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将军答应你,你今日如此帮助本将军,待得来日本将军一定实现你的心愿,哪怕你是要这半壁江山供你玩耍!”叶纥江流夸下豪言壮语,丝毫没有看见妩姬脸上的愁云,只看见妩姬笑的越发灿烂。
“妩姬,你该给宓姬写封信了,让她放心啊!”叶纥江流搂进怀里的妩姬,幽幽的说着。“将军放心,妩姬已经写好让人带去了!”妩姬将头埋在叶纥江流肩上,眼角划过一点泪水,瞬间就被叶纥江流的衣服吸干,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皇后在宫里辗转反侧,一心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做,这时锦屏进来回禀:“启禀娘娘,娴妃娘娘来请安了。”叶纥倩碧?千岩雪沫一惊,自从自己身体托恙,就免了妃嫔们的晨昏定省,这娴妃几乎和自己就没有什么交集,除了在宫里的节日庆典的酒宴上。这些年自从乌蒙蔓凝去了以后,叶纥倩碧算是最为得宠的了。她所生的惠仁帝姬凤台选婿,择了文武双全的状元郎,婚后生活美满幸福,皇上更是宠爱有加。如今这位状元郎已是礼部侍郎,平步青云,扶摇直上。除了沾了乌蒙蔓凝余光的念妃,这些年就属叶纥倩碧风光无限了。今天她突然造访,不知何事?
“臣妾恭请皇后娘娘如意金安!”叶纥倩碧礼节性的屈膝行礼。“这是吹了什么风,居然将妹妹吹来了我的来仪殿!”千岩雪沫一如既往的是冰冷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千岩雪沫。相对于千岩雪沫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明黄宫装,叶纥倩碧的粉色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显得格外娇艳,千岩雪沫只虚长叶纥倩碧三岁,但是此时叶纥倩碧比千岩雪沫看上去年轻好多。
“昨天我见到哥哥了,还和哥哥赏了会月亮。”叶纥倩碧自顾的在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下,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却让千岩雪沫碰翻了手边的茶盏。叶纥倩碧看了千岩雪沫一眼,脸上出现一种辽远的神情。“雪沫姐姐,我和哥哥还聊到了你,我们说起小时候我们在一起开心的回忆。那时候我总是喜欢做雪沫姐姐和哥哥的小尾巴,跟在你们身后,看着哥哥将最美丽的胭脂花戴在你的发间,那时哥哥总说胭脂花再美也没有雪沫姐姐脸颊飞起的红云红艳。”
千岩雪沫随着叶纥倩碧的叙说又再次置身于那美好的青春年少的岁月,那时的自己是深闺中怀抱的豆蔻少女,而叶纥江流是玉树临风的英俊少年郎,竹马青梅,两小无猜,郎情妾意的沉浸在铺天盖地的幸福之中。千岩雪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当初选择冰冷的后位而选择放弃近在眼前的幸福,也许我们对于轻易就握在手中的幸福总是不懂得珍惜,而去企及那些遥不可及的空念想。
“雪沫姐姐,你曾后悔过吗?”其实不用千岩雪沫回答,答案已经呈现在她的脸上。“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吧,既然当初选择了,我就不会后悔,即使那是一个错误,我也只会想尽方法来弥补罢了。”千岩雪沫的眼里闪出坚定的杀伐之光,也许这么多年冷如冰窖的后宫生活已经让她的心没有了一丝温度,即使往日的风花雪月在她眼里也只是镜中月水中花般转瞬即逝。
“雪沫姐姐,其实只要你愿意,一切皆可重新来过,为什么一定要你死我活的拼个鱼死网破呢?”叶纥倩碧依旧想用温情感动千岩雪沫。“重新来过?”千岩雪沫仿佛听到时间最好笑的笑话,笑的花枝乱颤,笑的留下眼泪,笑的直不起腰来!“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还能重新来过什么?我不贪心,所求的不多,不求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只是贪恋分得一点夫君的宠爱,我是这后宫的主宰,是正宫娘娘,难道这点要求是奢望吗?当年我初入宫,不久你也选入后宫,皇上对你宠爱有加,对我却是相敬如宾般的客气,然后有了乌蒙蔓凝,于是后宫所有的温度都停在了甯煜宫,我这来仪殿冷的就像冰窖。费尽心机的让乌蒙蔓凝离开了,没想到皇上以往对我冷若冰霜的眼神转成了深恶痛绝!我被自己的夫君嫌恶,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
千岩雪沫的眼角变得亮亮的,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证明着此时她内心的极度忿恨!
