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一个小辈喝斥,司寇容止脸上挂不住,也来了气,“贤侄还是请回吧,玄月已出阁,不能再回来,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另娶佳人,也就是了。”
“不说?很好!”楚云昭森然冷笑,缓缓抬手,掌心有淡紫色光芒闪动,眼看就要大开杀戒!
蓦的,身旁有清风拂过,跟着手腕一紧,已经被扣住,玄月焦急的声音猛地响起,“楚云昭,不得伤害我父亲!”
楚云昭神情一震,初时似乎不能相信是她,愣了一下,忽地将她紧紧勒在怀里,“玄月,你没走就好!”
玄月,万幸你并未嫁给旁人,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早说过,你只能是我的妻,旁人谁敢动她,我会将之碎尸万段!
方才胸膛内翻涌着滔天的杀机,如今因为玄月完好无缺地突然出现,杀气一窒,撞击得他胸口生疼,但他毫不在乎,仍然抱紧了玄月,像是怕一个松手,玄月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玄月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然感觉到他气息不稳,身体似乎也在轻微的颤抖,知道他是真的生气、真的着急了,心下竟是不忍,管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拍了拍他的背,“我没事,放松些……”
这家伙,对自己的在意竟真的到了这般地步,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相信,如果自己当真上了花轿,嫁给了别人,他一定会把太师府给拆个粉碎的!
“我该带你一起走。”楚云昭稍稍放松一点,神情虽冷酷,眸子里却有两点温情,“我早说过你只能嫁给我,你若嫁给别人,这里的人,都会变成尸体。”
这家伙!玄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不过是略施小施小计而已,根本不可能嫁给什么快病死的员外,没有提前知会楚云昭一声,倒害得白气了一场。“我不想嫁的人,没人勉强得了我,你别担心了,我没事。”
压力骤除,司寇容止缓过一口气,一听这话,气的差点翻了白眼:好个狂妄的楚云昭,这种话都敢说,天子脚下,他真敢乱来!
大夫人这会儿才回过神,又惊又怒,“玄月,你、你不是上了花轿吗,怎么……”
难道,又上了这臭丫头的当?可她明明看到玄月上了花轿,下人也偷偷回来禀报,说花轿出了门就一直没回头,那花轿里的人,会是谁?
“我上什么花轿?”玄月故意不认,“我要嫁人吗?”
“你……”大夫人气白了脸,“你明明答应……”
“你说柳家的亲事?”玄月眉一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人愿意替我受过,我何乐而不为。”
“什么?”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大事不妙,“你、你说谁?”
玄月无声冷笑,“当然是大姐了,还能有谁?”大夫人二夫人还真是蠢啊,如果以为她会乖乖上当,那就错了,真正的好戏,才刚刚上演呢!
二夫人大吃一惊,“什么?雪竹?你……”
雪竹怎么可能代替玄月上花轿,这……
不对!她瞬间脸色大变:如果花轿里的人是雪竹,那她不就……
“不行……”二夫人眼前一黑,顿时像被人抽了脊梁骨,向前就倒。
雪竹……
“香薇!”司寇容止一把扶住她,也是搞不清楚状况,“玄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这又搞什么鬼?”
“大姐说不忍心看我去柳家受苦,所以替我上了花轿,就这么简单。”玄月冷目一扫二夫人,满眼嘲讽,“这会儿,应该已经成了好事吧,是不是,二娘?”
“啊!”一句话让二夫人猛地跳了起来,瞪圆了眼睛,惊恐莫名,“快、快去追、追……”
“追什么!”司寇容止气极,“花轿这会儿多半已进了柳家,还追得回来吗?”
先不说雪竹肯不肯,她脸上、身上被烙成那样,怎么嫁人?说不定柳家人一看就够了,会将花轿给遣送回来呢,太师府的脸啊,这回真的是要丢尽了!
“不是,不是……”二夫人是欲哭无泪,挣扎着往外跑,“快去追呀,还、还来得及……花轿、花轿还进不了柳家……”
天哪,怎么会这样!雪竹,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香薇,你到底……”
“来人,去追花轿!”二夫人一声凄厉的嘶叫,“追不回来,你们都别想活!”
众家丁被她疯狂的样子吓到,不敢多说,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
玄月冷冷看着这场闹剧,事不关己。
楚云昭虽未亲历这些事,但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准没好事,握住她的手,道,“玄月,他们又要动你?”
