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甯煜宫”,我感觉自己瞬间失去力气,疏影及时扶住了我:“娘娘刚才为芫妃太过担心,需要休息一会。碧荷赶快为娘娘盛碗参汤来。”疏影将我扶进房间躺下,当疏影转身要出去的时候,我伸手拉住了她。“疏影不要离开我,我害怕!”“娘娘,疏影不离开,疏影帮你打盆水来,给您擦擦脸。”
我慢慢松开疏影的手,看来我是太紧张了。喝下碧荷递上的参汤,感觉有了一丝力气,又擦了脸,我清醒了过来。“疏影,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那样对待芫妃,对待紫宥臻琳,我觉得自己和她们一样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娘娘,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只能任人宰割,那样会有更多的人受到更大的伤害。”疏影将我轻轻搂在怀里,这个女人,在后宫之中给了我温暖,甚至比浅儿更加贴近我的心。这又让我想起凉末黎汀,似乎好久没有看到他,想起他了。“疏影,汀王爷……”我没有说出口。“王爷很好,这次出宫我见到王爷时他吩咐奴婢好好照顾娘娘,他说他一直看着娘娘呢!”
“疏影做完这件事情我想离开。”我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奴婢知道!”疏影慢慢拍着我的背,“娘娘会离开的,一定会离开的。”
第二天我去“来仪殿”请安后和皇后一起来到紫宥臻琳的“紫枫阁”。一夜未见紫宥臻琳变得如斯憔悴,眼中带泪,我见犹怜。我们刚坐下,紫宥臻琳就跪倒在地上:“请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为我做主。”“你起来吧。”皇后抬抬手。
“贵妃妹妹你来问吧。”皇后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不错,上好的碧螺春。”皇后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一切不是我为紫宥臻琳设的局,而是我们都落入了皇后的圈套。我忍不住一阵胆寒,但是这戏是我一手主导总要有声有色,生旦净末丑的统统出场,扮好自己的角色啊!
“淑妃,你和芫妃聊天的时候都有谁伺候在旁的?”我看了满屋的丫头一眼。“回娘娘,那天是奴婢们伺候的。”两个穿着碧衫和黄衫的丫头走到屋子中间跪倒。“疏影,你和锦屏分别把她们带下去问问那天的情形。”我吩咐疏影和皇后的贴身侍女锦屏,然后看了皇后一眼,她朝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意见。
看着她们走出去,我柔声问紫宥臻琳:“淑妃,你也将那天的情形给我和皇后娘娘说说吧,有什么事情皇后娘娘会为你做主的!。”
听了紫宥臻琳的叙述我们大致知道了那天的事情。
那天芫妃像往常一样来到“紫枫阁”,最近芫妃和紫宥臻琳走的很是亲近。因为贺郁黎津刚刚赐了芫妃一把如意锁,一对吉祥金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的心情很好。她们坐在一起聊了很久,忽然芫妃说想把如意锁和吉祥金镯拿来给紫宥臻琳看看,于是就让和芫妃一起来的丫头秋萝回去拿。然后紫宥臻琳的丫头端来刚煮好的莲子汤,谁知丫头笨手笨脚不小心将莲子汤洒在了芫妃的鞋子上,于是紫宥臻琳就让夏玥带她去拿了她的鞋给芫妃换上。
这时疏影和锦屏也回来了,她们分别附在我和皇后的耳边说了一下刚才问话的内容。我看到皇后的脸色突然变了,看来锦屏审问的夏玥一定告诉了锦屏什么。
好戏终于要接近高潮了!