看到千岩雪沫如此惊动,叶纥倩碧知道自己是不能让她放弃的,转而只能兴叹:“听着皇后娘娘的意思,自己的心思是系在皇上身上,那为什么要牵扯住我的哥哥,你明知道他是那样的爱你,你怎么忍心将他作为你报复的工具,将他满腔赤诚的爱化成一把夺命的匕首!”叶纥倩碧声声诘责着千岩雪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眼前的千岩雪沫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是可怜的,但是利用爱自己的人确实可恨的。
“你有没有溺过水?”千岩雪沫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也变得平静许多,“你能够想象那种在无边无际的水里漂泊无依,就要放弃希望,准备承受灭顶之灾时忽然抓住一根浮木的那种兴奋吗?江流就是我的救赎,我什么都没有了,只能静静抓住他的爱恋。”
“可是你没有感谢哥哥给你的爱,你只是利用,这样对于哥哥太不公平了,你也亵渎了这份感情,如果哥哥哪天醒悟了,你该如何面对于他?”叶纥倩碧句句指着千岩雪沫的软肋,既然温情不能感动,那就让她感受到彻骨的疼痛,有时痛会让人清醒。
“江流不会离开我的,他发过誓永远不会抛弃我!”千岩雪沫的声嘶力竭的喊着,手臂不停胡乱挥舞,“我绝不会让他离开我,绝不会!绝不会……”千岩雪沫一遍遍的重复着,声音慢慢低下去,直到没有力气,声音变得细不可闻。
叶纥倩碧上前握住千岩雪沫的手,她的手是如此的冰冷。蓦然,千岩雪沫反握住叶纥倩碧的手,紧紧的抓住,仿佛想从叶纥倩碧的手上汲取一点温暖。
就这样,后宫两个最尊贵的女人彼此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她们的身影如此单薄,看上去是那么孤寂无依,仿佛旷野上两个孤单的桦树,静静的矗立在蓝天白云下,已经千年万年!
“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江流也不会改变计划,我承诺你作为江流的妹妹,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惠仁和她的夫婿,你们依旧会有锦衣玉食的生活。”显然往日的情谊还是感动了千岩雪沫,她对于眼前这个多年来的宿敌依旧做出了这样的承诺,但也是最大的让步了,没有任何再商量的余地了!
“雪沫姐姐,珍惜我们已经拥有的吧!只有握在手中的才是真实的,不要贪恋别人的风景,那只是黄粱一梦罢了!”叶纥倩碧忽然想起了凉末黎汀,那个在月夜的桃花林夺走了自己所有爱恋的男子,身上的力气悄无声息的流走了,在没有继续规劝千岩雪沫的力量!“臣妾告退!”叶纥倩碧敛敛衣袖,郑重其事的告退。
该来总是躲不掉的,那些积攒了多少逝水流年的仇恨,即使覆盖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尘埃,依旧沉淀在彼此的心上,拂不去,吹不散,飘散只是那些轻薄的尘埃,留下的是无穷无尽的报复之心!
