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崇德帝驴唇不对马嘴的应答,田朵一时没反映过来田如玉是谁,封田如玉为淑妃,又和田伟琦的死有什么关系,不过,心知肯定是有关系地,在记忆深处狠狠翻腾了下,最后想起来,是有关系的,在她刚得穗园的初期,田伟琦是有个小庶姐入宫当差,貌似行五,名字就叫田如玉。
而崇德帝没有正面回答她,却告诉她,田伟琦没白跟了他打天下,虽然田伟琦死了,但田伟琦最重视的人他都会善待,虽然田伟琦再不能享受封侯拜将,封妻荫子的荣耀,但光宗耀祖闪耀门楣这一条田伟琦做到了,这一生不算白活,也不算白白跟了他浴血奋战了一场。
仅次于皇后,贵,淑,德,贤四大宫妃,他给了三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妃位,封赏不低了。
田朵轻轻哦了声,自己问自己,见嘛,虽然曾经生活在一个村子里,可田朵从来没见过这位田伟琦所看重的庶姐,说起田伟琦的庶姐,就让她想到当初一心也想进宫的二姐田雪,如若不是提起田如玉,她快要忘记她是有四个姐姐,而不是三个。
“我能见吗?”田朵反问了一句,见了之后就要向田如玉行礼,不过,她作为田伟琦的庶姐,向她行一礼不算吃亏,若是他未死,也该得,这么一想,田朵果断要见,而且问田如玉要比问其他任何人都好,可又以什么身份去求见,现在她睡在崇德帝的龙床上,无论她自身清白与否,在别人眼里她的脑袋上已自动挂上了崇德帝的名号,想到这里,田朵嗖地一下就跳下来了龙床,“皇上,我要见刘飞扬。”
崇德帝的脸色疏地一黑,不过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刘院史玩忽职守,现已革职查办,已观后效。”
田朵心里嘀咕一声,明明是欺君罔上,应该抄家灭族株连九族地,看来这崇德帝在心底还是对刘飞扬那大烂人留了情地。
嘴上却道,“那他住在什么地方我去看他。”
“在淑妃和刘院史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人,说吧,你想看谁?”崇德帝面无表情道。
“先见淑妃吧。”田朵眨巴了下眼,“不过,皇上若您想早日得到粮食,应该尽快让草民回南阳,草民的根在南阳。”
“你先写信给你的管事,朕明日会派内侍和负责调配粮食的户部侍郎先去南阳,你先在宫里玩两天再走吧。”崇德帝连头都不抬道。
“回皇上,那若草民赶不上接旨,会不会因藐视君上而被抄家灭族,皇上可是要做一位开国明君,若是草民耽误接旨,皇上就对草民网开一面,很快就会有第二个草民这样,到时皇上你又该如何,有二就有三那,皇上……”
没等田朵说完,崇德帝就摆手,“明日你和宣旨官一起回南阳。”
“皇上英明,理应万岁万岁万万岁。”田朵跪地磕头恭维道。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了。”崇德帝嘴角微翘,“若是这次差事办得好,朕封你爹个员外郎,封你娘个八品诰命夫人。”
“草民代爹娘谢主隆恩,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田朵再次磕头谢主隆恩。
“行了,去见淑妃吧,见了她不用行礼,朕会派人嘱咐地。”崇德帝轻轻喊了句,“来人,带……带护国夫人去见淑妃。”
只听外面一声唱“是”,就进来一个手拿拂尘的内侍。
田朵也被这护国夫人给吓了一跳,她都已再三声明,那放粮的事不干她的事,可那崇德帝仍是如此,难不成崇德帝手中有她放粮的证据,不过这事她不敢再较真,皇帝老儿若认定了是她放地,那没证据他也能给你造出证据来。
田朵没再谢主隆恩,而是跟着那内侍快速闪出了这略显清简的大屋子。
淑妃住的是晗兰院,顾名思义,院子以栽种兰花而出名,听那内侍说淑妃从前就是照顾那些兰花的小宫女,自入宫就本本分分地种花锄草,待容貌渐显的时候,甚至不惜用泥涂黑自己的脸,那内侍还说皇上能带人如此顺利的攻进皇宫,淑妃功不可没。
等他们到晗兰院门口的时候,淑妃已带着所有的宫女候在门前,吓得田朵赶忙上前跪地磕头,可她快那淑妃的手更快,在她膝盖都快要挨着地面,愣是被淑妃一把拉了起来,“妹妹,无需多礼,今日姐姐我托个大,暂且称呼你为妹妹可好?”
