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夫人喝止住她,“闭嘴。锦绣大夫已经来了,反正芹儿都已经这样了,就让她试试吧。”
袁少奶奶不甘不愿地退到一边,看着还不及自己身高的锦绣,悲从中来,又扣着帕子哭了起来。
锦绣在车上已经听小厮说过了,这袁正芹被人下黑手,受了极重的伤,刀口创面大,肠子都露出来了,听说肠子都被砍断了,送回府上已经晕迷不醒,因为用着老参吊着口气,所幸齐如月大夫及时施针止了血,否则,这么久的时间内,这袁正芹就要血尽而亡了。
锦绣大至看了袁正芹的伤口,对袁老夫人说,“伤口很长,肠子断了两截,我只有两成的把握能救治他。老夫人,您发个话。救还是不救?救的话,我只有两成的把握,不救,袁公子必死无疑。”
“两成的把握?”袁老夫人吃了一惊。
锦绣点头,“是的,只有两成的把握,我尽力而为。但我确实不敢保证能否救活袁公子。但是不管能否救活,诊金同样一分不少。老夫人,您好好考虑。”
一旁的齐大夫皱眉,很想说什么,但他到底是有修养之辈,便把涌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袁夫人与婆母互望一眼,心里也跟着乱了,但见锦绣神色冷静,反正听德高望重的齐大夫都说没救了,就纯当试上一试吧。
袁老夫人望着锦绣,目光炯炯,面无表情,“你救吧。生死由命,请大夫尽力而为。”
“有老夫人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齐大夫,我一个人恐怕也无法完成,麻烦等会子你帮我打下手。”
齐大夫原本想说,病人已经伤成这样了,如今只是用人参吊着性命罢了,大罗神仙都是救不了了。偏偏,这小姑娘却还不肯死心,大概是贪图袁家的诊金吧,身为医者,这样做是不厚道的。
但又见锦绣说明话沉着,又有丝丝不确定了,难不成,这小大夫真有把握救好袁公子的伤?
齐大夫点头,他也确实听说过,这锦绣大夫年纪轻轻,却是擅长治外伤,他倒要瞧瞧,她要如何救治。
得到齐大夫的同意后,锦绣又吩咐,“去拿干净的水来,兑上糖水和盐。准备纱布,棉花,多加几根蜡烛,另外再把镜子搬过来,照着烛火,再多拿几个干净的盆子过来,还有清水,记住,所有的清水都得兑上盐水。”
伯府的下人见锦绣有条不紊下达命令,也跟着行动起来。
齐如月却是怔了怔,这是夜晚,准备烛火是必要的,但拿镜子来又有什么用处呢?
很快,所有物品全准备齐当,锦绣打开药箱,倒出浅褐色的液体进盆子里,对齐大夫说:“把手洗一下。”
齐大夫再度怔了怔,但这时候也不好多问,在散发出一股怪味的盆子里洗了手后,拿帕子抹干,便见锦绣说:“准备两个高低适合的桌子进来,把伤者抬到桌子上。”
底下人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仍然照例。
锦绣又拿了口罩戴在脸上,药箱里一排排打开,针线,药,纱布,剪刀,摄子,全准备妥当后,锦绣又喝道:“烛火靠近,镜子对着病人伤口。”
锦绣拿起剪刀,把袁正芹肚子上的布条全给解开,露出皮翻外绽的肉,众人看得惨不忍睹。锦绣又喝道:“闲杂人等统统闪开。”
“齐大夫,麻烦你给病人把脉,注意病人的脸色和吸呼,有任何情况立马通知我。”
然后锦绣又吩咐袁家下人,“立即烧一桶酒来,把酒烧开,再用酒把屋子里所有的门窗全给清洗一遍。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闲杂人等,全退出去,若真有不放心的,就在窗外瞧着也好。”
众人连忙出去了。锦绣拿出干净的白布,放进盐水里洗了,绞干,开始清洗伤口,齐如月问:“刚才我已经给袁公子清洗了伤口。”
锦绣说:“伤口接触到空气,会产生细菌,必须用盐水清洗。再用酒消毒,这样伤口才不至于感染。”她拿起摄子,把里头的肠子全拿了出来,齐大夫连忙道:“袁公子的肠子已经断了,救不活的,姑娘……”
锦绣说:“断了就补上呗。”
“补?”齐大夫惊骇不已。
锦绣点头,“嗯,必须补上。”肚腹里把所有的肠子都翻了出来,一个一个地细细找着,齐大夫看得心惊肉跳,他行医数十载,还从未遇上这样的治疗,倒让他开了眼界了。
不过,随着肠子被翻转出来,传来一阵阵扑鼻恶臭,齐大夫差点作怄,锦绣望他一眼,说:“不好意思呀,我这儿没多余的口罩了,你忍着点儿。”
齐大夫一手给袁正芹把脉,一手捏着鼻子,他闻不得这种恶臭,但又不舍得错过锦绣的手法,心下矛盾不已,最终,还是对医学的求知欲占胜了一切。
清理了肚腹内多余的大便,接连换了几次水,这时候,抗休克的药也熬好了,连忙让人侍候着给病人喝下。
那小厮哭丧着脸道:“大夫,公子晕迷不醒,无法吃药呀。”
锦绣头也不抬地道:“必须灌下去。捏着他的下巴,对,捏着下颌两边,再捏下他的喉咙,齐大夫,麻烦你帮他一下。”
把药喂下去后,锦绣又也差不多把肠子清理干净,这才开始缝补肠子。
锦绣经常做缝补伤口的活儿,早就练得轻车驾熟,很快便把断掉的肠子给接好,重新装进肚子里,最后才开始缝补肚子上那道伤口。
刘大夫瞧着正在袁正芹肚子上穿针引线的锦绣,惊骇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大夫,这也能缝上?”
“对,皮肤有再生能力,缝补上过几天便能俞合了。病人有其他反应没?”她瞧了袁正芹一眼,忽然发现他脸色发绀,大叫:“唉呀,没呼吸了。”
窗外一直看着锦绣动作的人忽然惊呼一声,袁老夫人头晕眼花,而袁夫人则当场晕死过去。外头手忙脚乱,而屋子里,锦绣丢下针线,赶紧给袁正做急救,两颗拇指压着前胸,一直按,一直按,仍然不见好转,便继续按,齐大夫探了袁正芹的鼻息,摇头叹息着,但见锦绣仍不肯放弃,一直按着胸口,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呼吸都没了,再是努力也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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