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接下来呢
她现在已经盘腿坐了下去,闭起眼睛将焦尾琴放在腿上,纤细的手指沉稳冷静,在琴弦上不轻不重的弹奏着。
顾景澜自幼就一直步步为营,所学的知识也都是为了保命用的谋略和武技,何曾会有时间学习什么古琴。不过,他虽听不出曲子的优劣,但琴声中本就蕴含着的情绪还是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更何况,云疏紫全心全意的弹琴,他就一直在分出心神戒备着四周的野狼。
在云疏紫这一曲《高山流水》之下,狼群虽然并没有离去,但也一直都没有发起攻击,反而也缓缓地都趴伏在地上,将脑袋也都靠在地面上。看它们的神色,竟然是全都沉浸在云疏紫的琴声当中了。
天空中的月亮似乎也越来越明亮起来,凉如水的月色之中,一袭白衣的云疏紫面上带着微笑,素来清冷无比的脸庞上也多了几分月华,看上去越发的空灵。
这是她从开始接触音攻之术到现在,弹琴弹的最好的一次。
高山巍峨、流水潺潺,古朴而优雅的琴曲似乎是在对她低语着描绘一幅美景。往日所有不曾圆润贯通的地方这一次弹奏的时候竟然也一气呵成。
虽然云疏紫明白,等她的琴声一停,恐怕再想要弹奏出这样的感觉就很难了,可是此刻的她心中依旧极为平静,竟产生不了半分的惋惜。
顾景澜不用看她的脸就知道,云疏紫现在正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当中。这样的状态对她必定是有好处的,可现在他们身边的野狼群除了被他击毙的那只狼王之外一头都没有少,尽管这诡异的琴声可以暂时的不让他们被捕杀,但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要相信她,顾景澜就不会再去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抱着她,保护她不被任何声响打断下去。
他的肩胛被一只野狼嘶咬掉一块肌肉的地方,虽然血已经靠他的内力止住了,但血肉模糊的样子看上去还是极为惨烈,但是现在显然并不是疗伤的好时机。云疏紫的琴已经弹了有一个多时辰,顾景澜却脸色都不曾变过,眉目之间更是一点都不急不躁,到最后他甚至也学着云疏紫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深山里柔和的夜风缓缓吹起,给这片笼罩在树荫月华中的空地也带来了丝丝凉意。云疏紫的双手悄然一拨,原本一按一挑的手指骤然发力全部都变为了拨弦。她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换了一首曲子。
双眼已经闭合起来的顾景澜霎时睁开,全身的神经也都绷紧到了极致。
原本已经弹奏了那么久的曲子如此突兀的转换,别说是他,就连那些野狼们也都会警觉的吧。更何况,原本的曲子声调柔和轻灵,就算不能够驭兽也能很好地安抚情绪。可现在这个曲子一开始就极为强烈,就像是化琴弦为鼓点一般,激昂慷慨、铮然铿锵。
然而,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他极为惊愕。
那群原本在《高山流水》下变为慵懒闲散的野狼群此刻竟然全都站起了身子,但却不是向他们扑过来,而是开始转身缓缓地朝来处退开。
幽黑色的皮毛在皎洁的月色照耀之下犹如黑色的浪潮,缓缓退去,很快就消失在顾景澜的视线里。
他登时又将视线转移到还闭着眼睛的云疏紫脸上,她脸上的笑意还尚未完全褪去,比起她平日里故作的冰冷疏离,多出了一些澄澈和干净。
她……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尽管刚才顾景澜就已经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了云疏紫的手中,可是当他亲眼看着她完成这个神迹一样的事情时,也忍不住极为震惊。
只不过,这种震惊很快就化为了一种骄傲。
在她刚刚停止了弹奏睁开眼睛时,顾景澜就已经轻舒猿臂,脚下连续几次轻点,抱着她朝着野狼群离开的反方向远远地遁开。
今天这一整天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绝不希望接下来再发生什么事。
事实证明,天下间也没有那么多倒霉的事情全部让他们碰上。这次他们在森林中前进的速度很快,甚至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一只动物。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刚才用了什么办法将那些野狼群送走的?”爱不释手的在自己的怀中不停的摩挲着焦尾古琴,云疏紫现在心情大好。被顾景澜抱着在这深林之中奔跑,她不仅没有挣脱,反而还满脸微笑地主动与他答话。
“有什么好问的,你会与我会又有什么区别?”顾景澜回答的很是傲娇。
实际上,他现在也确实很骄傲。
每次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将这个女人放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去看的时候,她总是会再给自己一个惊喜,让他猝不及防,却也又无比的骄傲。
这是他的女人。
他选择的人,从来都不是只会攀附与他的菟丝子,而是能和他并肩,站成一般高大的树。
又见这个人的狂妄自大,他好像从来都学不会问一问自己的意见。
云疏紫并没有察觉,自己似乎已经在无形中习惯了他这种语气。见自己无法与他交谈,她也不再多理会他,只微微瞟了一眼后就开始专心的研究自己的焦尾古琴。
这是她自在无名海岛上跟着澹台衍学习音攻之术后,第一次在弹奏这两首曲子的时候毫无生涩之感。似乎向前所有不曾领悟的地方都悄然开悟,在她的内心达到空灵一致的时候,宛如有神邸相助一般,心领神会。
没错,她在换曲的时候所变换的第二首曲子,正是澹台衍教她的最后一首古曲《霓裳羽衣》。
《高山流水》、《霓裳羽衣》,再加上她最开始击杀那些狼所用的《十面埋伏》,今晚她将澹台衍教给她的三种音攻之术全都用了出来。
尽管澹台衍曾说过他教导云疏紫音攻之术只是为了要履行承诺,但云疏紫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情,她承的太大了。
《高山流水》安抚了狼群暴戾焦躁的情绪,《霓裳羽衣》幻化蛊惑之音,控制着它们回到了老巢。
虽然在第一次用出音攻中的驭兽之术和蛊惑之音,云疏紫将这两大古琴曲联弹也才不过堪堪将野狼群又重新赶走而已,完全无法与澹台衍驾驭大白鲨时在海面上纵横的感觉,但她已经极为满足了。
只要有了开头,她以后再想要达到这个层次就容易多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盲目的毫无头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沉浸在欢喜当中的云疏紫后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顾景澜并不是胡乱在深林之中乱闯乱冲,也不是要寻一处暂时安全的藏身之地。
“下一步呢,你打算怎么办?”虽然音攻上的进步让她忍不住欣喜了半天,但在谋略和布局上,她与顾景澜的差距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在君家命案的事上她就处处都比他猜到的晚,顾景源逼宫夺位后她心中更是一片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先和宁珏汇合。”顾景澜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座山里继续待下去了,即便是夜里赶路他也顾不得。更何况,他们早点汇合便能早点远离帝都。不抓到他,楚临翊和他的幽云骑绝对不会善罢干休。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顾景澜与云疏紫就已经离开了那座山脉。直到这时顾景澜才把云疏紫放下来,而她也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让这个男人抱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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