这话说的,今日托大为姐姐,那来日就为妹妹了,难不成连淑妃都晓得崇德帝有立她为后的意思,若那样,可不就来日谁大谁小就另当别论。
这个念头可不能让淑妃误会,毕竟她真没当皇后的意思,和崇德帝也没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若是伟琦还在,姐姐本就是我的姐姐……”说着田朵的眼角就流下两行清泪,她是真的伤心,若是他真的还在,纵使他们结不成夫妻,他们也是好兄弟,好哥们,那他的姐姐,她也真心相待,可现在,她语带哽咽道,“纵使他不在了,我做不了她的妻,也会为他推迟三年再谈婚论嫁,而姐姐无论何时都是我的姐姐,这点永远不会改变,姐姐你无须托大,自始至终你就是我的姐姐,又何来托大一说。”
淑妃同样流着眼泪,一想到庶弟的死,她的心宛如被刀割了一块,这些年若不是这从小和她亲厚的庶弟,她没准骨头都烂没了,那还有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可言。
可她知道她不能哭地时间太长,也不能让面前这娇媚与清艳集一身的女子哭太长时间,因为皇上不许,她死去的庶弟也不许,听了这女子的话,她晓得这女子与皇上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可整个天下都是皇上地,纵使这女子无心,又怎能胳膊拧得过大腿,不过是时日早晚的问题,而这女子长在农家,纵使富甲天下,终究是闺阁女子,又怎能了解男人那颗沟壑难填的私欲之心,不过是看这女子尚幼,皇上限时深忧国事无暇顾及而已,只是这女子终究是个好的,能为她那苦命的庶弟守孝三年,也不枉庶弟对她的一番痴心。
抬起略显粗糙的手用帕子给她拭泪,“妹妹,别哭了,你若再哭,会让我那苦命的庶弟伤心地,难道你真忍心看他在地下也跟着我们揪心吗?”
这大帽子扣下来,田朵就算再伤心也不敢哭了,抽噎了两下接过淑妃手中的帕子,“姐姐你也别伤心了,伟琦给我说过,他希望你能过得好,嫁得好,姐姐如今身尊玉贵,也不枉他如此拼搏了一场,只是我初来京城,想去……”
“妹妹,有什么话进屋说吧,你看这还没入初夏,日头就慌得人眼花。”淑妃笑着拍了下田朵的手,转眼微笑着看向送田朵来的内侍,“辛苦苏公公,来人赏两吊钱给公公喝茶。”
一穿着简朴的宫女立即答了声进屋娶了两串钱递给苏公公。
苏公公含笑收下,并叩谢淑妃娘娘赏赐,然后向淑妃娘娘告辞向崇德帝复命去了。
一个高品位的淑妃赏赐皇上身边的内侍太监居然用两吊铜钱,淑妃当真穷成这样吗,当然不是,现在田家出了个妃子,相信田老爷子有的是钱贴补淑妃娘娘,可淑妃娘娘应该是晓得在国库都穷得叮当响的艰难时刻,她若出手太阔绰,肯定不会讨崇德帝欢喜,看来大卫的这个小庶姐,能在权势倾轧的吃人后宫生存下来,当真不是没有理由地,若是田伟琦还在,淑妃的未来当真有得一争之地,可惜他死了,没有了强有力的外家做后盾,淑妃这一生也就如此了,如今,只能祈祷她能早日有孕,或许将来还有转机。
眼见苏公公走得无影了,淑妃才遣散周围的众宫女,让她们各司其职去忙自己的,只留一个大宫女,就是拿两吊钱给苏公公的那个宫女,随淑妃和田朵进了内室,淑妃的内室同样很简朴,说句不好听地,还没田朵在南阳的房间布置得华丽,淑妃拉着田朵的手让她坐在桌旁的锦凳上,吩咐秀灵去上茶水和点心。
跟她们进来的那大宫女福身恭敬应是。
淑妃则拉着田朵的手直感叹,说她的手已够糙了,没想到田朵这小小年纪手也糙得这么厉害,只是田朵还小,若是保养得当还能恢复,不像她的手就算再保养也恢复不了如豆腐般光滑细腻的地步,而且她这里有宫廷秘制的柔肤膏,常抹,不消三月就能恢复得如婴儿般细嫩,等田朵走的时候就送她一些。
田朵福身谢过淑妃的赏赐,并告诉她,她的手之所以会糙成这样,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偷懒没好好保护,其实,是没时间打理,但这不能给淑妃说,然后告诉淑妃用牛奶+蜂蜜+醋每天泡两刻钟,慢慢地,淑妃的手也能恢复成如豆腐般光滑细腻。
之后,田朵又告诉淑妃几种民间护手和美白的方子,待秀灵领着宫女上好茶水和点心,淑妃摆手就让她们出去忙自己的,田朵看看天色,若是再不动身,没准今儿就拜祭不成,明天她就要随宣旨官一起回南阳,这次回去,她想若无必要,她以后不会再来金陵,于是,就开口问淑妃田伟琦的墓葬在何处,她想去拜祭他。
没等淑妃回答她的问题,就听外面传来一宫女的宣唱声,“太平公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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