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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泊烟 5755 2021-04-02 20:25

  大梁皇宫的昏暗天牢里,只有壁上的火把,发出点点微弱的光芒。大梁的天牢,以十八种酷刑闻名天下。被关进这里的人,很少能活着出去,就算出去也要没了半条命。当然,有些人会例外。

  “什么?你再说一遍!”角落里,忽然响起一个哀痛的男声。

  “萧大人,你先冷静……。”一个温婉坚毅的女声,似乎要劝解。

  “我只是实话实说。刚才狱卒是这么告诉我的。”又一个闷闷的男声。

  外间,两个长得十分壮实的狱卒正在对饮,听了角落里的那番谈话之后,纷纷摇了摇头,继续喝酒吃菜。其中一个狱卒说,“这三个人真有意思,被关进来的那几天,一句话也不说。其中一个每日坐在发呆,一个每日练字,一个每日睡觉,一点都不像是被关进天牢的感觉。”

  “要我说那娘们胆子也真大,敢刺杀太子殿下。以太子殿下的身手,没有当场取了她的性命,就更古怪了。”

  “你不懂了吧?太子顺藤摸瓜,又抓到另外两个。”

  两个人正聊着兴起时,天牢的铁门被打开,一大帮人涌了进来。狱卒一看都是太子卫队的人,匆匆忙忙地跪到一旁。紧接着,一个一身紫色圆领锦袍的男人,便在众人的簇拥下,气势凌人地走了进来。

  他俯瞰着跪在一旁的两个狱卒,冷冷地说,“把那三个人带出来。”

  狱卒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殿下,您,您说的是……?”

  “废物!”

  那狱卒猛地缩了下脖子,突然灵机一动,连滚带爬地冲向最角落的一间牢房,哗啦啦几下扯开了铁链,喊道,“快,快出来!”

  过了一会儿,萧沐昀,月山旭,亓媛三个人,便站在了萧天蕴的面前。

  亓媛双手紧握成拳,眼睛直盯着萧天蕴。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便是杀自己亲夫的主谋。但有了上次的教训,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她的冲动,险些害大佑失去了两个栋梁之才。她知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萧天蕴坐在卫队的士兵搬来的黄木太师椅上,缓缓地扫视眼前的三个人。一个是大佑的吏部侍郎,朝堂上的新起之秀。一个是曾经与大梁军队血战的月山家唯一的后继者。还有一个,是那个曾被自己敬重过的对手的遗孀。这样的三个人,若是杀掉,也确实可惜了。半晌,他冷冷地说,“大佑的皇帝要我放过你们,我同意了。你们可以选择自己回朝,或跟我同行。”

  萧沐昀上前一步,直视着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皇上答应了你什么?!”

  萧天蕴背后的挺拔男子厉声喝道,“放肆!我警告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们太子说话。否则,我要你好看!”

  月山旭在一旁出声,“做人要谦虚。”

  “你!”男子欲冲出来,萧天蕴抬手阻止道,“沈冲,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个叫沈冲的男子显得并不服气,“殿下,他不过是顶着月山家的盛名,还不是照样被我们困在此地?末将每日都勤于操练,自信能够不输给他!”

  “我叫你退下!”萧天蕴的口气更为冰冷,面露不悦。沈冲本能地抖了一下,乖乖地站在后面,不敢再出声。

  “是不是……跟公主有关?”萧沐昀似乎仍是想要证实,声音干涩得像是一颗枯掉的果子,“之前你说要招亲联姻……你要公主嫁给你,来换我们三个人,是不是!”

  萧天蕴抬了下手,他的随从和狱卒们连忙都退到门外去。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萧沐昀,“还算聪明。”

  萧沐昀握了握拳头,转身对月山旭和亓媛说,“二位能否让我单独跟他谈谈?”

  亓媛还有些担心,不肯走。月山旭看了萧天蕴一眼,“有事叫一声。”然后就往关着他们的那间牢房走去。亓媛也只好跟着他离开。

  天牢中霎时变得冷清寂静,只有投在昏暗强壁上的两个影子,正在默默无声地对峙。

  过了一会儿,萧沐昀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根本就不喜欢她!”

  “关于淳于瑾的过去,我没有兴趣知道。但她是我未来的太子妃,我想你有必要收起你过度的关心。别不自量力。”

  萧沐昀冲上前,几乎是失去理智地抓着萧天蕴的领子,“你凭什么娶她?!你根本就不爱她!你这个杀人不见血的魔鬼,你这个戕害手足的禽兽,凭什么拥有一个那么好的女子!你根本配不上她!”