在贺郁黎津的授意下,呆在翼鴒殿的璟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偶尔看到太监宫人们窃窃私语,张望的狐疑的眼神,也只是自顾的认为大家是知道了青舞和自己的关系,背地里在议论罢了。越是这样璟烨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想接个大茧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所以日常除了白兰,璟烨极少见人,每日只是来回反复看着那些他和青舞痛心的火红的枫叶。当初那红一种炽烈的火焰,是他和青舞情感的写照,如今一样的枫叶却成了离人眼中的泣血,有种剜心的破碎之痛。
“太子哥哥,我想见太子哥哥,我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太子哥哥了,听说太子哥哥身体不舒服,我很担心啊!”璟烨听到外面樗湮的声音,好像白兰他们不让樗湮进来打扰自己。
“让樗湮进来吧。”安静了这些日子,璟烨也想找个人说说话,这段日子自己好像和外面的世界断了联系,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自己和那些热切而又哀伤的过往,它们肆虐的弥散着,充斥周围的每一分空气,让自己的每一根毛孔的呼吸都是那么疼痛。但是他依旧不能也不想屏住呼吸,因为只有痛着才能让他清楚的知道那段刻骨的爱恋曾经真实的存在过,而不是一场风花雪月的美梦!
“太子哥哥,你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一进门樗湮就看到璟烨苍白的脸,还有那被夺去华光的双眼,无神的平视着不知名的方向,仿若陷入无尽的梦魇中,不能醒来。樗湮走到璟烨面前,看到璟烨的手中抱着一只雕花的红木匣,似乎璟烨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了,久的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樗湮拉住璟烨的手,发现璟烨的手好凉,好冷。“太子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还没好啊!怎么不传御医来看看啊!”在樗湮慌乱的呼喊声中,璟烨终于回过神来。“樗湮,你来了。”璟烨的声音很干涩,大概好久没有说过话了。
“怎么这些日子没见,太子哥哥你就成了这个样子!”樗湮的眼里已经盈满泪水,她不忍看到昔日神采飞扬,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没事。”璟烨勉强着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容在樗湮眼里却感到比苦更多的痛苦,终于樗湮忍不住抱住璟烨痛哭起来。
“樗湮乖,快别哭了,哥哥没事的。只是大病初愈,看着有点憔悴罢了,等将养些日子就好了。”璟烨看到樗湮哭的这样伤心,连日里压在心上的哀恸就像决堤的洪水排山倒海的喷涌出来,安慰樗湮的话渐渐被低哑的哭声代替。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璟烨的哭声吓坏了樗湮,她从没有看见一个男子这样的哭,她看的最多的只是她的额娘暗自垂泪的样子,可是璟烨那拼命压抑的哭声就像一把把钝刀来回剌在心上,疼痛着却不见淋漓的鲜血。
“太子哥哥……”樗湮不知该怎么办,只能陪着哭,良久哭声渐渐平息,可是悲痛能够这样简单的就被抚平吗?也许时间会给我们最完美的答案!
“太子哥哥,你最近不怎么出门,可知这宫里已经翻了天了?”樗湮倒了杯茶递给璟烨,这些天整个皇宫都是愁云惨雾,大家都小心翼翼,虽然常年生在富贵荣华中,但是大家的危机感却时时攒在心头的。那些宫人太监们都知道皇上新娶的娘娘被人掳走了,皇上心情很是不好,谁要是不小心让皇上有了什么不痛苦,那就会小命不保了。樗湮也被这紧张的气氛围绕了多日压抑的很,忍不住想找个人一吐为快。
璟烨没有答话,樗湮自顾的说起来。“本来宫里还欢天喜地的迎接新娘娘进宫呢,我还在想要是那位新娘娘进宫母妃岂不是更加可怜,父皇更是难得来看母妃了。于是我暗暗祈祷那位娘娘进不了宫,没想到我的祈祷居然应验了,那位新娘娘在进宫的路上被此刻劫持了!”
