臣还在殿门外匍匐跪着,四月底的天气纵然还算清新凉爽,近晌午时却也日头烈焰让人闷热得透不过气来,一众大臣额前早已的汗水涔涔,看见苏绾吟的仪仗前来,虽然不快,碍着身份还是恭敬的行礼问安,苏绾吟冷笑着站在台阶的最上面,俯视底下,口中道,“本宫知晓众位大人烦的什么,又为何在此处跪了这样久,其实大臣们实在固执,皇上的想法是圣意,伴君如伴虎,只可遵从不可忤逆,尤其还是轮不到大人们管的事,现下皇上不快,你们也不痛快,还不是剑走逼锋,一片徒劳么?”
众位大臣默不作声只是定定的跪着,却有几个有些动心,抬起头看了一眼苏绾吟,见她仍是无比得意,更是心内摇摆不定,若是皇上派人去怪罪了她,她岂会这样春风满面还敢对众人如此训诫?
“大人们跪着就跪着,不会改变的还是不会,人尽皆知本宫是南国女子,南北国向来敌对,且本宫还是青楼雅妓,皇上既然能排除众议将本宫接进宫来封犒了贵妃,甚至超过了现下诞下两个皇嗣的冉妃,自然有本宫过人之处,皇上无法割舍之处,你们想要几句话跪上一跪便将本宫拉下来,实在是荒谬,本宫还要进去见皇上,此处日头高照,只怕要中暑了,不知为何,今年春末夏初这样热,大人们保重吧。”
苏绾吟说罢冷笑着转身进了内殿,秦裕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目光始终凝视着窗子外面的一棵松竹,苍翠之感即使百花开放,也终究不敌那一抹绿色的沁人心脾。
苏绾吟走到近前屈膝行礼,秦裕仍旧不曾回头,“进来的时候,可看见外面跪着的大臣了么?”
“臣妾看到了,还和大人们说了几句话,这样酷热的天气,只怕都要中暑了,莫非臣妾便如此罪大恶极,大人们一定要除之而后快么?如果真是如此,皇上也不必为了臣妾一人,而与天下和满朝文武为敌,不过区区一个女子,世间倾城姿容太多,乱花渐欲迷人眼,皇上是圣明之君,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而背负红颜祸水之名,实在不值。”
秦裕摇头,肩膀微微耸动,似是苦笑一般的语气,“你若是一般女子,朕又岂会为了你而与他们闹的如此僵?”
秦裕说罢转过身,凝视着苏绾吟的脸,似是梦中呓语一般,“你和她太像,朕对不起她,亏欠了她,上苍怜朕,将你送到身边,朕怎能再次辜负呢,纵然是与天下为敌,纵然倾覆江山万里,朕也不会如了那些想你死的人的心。”
苏绾吟看着秦裕的双眸,那深处竟是一抹不能自抑的萧凉和痛楚,自己像苏绾吟,他何曾知道苏绾吟不曾死去,她还在,只是涅磐重生怎能再为儿女情长和帝王的无义凉薄而动容,昔年情恨,再难抹去,今时如何动人肺腑,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皇上心内的女子,臣妾比不上,铜雀说昔年苏贵妃温婉动人,臣妾只是幸运,容貌似她,却不敢比之贤良温顺,只怕皇上希望越大,最后在相处中才会失望越大。”
秦裕愕然,许久失声笑出,蓦然摇头叹息。
早知你不是她,是我自欺欺人,可是那一夜,分明你背部的一颗痣都在,叶子形状,浅红色,你说你不是她,睡梦中你唤父亲,唤长姐,可不是惦念在天牢中的苏府家人么,苏绾吟,你更名颦瑶,每半月以信鸽向南国传飞信,可是要颠覆我北国么,我欠你的,真若有那一日,我别无怨言,倾囊相送,只要你能不恨我。
“皇上打算怎样平息大臣?若是唯有放出薛妃,却也无妨,毕竟冉妃平安诞下皇子,而她也失了皇嗣可算罪有应得,臣妾当初联合皇后向皇上揭发内幕,并非为了使薛妃得到惩处,而是不忍心看着皇上为逝去的皇嗣忧心难过,也不忍心看着无缘来到世上看一眼的皇嗣死不瞑目,他若知道是自己亲生母妃害的他命薄,想必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秦裕闭目沉吟片刻,忽然道,“朕为了超度夭折的皇嗣,打算大赦天下三日,长安城白灯普照,天牢中并非罪大恶极之人皆转为普通牢房,普通牢房的犯人一律放出去,惩罚别人不如施恩与天下,让他们痛改前非才是正理,至于先苏贵妃的家眷,也放出天牢,回归苏府,颐养天年就是。”
苏绾吟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裕的侧脸,他只是望着一侧的檀香炉,并未直视她。
“皇上当真如此想的?”