  萧天蕴抬起一脚,毫不客气地踹在萧沐昀的肚子上。萧沐昀顿时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而后滑落下来,倒地吐出一口血。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和不甘心,内心更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自己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居然是如此地不堪一击,更不要提他们之间身份的巨大差距。

  萧天蕴走过来,狠狠地踩住萧沐昀的手腕,俯下身说,“世间事,成者王,败者寇。只有最强的人才能活下来,才能握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跟我争女人?”

  “萧——天——蕴!”萧沐昀嘶喊出声,因为手腕吃疼,额头滑下了豆大的汗珠。

  萧天蕴还欲脚下用力,肩膀上忽然被重重地一按,一股强劲的内力已经在阻止他。他回过头去,看见月山旭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他不得不把脚从萧沐昀手上拿开,转而全力地抵抗月山旭。

  当年四国在鹰城会盟,月山旭还只是个少年。虽然险险地赢得了当时参加比试的所有人,但月山旭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眼前这个萧天蕴,在大佑做质子的时候,是个性格怯弱的男孩子,受尽了各种欺凌。有时他跟淳于翌看不下去,还会出手帮他。

  但许多年后,再在燕京重逢。虽然还是一样俊美的脸,但一切都改变了。

  萧天蕴转身,击掌而出,掌风狠戾,似乎用了大半的功力。月山旭迅速地后移,足尖点地,一个转身,堪堪躲过了进攻。月山旭本以为萧天蕴要地跟他好好较量一番,没想到对方却突然收了攻势,镇定自若地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月山旭连忙去扶墙角的萧沐昀。

  外间的人听到打斗声,纷纷涌了进来。太子卫队的士兵纷纷拔刀相向,亓媛则奔向了萧沐昀那边,“萧大人,你没事吧?”

  萧沐昀按着肚子,虽然觉得五脏俱裂,仍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求你让我混在使臣团中,又自作主张地跑来大梁,你就不会……。”亓媛低着头,深深地自责。萧沐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奕宸是我的好友,照顾他的妻子,也是我的责任。”

  “萧天蕴,你作恶多端,必有报应!”亓媛转过身,对萧天蕴发狠地说。

  萧天蕴一边让卫队的人收起刀,一边冷冷地说,“我不信报应,因我从不信命。”

  月山旭撑起萧沐昀,对亓媛说,“萧侍郎伤势不轻,我们快走,别跟那个人啰嗦。”

  “嗯。”亓媛帮忙扶着萧沐昀,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天牢。

  沈冲本欲拦着他们,但接触到萧天蕴的目光,又退了回来。等那三个人都走了之后,才忍不住问道,“殿下,您就这样放过他们?那个月山旭胆子不小,居然敢跟您动手,要不要末将派人去教训教训他们?”

  萧天蕴微微皱了下眉头,“我说了很多遍,你不是他的对手。他少年时在鹰城,就挤压众人。这些年内力越发深厚,深不可测,连本太子都不敢贸然出手,更何况是你?”

  沈冲低下头,“末将鲁莽了……。”自从萧天蕴回国,他便一直跟在身边,鞍前马后。他见太子付出比常人多出十几倍的努力,练武,学习,直至昏迷。直至今日,已无愧于飞鹰骑的统帅和大梁皇太子之名。能被太子看在眼里的人,南越的诚王是一个。而这大佑的月山旭,也是一个。还有一个,便是当年率着大军在苏我河痛击西凉军队的徐奕宸。当时若不是为了保护主帅荀梦龙,徐奕宸也不会中了太子的箭,更不会被击落马下,壮烈牺牲。

  “沈冲,收拾一下,我们两日后出发去大佑。”

  “是!”

  荀香规规矩矩地去娥皇宫给炎如玉请安,并把淳于翌教给她的话,麻利地背了一遍。炎如玉早先收到白玉雪花膏,心中已然十分高兴,当着后宫诸嫔妃的面,结结实实地把荀香夸奖了一遍。

  荀香有些小得意,坐下来之后,听到淑妃说,“姐姐,公主的婚事是不是定了呀?”

  炎如玉本来正在喝茶,听到淑妃的问话也不急着回答,直到其它几位妃嫔也纷纷好奇地询问,才不动声色地说,“对呀,大梁的皇太子在来的路上了。”

  娴嫔年纪最轻,是近来皇帝最宠爱的一个妃嫔,说话也直来直往,“臣妾听说那大梁的皇太子是个杀人不见血的魔鬼。公主嫁给他,真的好吗?大梁的皇帝生了二十几个儿女,如今只剩下三四个,听说有大半都是皇太子杀的呢。”

  她这话说完,大殿上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明白厉害关系的妃嫔纷纷在暗地里叹了口气,还有几个虽不明就里,但看到气氛不对劲,都有些担心地看着娴嫔。

  荀香没有觉察出堂上气氛异常,反而是纠结炎贵妃话中的意思。公主要嫁给大梁的皇太子了?那表哥怎么办?!