“被劫持”三个字一道闪电一样击中了璟烨的心,璟烨满脑子充斥着青舞被劫持的恐惧,怎会会是这样的结果?原以为青舞现在会在这后宫的每一处楼台中安闲度日,或是和皇上谈笑风月,却万万没想到她却从没有跨进宫门,已经身处险境,而自己却在自暴自弃,从没有关心她的死活。
“这到底怎么会说你?”璟烨的声音变得清朗起来,眼神中也有了灼灼的华彩,和刚才颓废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樗湮很惊讶璟烨如此迅即的变化,璟烨眼中的急切让她感到害怕,但是璟烨紧紧抓住她的手,想要知道答案。“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皇阿玛新纳的妃子是太医院的郑大人的三女,可是在入宫的路上却被不知哪来的刺客袭击,郑小姐也被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这件事情让皇阿玛很是震怒,如今已经让京兆尹全力调查这件事情,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皇阿玛这些日子都在仁德殿和大臣商议事情,我几乎都没有看见过他。”
没等樗湮说完,璟烨就站起身来,因为站得太急,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他即使的扶住了手边的桌子,才没有跌倒。“太子哥哥,小心啊!”樗湮也急忙伸出手扶住璟烨,“看来太子哥哥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樗湮扶你去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大概坐的久了猛地站起来有点不适应。”璟烨苍白的脸上勉强抹开一丝笑意,“你先一个人坐会,我让白兰给你拿些点心过来,我想去先皇阿玛那看看。”璟烨大声叫白兰进来招呼樗湮,自己将红木匣放回到柜子里,稍微梳洗了一下,就赶去了仁德殿。
仁德殿中贺郁黎津正和祈笙他们商量事情,听到福明禀报璟烨来了很是惊讶。
“儿臣参见皇阿玛!”“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大家互相见了礼,贺郁黎津看向璟烨,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一段日子不见消瘦了不少,但是此时精神却还不错,两眼发出异样的光彩。
“璟烨,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应该多加休息才是!”贺郁黎津连忙唤来福明,让他把璟烨送回去。可是璟烨却立在那里没有离开:“皇阿玛,我已经知道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璟烨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苍白的脸上因为惊动出现病态的红晕。
“太子您不要激动,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你病的这段日子可让皇上好不担忧啊!”福明站在璟烨身边,连连劝解着,小心的将璟烨扶着坐下。
贺郁黎津沉默片刻,看着璟烨虽然虚弱却坚定的眼神,又看看祈笙,终于叹了口气。“也许该让你知道的,朕本来想给你一个海晏河清的锦绣江山,但是你是明月皇朝的太子,也许这些争斗磨难不应该让你置身事外,只要见过风雨才能看见美丽的彩虹。经过这次磨练,你能够更加坚强,才能深刻的体会着朝堂的险恶,以后才能得心应手安坐这把龙椅。”
祈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与了璟烨听,更将这些年来叶纥江流的所作所为分析清楚的告诉璟烨。末了祈笙还将当年叶纥江流如何害死祈晟的事情也告诉了璟烨,这叶纥江流不光是明月皇朝的大蠹,也是乌蒙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今叶纥江流不再只是在暗地里搞一些动作,看他最近的动向怕是要做最后的拼杀了。”璟烨的平静的听完祈笙的叙述,最后忍不住问了句:“青舞怎么样了?”
“她被人劫持了,据我们调查劫持她的人是和叶纥江流勾结的一个江湖门派,影阁,但是如今青舞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滜灏已经见过劫持影阁的阁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影阁的阁主留下了青舞定下契约,青舞留在影阁,他不再帮助叶纥江流,反而会在适当的时候帮助我们。”祈笙将滜灏探得的告诉璟烨以按他的心。
“青舞不会有危险的是不是?”璟烨知道此时事情很是严重,但是青舞的安危依旧是自己最关心的。“她一定不会有事,这是她自己告诉滜灏的。”祈笙坚定的回答璟烨。
璟烨的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那此时自己就要担负起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儿女情长,多愁善感应该远离自己。当年自己放弃一切接下太子之位,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如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天下百姓的福祉。
“不知皇阿玛现今有何安排,儿臣可否为皇阿玛分忧?有什么事儿臣可以为做的?”璟烨中终于从噩梦中醒来,恢复了生机,而今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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