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天,邵云杰就和邵老爷子回去了,他们要赶第二天的小年。
徐之瑞休假后,跟着温文玩得是不亦乐乎,那湖成了他俩玩耍的天堂:溜冰比赛;溜着冰甩飞镖;在冰上撒上泡了酒精的馒头粒,引麻雀下来吃成醉鸟;两人坐在锅盖上,让可怜的狗狗拉着跑……徐之祥因为年节将至,各铺面及远方行商的,都回来合帐,忙的是脚不沾地,所以温文还没过上她自己认为的苦日子。
两人在湖上玩了两天腻了,商量着到山上去打打猎,慰问一下老道士什么的。温文为了说服老人家,翻出自己的珍藏,煲了一锅人参当归乳鸽汤,端到了晚餐桌上。其实这时的药膳也是很普遍的,温文做药膳与别人有点不同,她不注重药物作用,她注重味,药物被她当成了调味品,闻着有药味,欺骗一下人的鼻子,真吃起来就没多少药味了,但又能让主材里渗进药材淡淡的清香味。所以她的药膳基本上是老少皆宜,人人可吃,连挑食的邵云杰都没有拒绝过。
两人左一句扇风,右一句点火,好话说了一堆,老太爷只是笑眯眯的吃着喝着,愣是没松口。徐之祥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说:“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俩消停一些吧。山上积雪太厚,不适合你们俩打猎。若踩到深雪窝里或滑到了山缝子里,会要了你们的命。山上的道士更没什么好看的,他们还没你俩好看呢。”
温文和徐之瑞的肩膀立刻垮下来了,嘟着嘴想,那明天看看街上有没有热闹看吧。温文和徐之瑞吃完晚膳,回去思慕斋的正房里读书,正房里有火墙,卧室里有炕,而厢房里只有炕。徐之瑞多次邀请温文,同他一起睡在正房里,温文都不答应。温文觉得有炕就行了,一点都不冷,反正平时看书写字都在正房里呢。当然温文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才是最主要的。徐之瑞那个蛮子,最喜欢在大清早,把冰冰的手伸进温文的热被窝里,挠温文的痒痒肉,若睡在一起,估计自己的秘密立刻就会尽人皆知。
第二天跑到街上,拥挤嘈杂的人群混着马粪臭,街边住户随手倾倒的屎尿臭,让温文又后悔出来了。古代城市的卫生条件就是太差,城市的排水排污系统是明沟排放,直接进入了护城河。单靠周边农户农闲时收夜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越大的城市越臭。这就是温文最不愿意出来的原因,在徐府里呆着多好呀,够大,外边的臭气进不去,自己院内有熏香的厕轩,每天都有专人打理,晚上放房里的恭桶,也是放置了草木灰的,一点都不臭。
徐之瑞却兴致勃勃,拉着温文东瞅西看,街边杂耍看半天,小吃零食买几包,拨浪鼓、泥叫叫、枕头大的布老虎等,也被他见样买一个,说回去给心宽玩。温文实在是被臭的没兴趣了,几次央求徐之瑞回去,徐之瑞却说还没听说书呢,一品茶居的说书博士快回家过年了,再不听,年前就听不成了。
温文基本上是被徐之瑞拖着,上了一品茶居的二楼雅座。在一楼大堂,有个圆形高台,台上放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精瘦的小老头,正在台上抑扬顿挫的说得起劲。二楼雅座绕着大堂建了一圈,听说书一点都不受影响,同在一楼大堂里听,一样清晰。在茶楼里终于闻不着臭味了,只有茶香氤氲,温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浊气,发誓如非必要,再不到街上来了。
徐之瑞要了一品茶居里最好的白毫银针和特色松花糕,然后就聚精会神的听起说书来。
“话说在西南祁县,有一庞姓员外,家里有一年方二八的姑娘,顾盼生姿,身段曼妙,真真的一个妙人。平日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的是一个小姐被乌龟精糟蹋,怀了一个怪胎,又被一个半仙道士顺利解救,并擒了乌龟精破了小姐怀的怪胎,非常曲折的一个精怪故事。
温文撇撇嘴,这也叫好听?赶明儿讲讲《天龙八部》,让你小子学哈巴狗肯定都干。
温文吃饱喝足,就无聊的趴在窗子上往街上瞧。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铠甲兵士,从街口转过来,因为行人较多,马走的很慢,兵士们队列严明。队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和一个斜着身子不停对着他说话的中年武官,并排走在前边。那小孩也是全副武装,身子在马上挺得笔直,距离有点远,看不清表情。
温文很好奇的把徐之瑞拉到窗口,问道:“快瞧瞧,那小孩是干什么的?拽得像个二百五。”
徐之瑞伸出脑袋看了一会,回头就骂温文:“怎么一涉及官面上的事,你就和白痴差不多呢?当真从山沟里出来的吧?人家令旗上不是写着“燕”嘛。那是忠勇郡王府的亲兵,前头那小孩八成是忠勇郡王的大孙子,你看城防官亲自引路呢,因为他还不是世子,颍州城太守没有出面。哎,我什么时候能带兵打仗呢?”