  炎如玉轻了轻嗓子,威严地对娴嫔说,“妹妹平日里居于后宫,不要无端地听信些谣言。大梁的皇太子生的一表人才,手中又握有重权,放眼中原四国,确实没有比他更配阿瑾的了。等阿瑾成了大梁的太子妃,将来最差也会是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大梁国力昌盛,一点都不输给大佑呢。”

  其它的妃嫔纷纷附和,只有娴嫔仍然是搞不清楚状况,“可是,臣妾总觉得……。”

  “娴嫔!”淑妃打断她,警告一样地说,“要是口渴就多喝点水。”

  饶是娴嫔再愚钝,也觉察出了一些不对劲,连声应是,端起一旁的茶水,猛喝了起来。

  聚会总算在一派和乐融融中结束。

  一众人从娥皇宫中出来,先是向荀香道别,然后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往各自的宫殿走去。荀香也跟守在宫外的绿珠会和,两个人一起返回东宫。

  “小姐,奴婢刚刚去看过李良娣了。她吃得好睡得香,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是像以前在宜兰宫一样,写写字,看看书。奴婢真是佩服她的心气。”

  荀香点了点头,拉住绿珠说,“绣宁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女子。太子不让我去天牢,你一定要每天都去看看绣宁。太子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救出来的。”

  “奴婢觉得,李良娣被人陷害一事,倒是不难。难得是怎么帮李家洗冤。”

  “小顺子不是说,昨天太子去见皇上了吗。”

  绿珠叹了口气,“可是皇上并没有松口呀。都怪徐家落井下石,要不然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这时,迎面跑过来一个宫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太子妃,笪孉小姐要求见您。好像很急。”

  “大犬?她不是病好久了吗?突然就好了?”荀香疑惑地看向绿珠,绿珠连连摇头,“奴婢不知。”

  “既然她这么急着见我,我们这就回东宫吧。”

  笪孉跪在殿上许久,实在有些吃不消,轻声问道,“太子妃,民女可以起来了吗?”

  荀香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快起来,坐吧!不好意思啊,实在是你瘦了太多,我一下子认不出来了。”

  笪孉憨厚地笑道,“大病了一场,倒是把从前一直都治不好的肥满症给治好了。不过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回不来。病一好,就急忙进宫来了。一是向太子妃道谢。”

  “其实能救你全是表哥的功劳,我只是帮了下忙而已。”

  笪孉脸一红,“本来是先去了萧府道谢的,可是萧府的人说,萧侍郎出使西凉了。刚刚在来东宫的路上,又听宫女们议论纷纷,说什么萧侍郎被扣押在大梁,但是又被放了,不日就要抵达凤都……。”

  荀香长长地叹了口气。表哥能够回来,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表哥回来之后,面对将要嫁给别人的公主,心情又会怎样?

  笪孉近前说,“太子妃,其实还有一事,不知道绣宁……。”

  这时,门外响起顺喜的声音,“太子驾到!”

  荀香和殿上的众人连忙走到门口去迎接。荀香低声问身旁的绿珠,“他不是早上刚来的吗?怎么又来了?落东西了?”

  话音刚落,就觉得脑袋被人狠狠地按了一下。她抬起头,不满地看着淳于翌。

  “笪孉也在呀。”淳于翌装作若无其事地拉住荀香的手,亲切地问笪孉,“身体可都好了?”

  荀香嘀咕了一句,这个人是怎么一眼把笪孉认出来的?她刚才可是看了很久的。

  “谢太子的关心,已经好全了。今天是特意进宫向太子妃道谢的……。”笪孉恭敬地说。

  淳于翌笑道,“代我向工部尚书问一声好。”

  “是。”

  笪孉又在殿上坐了一会儿,如坐针毡。恰好顺喜进来询问用膳一事,她就赶紧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荀香见笪孉走得异常匆忙,便问淳于翌,“看看你把人家吓得。”

  “明明是你把人吓的,怎么反而怪到我头上来?我听说你让人家跪在你的瑶华宫大半天,都没把人家认出来。”

  荀香反驳道,“可是你一来她就走了呀。”

  淳于翌无奈地看着她,“我跟你说不清楚。”

  “你就是每次都不说清楚。”

  “太子妃,你现在是跟本太子抬杠么?”

  “这不叫抬杠,这叫好学!”荀香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没料到淳于翌突然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满殿的宫女太监,纷纷背过身去,各个都面红耳赤。但最面红耳赤的,就是荀香了,“你!你为什么又……!”

  淳于翌笑得很无害,“这是跟本太子抬杠的惩罚。下次再犯,就翻一倍。”

  “……。”荀香很有些挫败,“我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

  “……太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荀香看了看左右,“他们说你从永川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李家和绣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关在牢里面吧?”

  淳于翌自信地笑了笑,“很快就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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