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走了之后苏成问我有没有向他坦诚关于一盏茶的事,我摇摇头。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早晚你会后悔的。”
“可我还是准备听你的话。”
他一副虚假的惊喜表情,讽刺道:“哟!真是受宠若惊了。”
“等刘文静从东都回来,我准备关掉一盏茶。”
“关了?”这次他是真的惊讶了,“为什么关了?我觉得你想撇清和一盏茶的关系,完全可以由刘文静出面盘出去就是了,关了多亏。”
“还是别害人了。”我摇摇头。反正这两年一盏茶早就回了本儿了,我原本的目的也不是赚钱,关了省心,一了百了。明年朝廷对高丽开战,这时候把这样一个带不走的买卖盘给别人,简直就是祸害人家。
“什么意思?”苏成不太明白地眨眨眼。
我轻描淡写地说:“皇上在蓟县建行宫,你觉得这地方还安生的了吗?”
“你准备离开这里了?”
我笑道:“真聪明!你放心,不会丢下你的,只要你还愿意跟我们一路。”
他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没有回答我。我有点失望,他对小茶的态度让我耿耿于怀,各种方式探了很多次也探不出个所以然。他这人说话又总是半真半假的,摸不清真实心思。我还答应过小茶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呢!小茶年轻漂亮有能力,不开眼的看上了这么个货,这货竟然还不领情。
我越想越气,于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又白了苏成一眼,梗着脖子就走了,弄得苏成一脸莫名其妙。
二月中的一天夜里一盏茶忽然起了火,幸好发现的及时,只烧掉了后院的一间柴房。简单勘查了一下便看出人为纵火痕迹明显。我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是钟志魁做的,这样没脑子的事只有他干的出来。我知道不可能追究出结果,也就索性没有声张。只是觉得关掉一盏茶这事儿得赶紧了。
三月的时候刘文静终于从东都回来了,说那边已经平息了事态,只是气氛仍然紧张。我与刘文静说了要关掉一盏茶的想法,他略略一想便明白了我的顾虑,颌首赞同。
“既然咱们都没什么异议,那你就尽快着手办吧。事不宜迟,将这两年来维系的人脉转入其它途径联络还要耗不少的时间。”我道,说完又瞧着他一笑,他也笑了笑,似乎对我要说什么也是了然。可话总归还是要说明白的。
“刘大哥,一盏茶这几年经营下来的人脉悉数归您,茶楼关张盘点之后所得的利润里也一定会有您的一份。”
刘文静抱拳拱手致谢,说:“我刘文静当年应允之事也必当履行,请讲吧。”
“我这有一封信。”我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个没有封口的信封来递给他,他接过去,手指捋了捋那信封口,有点疑惑地看着我。我道:“这封信是写给荥阳太守李渊家长公子李建成的,请他在晋阳帮你谋份差事。你可以打开看看。”我伸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刘文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信从信封里抽了出来,草草地读了一遍又放了回去,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意思。”
我浅浅一笑,并没有觉得失望或者被冒犯,继续道:“等茶楼关了你便去荥阳把这信交给他,你挂着仪同三司的虚职,安排个不错的差事总是没问题的。”
他略微有点吃惊,不待他开口我便补充道:“上次来茶楼找我的人就是李建成,他认识你,你的家世背景是他告诉我的。”
刘文静哦了一声,低头弹了弹衣角,再抬头时已不复刚刚的局促。想必他以为我也是曾经调查过他的背景的,那他刚才看信一事也就不算什么了。
“你让我襄助之人可是这李建成?可为何要让我到晋阳去?”他问。
“不是他。”我顿了顿,“是他的弟弟,李世民。”
刘文静登时就糊涂了,直勾勾地看着我,张嘴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最后索性闭上嘴看着我,等我继续。
“没了。”我道。
他咳了两声,摆摆手说:“你等等,什么就没了。李世民又是怎么回事?既然你要帮助李世民,又为什么给李建成送信?再说,要帮助李世民,跑晋阳去干什么?李渊是荥阳太守啊!”
“因为李世民现在还没办法帮你,所以我只能让李建成帮你,而我没有办法帮李世民,所以只能让你帮他,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他有点烦躁。
“没事。刘大哥,你我合作一场,虽谈不上多么深的交情,可我不会害你。你只需要把信交给李建成,再到晋阳去做你想做的就是,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李世民,到时你记得对我的承诺就可以了。至于你的将来,我相信一定是光芒万丈,前途无量!”我张开双臂,很夸张地说。
刘文静有点郁闷,“我怎么觉得我亏了呢?帮你赚钱,帮你助人。”
“不要冒险不相信我,那你才叫亏了。”我笑眯眯地说。
转天刘文静就开始为关掉茶楼着手准备。为了不节外生枝,小茶便不再以掌柜的身份抛头露面,深居简出地在家呆着。这茶楼关张颇耗费了刘文静的一番工夫,直到五月才算正式关门落锁。月底刘文静请我们几人在酒楼吃了顿告别的饭,第二天便带着我的信奔赴荥阳了。
过了没几天,经由驿站转来了给我的一封信,看字迹竟是建成给我的。我还以为是关于刘文静的事,可细算时间又不对。信打开,里面只有三句话,行文十分简单:三清道长三月遭劫死于冀州楼烦,尸骨四月已运回三清观。经查,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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