“将夏玥带过来。”皇后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我看到一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被带了进来,单薄的身子像秋风中飘落的黄叶,哆哆嗦嗦的缩成一团,跪在地上,我看了疏影一眼,她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我知道一切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该是我登场了。
我转眼看向那片落叶,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夏玥,你将刚才交代的事情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再说一遍。”
夏玥抬眼看了看紫宥臻琳,又看了看皇后和我。“你尽管说实话,哀家会为你做主的。”皇后铿锵有力的声音坚定了一下夏玥的心,“不用看别人。”
“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那天是奴婢伺候芫妃娘娘的,奴婢为芫妃娘娘端来一碗莲子羹……”夏玥顿了顿,“接着奴婢按照淑妃娘娘预先的吩咐假装不小心将汤洒在了芫妃娘娘的鞋子上,然后再由奴婢带芫妃娘娘下去换上娘娘预先准备的鞋子,至于那鞋子有什么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听从淑妃娘娘的吩咐。求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开恩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紫宥臻琳听到这忍不住站起来,她的脸涨得通红,颤抖着指着夏玥说:“谁指使你这样诬陷本宫的?你……你……”说完昏了过去。
“将淑妃先带下去吧。”皇后嫌恶的看了紫宥臻琳一眼,然后挥了挥手,“锦屏,你也将夏玥带下去还有那个春雨,好生看管,不能出一点意外。”
我陪着皇后回“来仪殿”,一路上皇后都在问着我:“贵妃妹妹,你说这件事情真的是淑妃主使的,我不能相信,平日里她可是一个和和善的人啊!但是……夏玥那丫头是她的贴身宫女啊,又有什么理由平白无故的陷害她啊!”皇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不相信淑妃姐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平时淑妃姐姐是那么的温柔贤淑啊!”我叹了一口气。“是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来皇后选择相信夏玥的话。
不久太医院的人来回禀,说淑妃曾经让他宫里的太监去御药房取了些麝香,而且根据御药房的记录最近两月只有淑妃派人取过麝香。这次铁证如山,淑妃真的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贺郁黎津下令将紫宥臻琳押入飘渺阁,终生不能出来。看着紫宥臻琳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被押走,她那怨恨的眼神深深刺伤我的心,嘴里喊着:“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啊……您要相信臣妾,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狼狈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那个端庄淑静的淑妃娘娘。
对着镜子我审视自己。我来到这原本只想平静的生活,现在却身不由己卷入这后宫争斗,还亲手设计陷害别人,我还是二哥心中的雪儿,还是凉末黎汀心心念念的蔓儿,还是子清笑着问“你还好吗?”的凝儿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终究不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心中莫名的气闷让我深受打翻了梳妆台上的所有东西,珍珠项链散落一地,跳跃着,发出好听的声响。
这天晚上我在澡盆里将自己搓得全身通红,我觉得自己好脏,我想将自己洗干净,变回原来的乌蒙蔓凝。
这夜我躺在贺郁黎津的怀里想就这样睡去,不再醒来。但是天终究是要亮的,新的一天是谁也无法逃避的。我决定带着疏影去看看紫宥臻琳。
飘渺阁我不是第一次来,上次惠妃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我就来看过她。这儿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关押的人变了而已,但是都是这后宫可怜的女人。
紫宥臻琳似乎在那坐了一夜,我和疏影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居然没有察觉。“淑妃娘娘,我家娘娘来看你了。”疏影出声提醒紫宥臻琳。过了许久,紫宥臻琳抬起头:“你赢了!”
原来紫宥臻琳已经猜出所有的事情是我主导,疏影为我拿来一把椅子。“我赢了?”我苦笑,这样的胜利不是我想要的。“你为什么来这儿,你为什么进宫?”紫宥臻琳的情绪有点激动,声音也变得声嘶力竭,疏影小心的护在我身前,深怕紫宥臻琳会伤害到我。此时的紫宥臻琳似乎已经失去理智。
“你没有来的时候皇上对我也是宠爱有加的。”紫宥臻琳的脸色渐趋平静,陷入了对往昔的美好回忆里,“我们一起吟诗作对,歌风颂月……可是你来了!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你的诗词歌赋不输于我,你还会唱歌跳舞,弹琴,长的又是那么美,你就是妖精,是男人的克星,是女人的天敌!你没有进宫的时候皇上雨露均沾,你来了就抢走皇上所有的宠爱。”我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招人恨!
“今天我输了,其实我知道我是赢不了你的!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所以我收买要挟蓝樱,陷害惠妃,没想到你居然将她从冷宫里救出。于是我想借刀杀人利用芫妃对付你,没想到芫妃成了你对付我的利器!乌蒙蔓凝,我低估了你的智谋!”
我觉得淑妃很可怜,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么恨她了,甚至想救她出去。但是想到我的孩子,怒火就涌了上来,“你可以恨我,害我,但是怎么能谋害我的孩子呢?”“孩子?那是皇上的孩子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汀王之间的奸情,我不能容忍你怀着别人的孩子占尽皇上无尽的宠爱,这太不公平了!”
我没想到她居然这样看我,看待我和凉末黎汀,看来我和凉末黎汀真的是这宫里人人心中的一根刺,跳进黄河真的都洗不清了。
“疏影,咱们回宫吧。”我被紫宥臻琳的一席话弄得疲惫不堪。“你以为除掉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还会有人对付你的,一定会!你不会有安稳日子的!”紫宥臻琳还在身后拼命叫嚣着!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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