“凭他们还动不了我,你不用担心。”玄月一挑眉,回头就走,接下来的事,就跟她没关系了。
心爱之人未被抢走,楚云昭这才敛去杀气,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决绝的弧度,对司寇容止森然道,“伯父,方才多有得罪。”说罢跟着玄月过去,今日也就是这样的结果,否则,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二夫人咬牙切齿,浑身发抖:贱人,贱人!雪竹要是有什么事,我活剐了你!
大夫人虽也一头雾水,但因为没有触及到她的利益,她也不多说,就等着看是个什么结果再说。
水华榭里,楚云昭坐在石凳上,双眸定定看着玄月,眼神清亮。
玄月也不避讳地看着他,一别十几日,他似乎又清瘦了些,大概方才的杀心还未完全退去,他脸色有些白,衬得发丝越发的乌黑如墨,顺势搁在桌沿的右手白皙秀气,指甲圆润整齐,不动手时,很难看出,这是一只眨眼间就会取人性命的、如阎王般无情的杀手之手!
“怎么,还在气?”听他气息还是有些不稳,玄月不自禁地带了些关切,没想着怎样,已经轻轻抚上了他的手,“你不是还有伤,别动怒,我没事,只是骗他们的。”
楚云昭冷哼一声,反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否则我何以会轻易放过他们……我带了东西给你,看喜不喜欢。这些天,有未想我?”
就是像这样,他应该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怎么都不要放开,看谁还有机会、谁还敢伤她分毫!
玄月愣了一愣,才理解过他一句话里三层意思,脸顿时红了起来,想要抽回手来,“我……我才不想你……”这种话,他说的真是顺口,都不会不好意思吗?
“说谎。”楚云昭挑眉,眼里现出戏谑的笑意,神情总算缓和了些,就是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你一定会想我,给,看喜不喜欢。”
说罢另一只手递上一个盒子,想要装的不在意,其实眉眼之间还是有一丝的紧张,生怕玄月会说不喜欢吧?
自恋的家伙!玄月脸上微热,接过他递过来的方形盒子,打开看了看,是一只极品血玉镯,通透亮丽,红的没有一丝杂质,却又古朴深沉,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而且很适合她的气质……这人,竟然一下就能猜到依她的性情,必定是喜欢这类物什的,也算用心。
“可好?”楚云昭似乎有些不太确定她是否喜欢,“喜欢吗?”
玄月抬头看他,这狂傲的男人,方才几乎如同地狱修罗,无所畏惧,可如今只是送了东西给他在意的人,唯恐她不喜欢,反倒这般不淡定了,还真是……
面对这样对自己用情至深的人,玄月的心也柔软起来,到底还是点头,真心道,“很好,我很喜欢。”无关其他,她确实很喜欢这血玉镯的,又何必端着架子不认。
楚云昭神情未变,但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那,戴起来。”说罢一把将镯子拿过,不由分说套在她右腕上,还端着她的手,左右看了看,“很好。”眉眼之间颇有些得色,赤子之心显露无疑。
玄月顿时哭笑不得:要戴也要戴得温柔些吗,怎么跟强迫似的?“对了,你此去夜乌国,还顺利吗?”
楚云昭双眼中陡得泛起一道凌厉的光芒,转瞬既逝,“还好。”夜乌国与东陵国互相防备,不是什么新鲜事,如今双方都有所顾忌,这样暂时平静的局面,还会维持一段时间。
所以,他此行还算顺利,因为心中记挂着玄月,才匆匆赶回,没想到正赶上玄月出阁,虽说这一切尽在她算计之中,但他还是心有余悸,庆幸自己早回来一步,否则可能有些事情,就永远也无法挽回了。
玄月微一点头,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多问,两人就算在一起,也要给彼此一些空间,不必什么都说出来。
少顷,孤晴走了进来,眸子晶亮,“小姐,王爷。”
“如何?”玄月赶紧收回手,说正事。别让孤晴看到她跟楚云昭太过亲热,不然她这主子的威严何存……尽管孤晴早就已经看到了,而且也越来越明白,小姐是要“栽”在康王手里了。唉,真是一物降一物,康王是小姐命里的克星,这一点错不了。
说到眼下的事,孤晴咬牙道,“不出小姐所料,花轿被抬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那几个轿夫将司寇雪竹……轮番污辱了。”
说到此,她自是恨得想要把大夫人二夫人剁了!如果不是小姐料敌在先,花轿才出门,就让她将司寇雪竹换进去,那么,此时遭受如此对待的,不就是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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