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舒锦墨伤亡惨重，直接带兵回了东祁国。

　　这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了败仗，所以回到东祁国的她的心情和脾气都很不好。

　　而且这个时候，登基事宜也已经准备好，她直接宣布其父亲病重，其母亲无法主持一个国家，而太子殿下又被废了，从而顺利登基为帝。

　　舒锦墨成了东祁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皇帝。

　　后人对她的评价：杀人不眨眼，手段狠辣，阴谋家，同样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但是更多的都是说她杀人不眨眼，心肠歹毒。

　　而南华国那边……

　　在舒锦墨从南华国离开的那天，慕言殊便策马狂奔，将纳兰清渊连夜送回了帝都，而且接受了御医的治疗，除了伤口过深、失血过多，需要长时间修养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但是，慕言殊还是在他的床边守了他一天一夜。

　　到她去上早朝的时候，他还是没有醒来。不过，她下早朝的时候，他却醒了，彼时，没有人在他的身边。

　　所以，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她。

　　他看她走进来，微微一笑，“我以为醒来后就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正在给他倒水的慕言殊的手微微一顿，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将水端过去，扶他起来喝水，他倒是也很听话，什么也没有再说。

　　之后，慕言殊让他平躺下来，将水杯放回原来的位子，背对着他说：“等你好了就走吧，纳兰，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如果真的要见面，那就是在战场上见！”

　　语尽，作势要走。

　　“殊儿。”他挣扎着起来，喊她的名字，奈何却牵动了伤口。

　　慕言殊顿住，“还有什么事情吗，北宁太子殿下？”她背对着他，即使知道他现在很疼，她也没有回头看他。

　　“我们聊聊吧，聊完了，我自然会走。”听到那个称呼，纳兰清渊的心痛完全不能自已。

　　慕言殊想了想，的确是，她有些事情还是没有弄明白，是很值得聊聊。

　　于是她转身，走到距离他五步开外的地方站住，“你想聊什么？”

　　“你不可以走过来吗？我想靠你近一些。”纳兰清渊虚弱地说。

　　“我觉得我们这个样子就能说话。”

　　“殊儿。”纳兰清渊不顾伤口坐了起来，死死地看着她的眼睛，“你到底没有我爱你那样爱我。”这是他的结论。

　　慕言殊的喉咙有些发疼，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这句话。

　　纳兰清渊的眼眶红起来，是那种嗜血的猩红，他扯开身上的被子，将其扔到一边，然后挣扎着下床，再挣扎着走到慕言殊的面前，死死地扣住她的肩膀。

　　“慕言殊，你说啊，你到底有没有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嗯？”他的声音很沉很沉，带着浓浓的悲伤以及点点的愤怒，愤怒她的爱不是深爱。

　　慕言殊任由他摇晃着自己的肩膀，也任由他任性地让他的伤口再次裂开，让殷红的鲜血流出来。

　　“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把。”半晌，她无力地说。

　　纳兰清渊看着她突然变得淡漠的脸，咬咬唇，看看她又看看地面，一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怎样都不是的表情。

　　最后的最后，他竟然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处，“殊儿，可是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要我离开，可是我要怎么做才好……”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无助、无力、迷茫、遗失……

　　“小然爱景渊，很爱很爱，景渊离去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良久之后，慕言殊轻轻地说道。

　　如果没有小然，她自己的伤痛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景渊对小然的伤害却是刻骨铭心的。她不是那个拥有原谅和不原谅资格的人。

　　纳兰清渊浑身一震，“就算那个景渊真的活着，又能怎么样？他爱的人也不是小然。”

　　“如果他没有出现，就没有小然后来的悲伤。”慕言殊道。

　　听言，纳兰清渊冷笑起来，他将脸从她的肩膀上抬起来，一下子捧住慕言殊的脸，逼迫她的眼神与自己的眼神对峙。

　　“我明白了，殊儿，在你心里，我其实连小然都比不过。”说完，他松开了她的脸，越过她的身边往出走去。

　　慕言殊没有转身，只是听着他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远离自己的身边，只是，他的脚步声还没有到达门口，她便听到“砰”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她猝然回头，竟然见到了从自己面前到纳兰清渊身边，都是满地的鲜血，刚才她也没见他的伤口裂开这么大啊！

　　“纳兰！”她跑过去，将昏倒在地上他抱起来，却发现他的嘴角也挂着血迹，原来是吐血了，他居然吐血了。

　　“纳兰？”她将脸贴在他的脸上，即使噌到了他脸上的血也不在乎，“纳兰？”她摸着他的脸，抱着她，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掉落在他的脸上，有的眼泪甚至冲刷掉他唇角的血液。

　　……

　　将御医叫来给纳兰清渊诊断之后，慕言殊就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站在她身边的是颜歌旭。

　　一个时辰后，御医才出来。

　　结果依然是失血过多，还有气血攻心，导致吐血严重，怕是很长时间都不会醒来，要慕言殊做好心理准备。

　　御医走后，颜歌旭的手搭在慕言殊的肩膀上，“皇上，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慕言殊真的很想问一声他真的不会有事吗？但是她终究是没有问出来，而是“嗯”了一声。

　　颜歌旭见她这样，自然也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的日子里，她除了上朝之外的时间，都是守在纳兰清渊身边，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希望他早点醒来呢还是不希望他早点醒来。

　　因为如果他一直沉睡，她便能一直看着他，可是如果他醒来的话，他们便不能再面对彼此了。

　　南方的春天总是要来得早一些，这一日，风已经渐渐变暖了。

　　“纳兰，再过半个月，花就要开了。”她望着窗外，呢喃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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