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慈定定神,抱拳笑道:“吴将军息怒……”
“这事叫我怎么息怒?!当初若不是你家主子压着,这事我早找上白家去了!哪儿还等到这阵?!”当初让自己笼络那个白安珹的人是大皇子,结果自家却吃了那么大的亏!现在可倒好,他白家竟然还敢背后如此编排自家?!
宋裕慈低声劝道:“将军此去,可是要拿什么话问白大人呢?”
吴奇然一愣:“就他家二房媳妇的话,难怪我还不该问?!”
宋裕慈抬起头来,眼光熠熠:“将军,那位白周氏听说自从生了孩子之后,身大亏,一直在家修养,连自己家的院门……可都没出过呢。”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说的话,将军府里的人怎么会知道?且这话,除了将军府中,外头也并没听谁说过啊!你拿这话去问白錾,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你在他家有探子么?
吴奇然一愣,张开嘴巴半天出不了声,他是气极了,又因是武将,听了这话后一时生气没想那许多,才派人去找大皇子问责的。谁叫这事当初是他们让自己如此行事的呢?
见吴奇然被问住了,宋裕慈方又劝道:“将军细想,这事无论真假,可话只要传出去了,吃亏的吃人有女儿家。府上四小姐、五小姐为避嫌,已经去了家庙中,等个一二年后,京中再没这些流言才好回来。如今您再为此事闹上白家去,不是等于……把这事又挑起来了么?”
吴奇然脸上又黑了几分,靠回椅背上去。之前闹出那些流言之后,他哪可能会真舍下一个女儿嫁给那不成气的小子?虽自家的女儿自小到大自己也没见过多少回,心中并无多少亲情。可到底也是自家的闺女,身份放在那儿呢!
一个分了家的二房,白鋆是个被抹了职的,白安珹又摆明了是个没出息的,将军府哪怕是让自家姑娘绞了头发当姑子,也决计不可能让她们嫁给那种人家!
现在不忍下这口气去……怕真是不成。
“这事,难道就让我这么忍了?”吴奇然气得牙痒痒的,上回事后他憋着火儿,想找人干脆把白安珹打断一条腿算了。可一来那会儿白安珹天天跟着一群人混在一处,不好下手。后来又遇上周氏出事,白安珹更是连家门儿都不出了。他想出气都找不着人啊!
宋裕慈再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那白家二房又是何等人家?将军何必跟他家一般见识?”吴奇然又是一噎,是呀,那可是二房!白錾那儿可什么话都没传出来呢,自己难道要拉下脸去把这事摊开了说?!也太没面子了!
不得不说,大皇子派宋裕慈过来,还真没派错人。他人生得讨人喜欢,又惯会察言观色,硬是把吴奇然说得生生憋回了这口气、有火没处撒。
辞了将军府,上轿,绕道又换过一回轿子,这才到了大皇子府上。
把事情略说了一说,大皇子见他把事情压下来了,这才满意点头,抬手勾过宋裕慈的下巴,笑道:“今儿个倒是辛苦平善了。”
宋裕慈垂着眼睛,脸上带着三分笑,也不出声,就这么坐在大皇子下手处。
见他这副模样,倒勾得大皇子心中痒痒了起来,往他耳边凑了过去,一把搂到他的脖子上:“今儿个辛苦你了,晚上便别回去了。”
睫毛微微抖了抖,等他说完后,略停了一停,方低声应了个:“是。”
相处这些时日,他方抓着了大皇子的喜好。大皇子自大自傲,虽喜聪明人,却不喜你在他跟前卖弄聪明,于男色上更是如此。又要欲拒还迎,可又不能拒过了,他性子急,稍迟疑得久了,便会立时翻脸。
可要是一直半拿不拿的话,时候久了又会不耐烦,又转成了喜欢粘着他的那种。可真粘了吧,一两回还可,多了便又腻歪了……
说实话,应付十个风月场上的那些女人都没有应付一个大皇子累的慌。好在,时候久了,他总算是摸出了些规律。
见他这会儿起了兴,可又眼见要到用膳的时候,宋裕慈清楚,这会儿要是招惹他,他说不准便会翻脸。垂头笑笑,又扯回将军府上的事去了,低声道:“今日见吴将军气得不轻,裕慈只怕……他万一一个压不住火,再跟白家顶上。”
大皇子这会儿确是没真刀真枪做什么的兴致,听他说回这事上,方松了手,斜靠到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边儿几上倒放着的个茶杯盖儿:“武夫便是武夫,没个耐性。他若是做了什么,指不定白錾那个老狐狸就会当成是我指使的……”不过是个侧妃的父亲,不过是个定远将军,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京中一二品的大员何其多?若不是自己看中他手中还有些旧部方用个侧妃的位子笼络了一下,等将来坐上大位,谁会理他?