秦裕点头,唇角浮起一丝笑意,“怎么,在绾贵妃心内,朕便是一个狠心凌厉的君王么,一定要将别人杀之而后快?朕亦是愿意做一个仁君,从前苏贵妃还在世,朕却忽略了世间最幸福之事便是花好月圆,今时物是人非,若再不悔悟,今生更是再无悔悟之期了。”
秦裕说罢摆手吩咐随侍一旁的潘公公,下旨晓谕前朝六宫,特赦天下,释放天牢苏府家人,遣散回府颐养天年,其余人视情节严重从轻处罚,为薛妃夭折的皇嗣祈福超度,令将薛妃贬为贵人,释放出冷宫,无旨意不得离开薛岚阁半步,一切待遇皆按照贵人仪制,钦此。
此旨一下前朝后宫皆是哗然,一方面前朝为着自己能将薛妃救出冷宫而欣喜,总算不负薛大人众望,即使只是一个贵人,也好过在冷宫中有名无份的薛妃,而皇上虽然并未将薛大人降官,可是薛妃成了贵人,再不是叱咤风云的妃位尊贵,薛府势力自然而然降下不少,对于那些一直碍于薛府威吓的大臣们来说也算一件好事了,其次便是皇上下旨释放苏府的人,这苏府是苏贵妃家眷人尽皆知,今时苏贵妃已亡,若是皇上为了告慰苏贵妃的在天之灵使其瞑目,那不该是在苏贵妃早已尸骨寒冷之际,而在当时苏贵妃才死便该下旨了,由此可见并非为着苏贵妃,而绾贵妃刚进到百官殿内殿不多时皇上便下旨,可见是绾贵妃的主意,那么这绾贵妃到底是何人竟能让皇上回心转意,莫非皇上对她爱到了如此地步?而绾贵妃是南国女子,莫说和苏贵妃无半分交集,就是和整个北国人,也合该没有关联,她为何求皇上大赦天下呢,就是为了挽回自己妖姬的恶名?
众大臣皆是不解,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而后宫接到圣旨时更是莫名其妙,那绾贵妃是苏贵妃死而复生投胎的冤魂之说一霎间风声乍起。
“若说那绾贵妃当真和苏贵妃无半点关联我是打死也不信了!她若真是问心无愧,为何要求皇上大赦天下,这大赦天下名头是虚,真心乃是为了她苏府一门,若是贸然求皇上释放苏府家眷,皇上必然疑心,她一个南国的妓女怎的还和苏府一族牵扯上了?必然以皇上聪慧定可联想到绾贵妃便是苏贵妃重生之说了?那苏绾吟岂非前功尽弃,不过她到底为了什么这样隐瞒身份,大肆周折来了这么一出,实在猜不透,不过现下却是坐实了,这绾贵妃颦瑶就是苏贵妃苏绾吟!”
熙美人一番言论将一旁的侍女吓了一哆嗦,手上的茶杯险些打碎了,颤着声音道,“美人不要吓唬奴婢,奴婢胆子小,这死而复生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绾贵妃便是那苏贵妃的冤魂而非是个人?那美人和她都在后宫住,这岂非是殊途同归?人鬼岂能在一起啊!”
“蠢!看你吓成什么样子!不就是一个女子么,说出大天去莫非还能杀了咱们不成?我只是猜测,却也八九不离十,你只想想这绾贵妃如此得圣心,可她才进宫几日?皇上侍寝不过两次,其余时间大多在我和冉妃那里,白日也未听说皇上常去绾春堂,倒是经常召见她去御书房,由此可见绾贵妃也并无太多时候陪伴皇上日久生情,那必是狐媚妖术,将皇上迷惑了去!若说倾城容色,那从前苏贵妃和绾贵妃都是如此,为何不见苏贵妃如此得君心眷顾?便是因为一个是人,一个是重生的妖!”
侍婢不禁连连喘气,脸色也微微发白,带了些汗水。
“美人若是如此说,那绾贵妃可是要将咱们后宫搅得不安生?她既已跳城墙而亡,便是厌倦了皇宫的日子,纵然死而复生也不该回来啊,而且这人都死了,怎还会又还魂活过来的道理呢,莫非遇上高人,还是那苏贵妃本就不是寻常人?奴婢可是万万不曾听说过那么高的城墙跳下来,所有侍卫都亲眼目睹苏贵妃浑身是血已经死了,怎还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面前?岂非天方夜谭?”
熙美人凤目一眯,冷冷笑道,“为今之计,唯有一个法子,能验证到底绾贵妃是颦瑶还是苏绾吟。”
“什么法子?”侍婢望着熙美人那张冷意寒噤的脸,心内只觉一阵冷意侵袭,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却还是壮着胆子问出了口。
熙美人咬着嘴唇,目光直直的盯着那盏被风一吹摇晃的烛火,“开棺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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