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解释？

　　慕言殊静静地看着他，心口却像是被人狠狠地攥，然后一点一点地撕成碎片，那种感觉，只有她自己才懂得。

　　那些日子里，她为景渊的死去而自责不已；而小然则因为景渊的死去，心如死灰。

　　但是现在却有人来告诉她，景渊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他只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而这个人还是她深爱的男子——纳兰清渊！

　　怎么能够接受？

　　慕言殊对着纳兰清渊，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从舒锦墨那个方向看来，只能看到她低垂着脑袋的侧脸，根本无法看清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她的脸色如何的难看。

　　“殊儿，我……”良久之后，纳兰清渊唤她一声，只是，唤完之后，却又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从决定与她联手对付舒锦墨的那一瞬间，他就应该已经做好了被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可是现在……

　　他不难过，他难过的只是看着她难过……

　　可是，慕言殊却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嘴角弯起一抹浅笑，纳兰清渊因此愣了一下，下一刻，她扭头面对舒锦墨。

　　“你以为我刚才在因为这件事情伤心吗？”慕言殊对舒锦墨说道：“我刚才只是在担心纳兰的伤势而已，事实上，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情，我早就已经知道了，纳兰也早就跟我说了，你以为他在不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情况下，就会与我联手一起对付你吗？”

　　舒锦墨愕然。纳兰清渊同样愕然，谁能够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谁能想到她的反应竟然是这样。

　　“你知道了？”舒锦墨皱眉，有些难以置信，“你居然愿意原谅一个为了夺取你的家国天下的男子，化身为另外一个人守在你的身边？”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是绝对不会原谅的，但是慕言殊却原谅了，她凭什么原谅？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你身边的婢女小然可是因为景渊的事情而心灰意冷。”舒锦墨继续说道：“如果景渊的‘死’没有刺激到小然的话，她又怎么会被乌凤国的刀血髯给强暴掉？所以，慕言殊，你凭什么原谅纳兰清渊！”

　　慕言殊听言，脑门突突地跳，脑袋和心口一样疼痛，是啊，她凭什么原谅？她有什么资格原谅？

　　“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慕言殊挺直脊背，直视舒锦墨的双眼，“难道你看着朕和纳兰的感情好，所以嫉妒了吗？”

　　说完，她不再给舒锦墨说话的机会，右手一扬，身后的将士直接朝舒锦墨涌去，舒锦墨见状，自然是快速地策马离去。

　　舒锦墨这边一转身，纳兰清渊便软在了慕言殊的怀里，她坐在地上抱着他，只是抱着他，然后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殊儿？”他去找她的手，将她冰冷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不断地唤她的名字，“殊儿！”

　　“纳兰，我果然是要失去你的，我的直觉没有错！”良久良久，她才这样说。

　　纳兰清渊听她这样说，眸子暗淡下去，“你不愿意……原谅我，是吗？”

　　慕言殊摇头，“不是我不愿意原谅你，而是我……根本没有资格原谅你，你也听到了刚才舒锦墨说的话，她说的都是真的，所以……纳兰，我没有资格原谅你。”

　　听完，纳兰清渊的眼眸更加暗淡无光，许久许久，他轻轻叹息一声，松开了她的手。

　　“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心灰意冷到想要寻死，现在这刻，殊儿，我真的……”他到底是没有把这句话给说完，“如果你觉得很痛苦，那就让我这样慢慢地死去吧。”

　　舒锦墨的红缨枪刺进他的胸口，但是因为他比慕言殊高的缘故，所以没有刺进他的心房，他不会因此而死去，但是如果慕言殊有意让他死的话，他也可以血液流尽而死。

　　“能够死在你的怀里，我也是满足的。”他弱弱地说道，声音就像叹息一样。

　　“我不会让你死的。”慕言殊说：“我做不到。”

　　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就算以后他们真的天各一方，他们也还能呼吸着共同蓝天下的空气、也能共一轮日月，至少她知道他还活着，这样……就够了，即使她不能原谅他，也能知道他还活在天下间的某个角落里……

　　说完，她打算将纳兰清渊给抱起来，但是身为女子的她，又如何能够将他抱得起来，最后，她只有使用内力，将他背起来。

　　身子比他矮小的她将他背在背上的样子，十分滑稽，但是她却固执地不让别人碰他，至少这一刻，他还是她的，还是她的！

　　这个时候，谁还去管舒锦墨的结果怎样呢，她被追到城门处，果然是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而且现在她剩下的人也已经不多了，如果再这样耗下去，她也必定成为这众多死亡中的一个。

　　不！她不甘心！

　　带着这样的心态，她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红缨枪，一路杀出去，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丝毫不带眨眼的。

　　那嗜血的癫狂气势，叫人看了，都忍不住心惊胆战。

　　她带着手下的十万大军，从早上浴血奋战都中午，再从中午到下午，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她的发丝有些凌乱，精致绝美的脸颊上沾染了几滴血液，至于她灼目的红衣沾染了多少鲜血是根本看不出来的，因为它与血液的颜色是一样的。

　　不只是她这边伤亡惨重，就连慕言殊的手下也伤亡惨重，但是谁都没有放弃的打算。

　　终于，在天黑之前，舒锦墨冲到了城门口，扬起加注了全身内力的红缨枪便往城门大锁劈去，竟一下子就将锁给劈开了。

　　剩下的东祁国的那些将士见状，喜上眉梢，更有许多人一下子蜂拥上去，将城门大开，这样一来，慕言殊的人再怎么拦也拦不住了，即使追上去，其结果也不过是多杀几个人而已，而且在城外，舒锦墨是有十万大军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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