宋裕慈不动声色的点道:“毕竟,这话是那白周氏说的……”
大皇子心中一动,随即拍腿大笑:“是了是了!白家大房二房早就分家了,这会儿虽住得近,却并不是一家!”说着,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把这话给他散出去,让他干脆陪个闺女过去便是!”
吴家大势早去,这几年又没大战事,皇上早把他架空在京,轻易动弹不得。吴家本就是泥腿子出身,根本没有根基,这会儿大皇子又已把吴家手底下的人笼络了个七八成,并不怕他家这会儿倒戈。
宋裕慈微微低头,应了声“殿下说的是”。大将军府本就没什么根基,当初大皇子舍的那个侧妃位子其实并不太值,只那会儿自己还没攀附上敬王府、大皇子府,不然倒是能出言劝上一劝。
现在吴奇然心里憋着火,又颇有几份莽夫的意思,若真是一时冲动跟白家顶上,只怕……还不如干脆舍弃来得干净。好在,吴家的势力大皇子这边已经接过了不少,剩下的要不要的便无所谓了。
抬抬眼皮,宋裕慈轻声提醒道:“吴侧妃听说近日身上不大好?”
大皇子一愣,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瞧了他半晌,方回过味儿来,挑挑眉毛,又伸手去勾他的下巴:“倒是,她身子不好,就叫她好好养病吧。”说着,朝宋裕慈那儿贴了过去,笑道,“怎么?吃她们的醋了?”
宋裕慈脸上含笑,闭目迎上。心中则泛起阵阵冷笑蠢货。
顺哥儿的胳膊、腿儿,愈发的浑圆起来,夏日天热,胖小子的身上摸上去倒觉着凉凉的。韩筃本就喜欢逗她,自从觉出他身上摸着凉爽顺滑后,更是有事没事便捏捏胳膊捏捏腿儿什么的。
夏荷跟夏蝉坐在一边儿给韩筃打着扇子,就见她把胖小子搁在床上,让他睡着,自己却去揉捏他的小肉胳膊。
“五皇子妃的日子也快到了吧?”捏够了儿子的胳膊,见他还老实睡着,韩筃才靠到边儿上,拿起做了一半的绣活儿来。
“说就是七月里呢,不过就这两天的功夫。”夏荷见她又要绣东西,便停了手中的扇子,拿起一边的线来,“这几个颜色的快不够了?我再分些。”
夏蝉手中的扇子摇个不停,见夏荷去分线,笑道:“你倒舒坦,就着我给奶奶扇的风分线?”
夏荷抬眼瞪了她一眼:“是谁说分得眼睛疼的?这会儿说又说这便宜话?”
夏蝉忙贴过去摇晃她的胳膊:“是我们的错,好姐姐,我给你扇扇?”
“你快松开就都有了,这么热,还巴着我,要给我捂出痱子来?”
两个丫鬟斗嘴,韩筃在一边含笑听着,低头绣着小衣裳这是要给韩筣那边预备的,顺哥儿这儿的大大小小已经做了许多,韩筣那边日子快了,指不定哪天就要用上,得提前预备好了才行。
正绣着,低头拿剪子时看见睡在窗台边儿上的雪团儿,韩筃疑道:“这两天它怎么更懒了?”
两个丫鬟顺着也一起看去,见雪团摊得平平的,正四脚朝天的睡在那里,小呼噜一个连一个的打着,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只怕是天太热的缘故吧?这几日都不见它怎么动弹。”
抬手去摸摸那摊成一张毛饼似的肚子,韩筃也笑了起来:“睡成这样,不知道的还当它是个小人儿呢……怎么好像又胖了?可见是吃的多、动的少。”摸着那有一点点凸出来的小肚子,韩筃不由得失笑了一下。
“家里头属它的日子过得最舒坦呢。”夏蝉也被引得不再缠着夏荷了,转眼看向雪团儿,笑道,“要说这猫儿也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儿,除了前一阵儿晚上出去过两回外,平时竟只在屋里窝着,连院子里头也不大去,再没听说过这样儿的。”
几人说笑着,忽听外头有声音,没一会儿白安珩便打帘进来了。
“怎么今儿个回来这么早?不是说跟我哥哥他们出去么?”韩筃忙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今儿个是白安珩休沐,早就约好跟韩笙、姜哲他们一同小聚,韩筃还以为他得晚上用过饭才回来呢,哪成想这会儿就到家了?
“不过晌午聚在一处说了会儿话罢了。”洗过了手,先去里间换着衣裳。
韩筃跟了进去,就听他道:“过几日再到我休息时,要跟他们再出去一回,不过那回要到京郊,头天去,住上一晚再回。”
“要出京?可是去谁家别院?”韩筃随口问道。
白安珩愣了下,一边系着带子一转过身儿来奇道:“你怎知是去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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