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黛玉刚用罢午饭,就见小丫头慌慌张张地来报:“姑娘,姑娘,门口来了一位公子,说是求见姑娘。”
“公子?”黛玉一愣,忙问,“他长得什么样子?”
“他……”小丫头未语脸先红,半晌方支支吾吾道,“他……身材修长,面冠如玉,看着倒比宝……宝二爷生得还要美几分……”
“北静王?”黛玉忍不住冲口而出。旁边的紫娟等人也都唬了一跳,纷纷问道:“姑娘,若真是北静王,可如何是好?”
黛玉镇定了一下,笑道:“我与他的事已经完结,他必不会再为难我。”说罢,便带领众人亲自迎接。
等到了门口一看,果然是一身便衣的北静王水溶。黛玉不敢怠慢,慌忙福身施礼,水溶微微笑着扶她起身,随她进了正堂。
丫鬟奉上茶后,水溶道:“林姑娘,水溶冒昧打扰,实在是有事不吐不快,还请林姑娘禀退左右,我想与姑娘单独说几句话,说完便走。”
黛玉忙摆摆手命众人退下,这才问道:“不知王爷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水溶起身踱了几步,而后又缓缓回身,定定看向黛玉,道:“林姑娘,在你的心中,水溶真的那么不堪吗?”
黛玉闻听,唬得忙起身道:“王爷何出此言,您贵为千岁,我怎么敢……”
话未说完,被水溶挥手打断:“这样的话,我早听腻了,我今日来只想听听你的真心话。你知道的,凡是我水溶看上的,没有得不到的,可只有你,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你倒要说说,我哪里不好?或者……哪里不如宝玉?”
“王爷……”黛玉闻听到“宝玉”二字,惊得心里一慌,脸色顿时变了变。
水溶见她如此失态,轻叹道:“你不用瞒我,我都打听清楚了,所以今日才冒着大不讳亲自来问你。你若告诉我心里话,给我的心一个交代,我从此便远离了你,若是不然,我或许还会再来,直到你依了我……”
听到最后,黛玉也忽地笑了:“想不到王爷竟像个小孩子般无赖。也罢,既然王爷什么都知道了,我就想请问王爷一句话,这句话就是我的答案。”
“哦?什么话?”水溶凝眉。
“人这一辈子,心里怎能容得下第二个爱人?”
“这……”水溶略一沉吟,便道,“爱也有消失的时候,后来者居上,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或许,我并不比宝玉差。”
“王爷,我知道您比宝玉强千万倍,可有的爱,是一辈子不会消失的,我不想违了我的心。”
水溶再次皱眉:“林姑娘,你太固执了。你这样只会苦了自己,而永远得不到幸福。”
黛玉缓缓点点头道:“王爷您或许是对的,我是太固执了,可我说服不了我的心。这世间,每人都会遇到让自己固执的人,王爷以后也会遇到!”
水溶深皱着一双长眉,半日方长叹一声道:“我已经遇上了,可惜晚了一步!”说罢,眼角潸然滚下泪珠,半晌方继续道,“谢你坦诚相告,我的心已有了交代,下辈子,我会争取比别人早来一步。你保重吧,有事派人到东郊石榴园找我!”说罢,起身告辞。
水溶一走,紫娟等人忙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姑娘,王爷来做什么?他是不是又来逼婚?”
黛玉笑道:“你们这帮小蹄子,净会胡猜!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北静王爷,怎会毫无风度地逼婚?再说,我一介弱女子,也不值得他这样。”
“那他来做什么?”众人仍是不依不饶。
黛玉出了半日神,方说:“来问我一句话。”
“什么话?”
黛玉一笑,道:“一句……秘密的话!”说罢,自己便掩嘴笑。众人忍不住好奇,忙逮住她逼问,无奈黛玉只是笑,死活不说,众人无奈,只得摞开手,胡乱猜测一番罢了。
这日,黛玉刚刚用罢早饭,便有一丫头飞跑进屋回道:“姑娘,史姑娘来了。”
“哦?在哪里?快快迎接!”黛玉一面应声,一面带着众人迎出来。刚来到二门口,就见湘云已带了一个小丫头匆匆走进来,远远地见了黛玉,还未言语已红了眼圈。
黛玉见她面容憔悴,忙一把拉了她的手,问道:“云妹妹,你脸色不大好,怎么了?”
湘云垂下头,哽咽到:“林姐姐,我们……还是进屋再说吧。”黛玉忙点点头,携了她来到自己的卧房。
丫头献上茶来,湘云并无心思饮茶,只是呆呆地坐着。黛玉见她神情不对,忙屏退了丫头,转头细细地询问,湘云这才流泪道:“林姐姐,我……我的一切都完了!”
黛玉闻听大吃一惊,急得忙一把抓了她的手问:“怎么回事?‘都完了’是什么意思?快点说呀,急死我了。”
湘云猛地扑到黛玉怀中哭道:“自打你离开府后,我沦落到那种地方的事,不知怎地在府里都……都传遍了!”
“啊?这、这、这怎么可能?”黛玉惊得一下跌坐到椅子上。
湘云继续哭道:“怎么不可能?如今不但姑娘奶奶们都知道了,就连老太太都知道了。我本想着不管她们,只要咬咬牙熬到成婚的日子就可万事大吉,没承想,昨儿……昨儿将军府的人找上门来退亲,还破口大骂,说我们骗了他们,还说不会善罢甘休,定要寻机报羞辱之仇呢!林姐姐,我可怎么办呢?”
黛玉听罢,也是呆呆坐了半晌,方有气无力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法子了,不知老太太什么主意?”
湘云冷笑道:“老太太知道后先是把我叫去骂了一通,嫌我隐瞒实情,如今更是连面都不见了,可见是嫌弃了我。还有宝姐姐、凤姐姐她们,更是像躲瘟疫一样远远地见了我就躲开了,我真想质问她们,不过是些流言她们就怕成这样,往日亲密无间的姐妹情都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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