温文探出头,看了看从“一品茶居”门前走过的队列,那小孩身上的铠甲上,能看到厚厚的一层灰尘,温文摇头叹气的道:“你瞧瞧他那副风尘仆仆的样,带兵打仗有什么好?一不小心说不准把命都丢了。”
徐之瑞目送队列走远,带着一副神往的眼神幽幽的叹道:“生为男子,若不能洒血疆场,叱咤风云,该是多么的平庸无聊。”
温文推了一把徐之瑞的头,嗤鼻道:“你拉倒吧,好像你多大了似的,这话是学的谁的呀?你真能成英雄?先长大再说吧。”
徐之瑞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温文:“瞧你一副无大志的样。教席常说,人要有志向,别活得像虫豸似的。我的志向就是像开国忠勇郡王一样,成为一个战场神将!”
“哼”温文扭脸不理他。
下边走过的燕啸北不知道,他辛苦找了将近半年的人,就在他的头顶上,只要他抬抬头,说不准后边的苦也不用受了。此时的他疲累不堪,稍作补给后,还要忙着赶回京城过年。
腊月二十七,跟着徐之祥的爹徐安清,在京城服侍的二管家徐礼,带着年礼从京城里赶了回来,进慕兰院里,向老太爷和老太君请安,说:“老爷和夫人差老奴给老太爷和老太君请安了,两位小姐也一直惦记着两位老人家的身体呢。大小姐准备许给时任从七品大理正的梁颂,此人寒门出身,做事干练,而且为人正直,老爷很是喜欢。此次回来,让老奴讨讨老太爷和老太君的主意。”
徐老太爷不悦的哼了一声:“嫁给商人有什么不好?梁颂?三年前的解元?年龄不小了吧?”
徐礼赶紧回到:“对,梁公子三年前,是殿试前三甲。今年虚岁二十四,比大小姐大了八岁。”
老太君惊讶道:“大这么多?这寒门有多寒?请的起丫鬟婆子吗?我们秀之从小可没吃过苦。”
徐礼赔笑了一下道:“是家贫了点。可老爷说,嫁人重要的是看人品。梁公子一定会让两位老人家满意的。”
老太爷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徐礼下去歇息了。
晚膳时,老太爷让徐之祥打听一下,三年前的解元梁颂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说秀之可能会许给他。徐之祥点点头,父亲把两个女儿带在身边,就是想找读书人做女婿,商人怎么说地位也不算高,自己和二弟是徐家子弟,这点无法更改,所以父亲只有好好为两个女儿打算了。
徐之瑞在四岁上就没见过亲生爹娘了,早模糊了父母亲的模样,徐家老爹自从升了五品翰林侍读学士,就没时间回家过年了,因为五品以上的京官,就可以和皇帝一起守岁了,那不是想不去就不去的。
所以徐之瑞最不喜欢看到徐礼回来,虽然平时有祖父祖母和哥哥照顾着,没感觉有什么缺憾。但一到过年,看到母亲让带来的亲手做的四季衣服,和京城少爷们玩的新鲜玩意,他就难受。吃完饭,他连礼物也不拿,拉着温文就回去,反正那些东西也没人争。温文看他在灯下坐着,噘着个嘴,眼睛红红的,硬憋着不愿意哭出来的样子,温文也有点心酸了,自己的亲生爹娘恐怕永远都见不着了,身边的小子好歹还有盼头呢。两人相对无言的呆坐了好一会,丫鬟们也不敢打扰他们,都在耳房里等着听召唤。
温文忧伤完,看徐之瑞还是没精神,于是她就哄他道:“你不是喜欢听说书吗?我给你讲大英雄的故事吧。”
徐之瑞眼皮都没抬一下,仍然噘着嘴。温文开始讲《神雕英雄传》,虽然边讲边想,有点磕巴,可抵不住故事情节吸引人,徐之瑞果然双眼晶晶亮的,全沉浸在故事里了,把见不到双亲的沮丧,扔到了九霄云外。温文越讲越顺溜,徐之瑞越听越入迷,都到子初了,两人还没有停的意思。温文只记得喝了不少水,上了好几趟厕轩,嗓子都有点哑了,最后肚子也饿了,才想起时辰好像不早了,于是让丫鬟们上夜宵。吃完漱过口,温文说了声:“明天再讲。今天太晚了。”
站起就想回自个的卧室了。
徐之瑞一把抓住温文的胳膊说:“你今天若不讲完,休想睡觉。”
温文咧了咧嘴角,踮起脚抖抖腿,闲闲的道:“是吗?敢强迫我?!我让你永远都听不到结尾。”
徐之瑞马上狗腿的跑到温文面前,伸手把温文搂在怀里,摇晃着身子说:“好哥哥,弟弟错了。弟弟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可是你若不接着讲,我一样睡不着啊。…你的个头真矮,头顶才到我的嘴巴。练了半年武了,身子还这么软,像没长骨头似的。”
温文被徐之瑞勒在怀里摇得头晕,听了他的话,气得一用力把徐之瑞推了个趔趄,吼道:“死小子,我看你是不想再听说书了!以后不准对我动手动脚,否则再不给你讲故事。”
徐之瑞赶忙点头。但温文还是睡觉去了。徐之瑞在床上比划着温文故事里讲的招式,练着练着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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