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字如其人
一直跟着自己的几只狼不知何时已经自行离去,凤清颜虽有不舍,却也没有太过介怀。
毕竟有伤在身,两人脚程不快,走了一个多时辰,古朴的高大城门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前方两匹骏马飞驰而来,到了距凤清颜与北野冽三丈外时马上两人飞身而下,疾步走到北野冽身前单膝跪下,头也低垂下去,异口同声的说道:“属下护卫来迟,请尊主责罚!”
“行了,你们并无罪责,回去吧。”
“是。”两人动作整齐地起身,一人取出包裹中的衣衫恭敬的双手呈与北野冽,一人转身去牵来马匹。
“立刻去准备一辆马车来,顺便……”顿了顿,北野冽转身问凤清颜:“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两名属下这才注意到北野冽身边站着一位清丽绝俗的女子,俱是齐齐一怔,但很快又收回视线垂首待命。
凤清颜对两人一瞬间打量的目光毫不在意,径直朝着马匹而去一边回道:“凤清颜。”说完利落的翻身上了马,手中长鞭挥舞,已经是打马而去。
北野冽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骤然柔和下来,也跃上马背:“去为凤姑娘准备一套布料轻便的衫裙。”
个子稍高的领命踩着轻功离去,剩下那人则提气跟在北野冽马后追着凤清颜去了。
凤清颜一路纵马,不过片刻就到了城门,待北野冽追上几人一齐向着岐城正中的位置而去。
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店铺林立,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来往行人熙熙攘攘。几人早已下马步行,不多时来到一处占地颇大的客栈前。三层楼阁,高门大屋,正中挂着一块镏金牌匾,上书“福聚楼”三个大字,遒劲有力,凤清颜顿觉一股霸气扑面而来。
她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北野冽:字如其人呢。
“这里就是了,请进。”北野冽对上凤清颜的视线,微微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大堂里错落有序的摆放着十多张木桌,此时还未到用饭时间,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衣着普通的饭客,小二正满脸笑容的为其倒酒。一行人刚一进去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掌柜的赶紧迎了上来。
“东家您来了,房间已经打扫干净,您请跟我来。”说着将三人引上大堂一侧的木梯。
几个人径直上了三楼,先行离去的下属正垂手立在一扇雕刻精美的门前。“尊主,热水已经备好了。”
北野冽挥挥手:“都下去吧。”几人依言退下,他这才转身对凤清颜说道:“这是为你准备的,去休息吧。”
凤清颜冲他淡淡一笑表示谢过了,推门进了屋子。
刚一进门就有一股清淡馨香扑面而来,凤清颜皱皱眉,走过去将桌上的熏香炉子灭了,这才开始打量屋内的陈设。屋子分为里外两间,用纱布分隔开来,外间铺桌的绸缎、装饰用的瓷瓶古器以及椅凳,全都透着一股沉稳大气。很显然,北野冽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她。
进了里间,布置陈设与外间一般无二,一侧用泼墨山水画的屏风隔出一方空间,放置着能容两人的大浴桶,此时正袅袅的冒着热气。
褪下衣衫,将武器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拿起一旁的沐巾浸湿,凤清颜一寸寸的擦拭肌肤。这是她自小养成的习惯,家族残酷的训练是没有让她放松的时间的,为了在魔鬼般的训练中保住自己的小命,需要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她很少泡澡,尤其是这种不能确定身处的环境是否安全的情况下。
凤清颜很快将身体擦拭干净,拿起摆放在旁边的衣裙,黛眉微微皱起。这东西该怎么穿?
研究了半晌,凤清颜终于勉强将衣服穿上。刚从屏风后转出来,就听见北野冽敲门的声音:“凤姑娘,可以进来吗?”
“有什么事吗?”开了门,凤清颜看着眼前明显还没打理自己一身血污的北野冽。
因为刚刚沐浴完的原因,眼前的女子黑绸缎般的长发披散着,微微润湿的部分服帖的贴在白皙细腻的脸上,身着样式简单的素白长锦衣,浅青色的腰带松松地缠于腰间,外披一件水蓝色的纱衣,整个人慵懒中透着清冷,倒叫人移不开视线了。
匆匆一眼扫过,北野冽垂下眼眸掩住其中光芒,递出手中的膏药:“你也受了伤,这膏药效果很好,不会疼也不会留下疤痕。”
接过膏药,凤清颜心中有些复杂。有多久了,除了梦中的云姨,再没有其他人关心过自己是否受伤是否会疼。虽然知道他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救他一命而对自己好,但凤清颜还是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胸口缓缓流淌过。抬起头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她真心的道谢:“谢谢你,我很满意。”到这里她才对北野冽稍稍卸下一些防备。
将凤清颜的笑容收在眼中,北野冽顿了顿,还是开了口:“你昨晚为何会救我?”
那笑容一闪而逝,等北野冽发问时凤清颜已经恢复到平时清冷的样子。等听完他的话,她淡淡一笑:“你是想问为何他们影射你是恶人我还要救你吧。”
她让开身请他进门,接着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名门正派,却一身夜行衣暗中潜伏众多人手以多欺少。正恶是在人心之中的,言行不一的伪君子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而且……”茶水徐徐倾入杯中,茶香袅袅升起,凤清颜递给他:“你值得我去救。”从各方面来说,救了他对自己都很有利。
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漆黑的眼睛锁着悠然品茗的凤清颜,北野冽默不作声,抬起茶杯就着饮茶的动作掩住了嘴角那抹狂放的笑。
房内一时沉寂无声,两人静静地品完杯中的茶,北野冽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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