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讨论朝堂上的事,他也学到了许多,领悟了一些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处事心得,他越来越喜欢与她讨论朝堂大事了。
“虽然有了后娘便有后爹,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吕家的爵位,必须由元配嫡子承袭。因为,元配长子身份够格,并且有个厉害的外祖,在朝堂上又递得上话。若是吕家强行改立继室所出嫡子,那钟家极有可能向礼部和宗人府施压,让吕家世子无法承袭爵位。毕竟吕家如今这种状况,本来已是芨芨可危,能否保住伯府爵位,也得看礼部宗人府以及父皇的意思,此是其一。”赵九凌顿了下,又继续说:“其二,吕家得罪了门生遍布朝野的钟家,只有吃不完的亏。你那义父只需跺跺脚,吕家也能抖上三抖。因为言官里头也有相当一部份官员出身钟阁老的门下。”
锦绣了然点头,她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症结所在。吕家与钟家或许不和,但为了继续保留国公爵位,又不得不巴结钟家。他们讨好钟家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爵位传给钟家闺女所出嫡子。而吕郑氏大概也知道这里头的利害,但又不甘心,所以只能恶向胆边生,迫害元配嫡子。也只能把元配嫡子害死了,才有她的儿子的出头之日。可惜她做事实在没脑子,在吕家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居然还把手伸得那样长,妄想算计亲王妃,被赵九凌一巴掌拍死,也是咎由自取。
“王爷的意思我明白了,容王婶如今又来与我交好,是不是想从我这儿下手,在义父面前说说情,让义父放两个孩子回去,抑或是,想与钟家重修旧好?”
赵九凌点头,“不错。父皇很是器重你义父,那些贵胄之家但凡请立世子,是平袭还是降级,都会先请奏太子皇兄,还有你义父,这是满朝皆知的事。吕家如今留了个大把柄出来,你义父岂不恼他们?如今吕家也没什么圣眷,更别说对朝廷的建树。若钟阁老不从中周旋,吕家极有可能收回爵位。”
锦绣鄙夷不已,活该,明明有求于人家,还要虐待人家的外孙,真是蠢死了。虽说钟阁老并非钟氏的亲生父亲,但总归是亲叔父,但古人最重视宗族力量,再来钟阁老与兄长感情也一向好,肯定要相帮的。
这吕家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都有求于人家了,就该拿出诚意来,是不?至少得把两个孩子照顾周到吧,他们还放任吕郑氏虐待孩子,现在可好了,把钟家彻底得罪了,也该知道些厉害了。
锦绣也有种被人相求的自豪感,昂起下巴来,又明知故问道:“容王婶好歹也是宗室里的王妃,又是皇上的弟媳妇。皇上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嘛,如今吕家已经是落翅的凤凰不如鸡了,再雪上加霜,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你也是堂堂王妃,太后的嫡亲儿媳妇,皇上的弟妹,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大哥肯定能平袭爵位的。又何必非要去巴着那钟家?”
容王府里,吕夫人一脸的憔悴,抹着眼泪道:“好歹我也是你母亲,却让这帮人作贱成这样。皇后也不太给面子了。”
诰命夫人的封诰追赠都是由皇帝让人拟旨赐封的,一般只要丈夫不丢官,诰命夫人的身份是永生相伴的。像吕夫人这般情况,却是因妇容工德而被夺去封诰,则更是丢人。
而诰命夫人的德容妇工,皇帝一般是不会管的,都是直接由皇后下凤旨申饬。如今吕夫人被夺去封诰,又弄得天下皆知,吕夫人也是委屈到不行。吕家如今越发不如前了,她被夺去诰命夫人身份,连进宫的资格都没了,只能跑来容王府,找自己的亲闺女哭诉。
容王妃对自己的母亲也是恨到不行,恨声道:“娘,你忒糊涂了。打量我不知道你心底的想法不成?娘您确实糊涂,东哥儿芙姐儿好歹也是娘您的嫡亲孙子,娘您怎么就非要看他们不顺眼呢?你宠爱郑氏的孩子,对钟氏的孩子不闻不问,甚至打压欺辱。娘以为钟家人会不知道?钟家人不会为着这事跑来干涉吕家,但却会从另一件事下手。娘,你放利子的钱是何等的隐蔽,那些御史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就在娘您要打骂钟氏的两个孩子的时候被发现了。娘您可有想过这其中的奥妙?”
吕夫人才不会承认虐待自己的孙子孙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你说话也得凭良心呀,东哥儿芙姐儿是我的孙儿孙女,我疼他们都来不及呢,哪会欺负他们?我看他这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却仍是那么野,又不服管教,不免严苛了些。谁会想到这两个小蓄生居然跑去告状,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吕夫人越说越气,“好歹他们也姓吕吧,如今居然胳膊往外拐,居然告发起自己的亲祖母来,果真如那位尼姑所说,都是败家精转世,专门来克咱们吕家的。”
容王妃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忍不住大声叫道:“娘,到了这时候,你还信那尼姑的话。人人都知道,那尼姑是郑氏做的手脚,你还偏要去信。真正搅家的是那郑氏,娘,你不去痛恨把咱们家害得如此惨的郑氏,居然把罪名安在两个孩子身上,娘,你怎么这么糊涂?”
吕夫人辩解道:“我,我当然也知道那郑氏不是东西,我也只是气极了随口说说而已。可不管如何,这两个小蓄生,也不应该胳膊往外拐呀,好歹我也是他们的亲祖母。他们也是姓吕的,我究竟哪里对不住他们了,居然这样害我。”
容王妃冷笑:“是呀,好歹他们也是娘你的亲孙子。那娘你做了什么?成天不是打就是骂。扫把星,灾星,克星成日嘴上骂着,还克扣他们的伙食月钱,甚至还纵容郑氏的孩子欺负他们,生病了也不请大夫,娘,这是祖母对待亲孙子该有的举动么?”
吕夫人滞了滞,但依然不认为自己有错,“他们本来就是不祥之人,否则钟氏也不会生下他们后,就渐渐虚弱直至没了。还有,自从他们降生后,咱们吕家却日渐走下坡路,如今更是惨成这样,他们不是灾星是什么?”
容王妃抚额,只觉胸口处有一团火焰,东撞西蹿,却不找着突破口,她努力告诫自己,这是自己的亲娘,一定要忍住,否则就是不孝,会被御史弹勋的。如此再三,才把胸口无名恶气给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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