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宜宁在场,要不书容还真不知道这两位嫂子谁是谁。
宜宁想起这段日子来,三位嫂子可是一次都没来看过她,遂只淡淡的唤了左边那高高瘦瘦的少妇一句大嫂,又唤右边那同样高高却是稍显胖胖的人一句二嫂,书容跟着称呼了,又给二人万福行礼,二人笑着扶了扶。
二嫂子伊尔根觉罗氏满眼的笑意看向宜宁的脸,“我瞅了好久了,原来是七妹,七妹何时想出了这么个好法子,这么一裹,可是既暖和,又不易传染给别人。”
宜宁本来毫无温度的眼神一时冷了下来,微微侧了头不理会她,书容听了这话也暗叹不妙,二嫂子这话说得她得罪了宜宁表姐不说,还将自己牵扯了进去,做这个口罩时,可是一心只为保暖啊!
大嫂子乌拉氏无奈的横了伊尔根觉罗氏一眼:“既然不会说话,那就别说,见着人就管不住嘴,我看你回去拿针线缝了才是好!”又笑着宽慰宜宁道:“你二嫂子就是这么个人,素来不会讲话,你也与她处了这么几年了,该是了解她的!”
伊尔根觉罗氏听了乌拉氏的训斥后知道自己话语伤到宜宁了,羞愧的咬了三根手指,见宜宁正了脸忙一脸歉意的说:“大嫂子说的对,我……我就是这个嘴,我没心的……没心的,七妹可别生我气啊!”
宜宁不耐烦的瞟了她一眼,心道的确是没心的,乌拉氏见气氛尴尬,笑问宜宁如今身子可好些了,宜宁低低的哼了声:“拖嫂子们的福,如今我已经能出来走动了,也不怎么咳了。”
乌拉氏尴尬的笑说那就好,本想拉着伊尔根觉罗氏走人了,却碍于书容在场,不得不与书容再寒暄两句,书容知其尴尬,便笑着先开了口:“两位嫂子这是去做新衣裳?”
乌拉氏才张了嘴,伊尔根觉罗氏就已赶着接话道:“是呀,府里新请了个裁缝师傅,据说曾经在京城营生,还给宫里的德妃娘娘做过衣裳的,手艺特别的好。”
乌拉氏笑说就她嘴快,宜宁淡淡的瞟伊尔根觉罗氏一眼,书容笑点着头,伊尔根觉罗氏又问:“要不要一起去?他可不是随意就能请到的!”
书容笑回道:“我就不去了,衣裳还多着呢,做多了浪费。”
乌拉氏笑着冲书容颔首,就准备要拉着伊尔根觉罗氏走人,怎奈伊尔根觉罗氏向着书容轻轻叹息一声,道:“果然小户人家的姑娘要勤俭得多,可怜,可怜!”
书容挂在面上的笑容僵住,片刻后才呵呵的笑却两声,右手一抬将二人送走。
哭笑不得,摇摇头,书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旁边宜宁扑哧扑哧的低笑着,继而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不得了,咳疾又犯,忙蹲了身子,书容见她咳得厉害,便去取了她挂在耳朵上的口罩,又提醒她按列缺穴。宜宁方才听了伊尔根觉罗氏的话时对书容也有稍稍的怀疑,可如今书容这么毫不犹豫的取下自己的口罩,心中的疑云便立时散去,如今宜宁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宜宁自己将列缺穴揉了片刻,待缓过来后起身笑着与书容道:“我这二嫂子你可见识到了吧,硬生生一块石头!”
书容也扑哧笑了:“在宝庆那儿,有人把这类性子的人叫做三担柴。”
“三担柴?”
“和你的石头一个意思!”书容自然不敢直说那二嫂子是傻蠢笨了,宜宁听后又哈哈笑了,才笑两声便吸取方才的教训,赶忙收住。
当日晚上,天果然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无休无止。书容一早就起身,倒不是为了赏这美景,而是为了送行。今日安妈妈就要走,说是去保定乡下老家带孙子去。
将二十两一张的小额银票抽了十张,用油纸包了放在给安妈妈准备的糕点盒里头,安妈妈许是急着走,昨日晚上才与恒良汇报了工作,今日一早便启程。
“妈妈何必这么急,在这儿陪我多住几日又如何?”书容披着那粉红大氅,手里抱着她昨夜亲自准备的糕点,绿苔在身侧撑着伞挡雪。
安妈妈轻轻一笑:“孙子出生十天了,我急着回去看看,再者伺候月子这种事,我在宫里时受过御医们的叮嘱,伺候起来周到些。”
安妈妈虽是淡淡的笑容,书容却能从她眼里瞧出幸福与安详,点点头,说:“去乡下也好,妈妈本就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不论是宫里还是这大宅子里,想来给妈妈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沉闷与压抑,去了乡下,或许妈妈不会是现在这样不苟言笑,日子应会好很多。”
安妈妈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她也认同书容的观点,书容遂笑了,将抱着的糕点盒递给安妈妈道:“在宝庆的时候随着淳妈妈学了点做糕点的本事,妈妈也知道,我就那么一两成的功力,肯定不好吃,但是我心意可是十成的,不要嫌弃,一定要吃呀!”
安妈妈呵呵笑了,接过盒子,嘱咐书容道:“还是那句话,远离那些不该靠近的人。”
书容明白她的意思,却是知道自己做不到的,又不想像敷衍阿玛那样敷衍她,遂只微微笑望着她不言不语,安妈妈见书容这样的回应,不禁拧了眉,“当日在洛阳,那老道人的话姑娘不要忘了!”
书容笑,想说那老道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人心里清楚,可因绿苔当时并不知情,未免破坏自己的大计,书容此刻便不好说出来,遂只点头说知道了,安妈妈听她如此说才稍稍放了些心,挥了挥手,说声保重后上了车离去。
在上房与众人一并用过早饭,书容准备往沁园去,怎知后头惠宁追了上来,扣了书容的手指,“书容。”
书容这厢还没弄清自己该称呼她什么呢,她却是扣着自己的手亲昵得不行,书容心里那个汗啊,赶紧的回想那日大舅母是如何介绍她的,是五姐还是六姐来着?好像是六姐。
“六表姐。”既然人家这么亲昵,书容便不得不给个大大的笑脸。
显然书容没有称呼错,惠宁扣着书容的手边走边说:“昨日我看见你和七妹在花园里散步,七妹那东西特别好看,是你做的吗?”
书容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她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东西,然后点头说是。
惠宁高兴道:“太好了,我就知道是你做的,也给我做一套吧!”听惠宁那语气,可不是询问,是议定。
书容不好拒绝,只得应了,见书容应了,惠宁欢喜,拉着书容就快快的往前走,书容问她这是干嘛,惠宁道:“去梅园啊,你不是答应给我做一套吗,现在就开始,我给你打下手。”
书容赶紧的挣开她的手,呵呵呵呵的笑着:“那个……我答应了你的就一定给你做,只是我现在要往沁园去,说好了要去陪七表姐的。”
惠宁一听要去沁园,眼睛立时睁大了几分,书容料其心思,抿了嘴笑说:“如果六表姐这么急,那便与我一同去沁园看看七表姐,然后再去梅园给我打下手。”说完就去拉了惠宁的手往前走,吓得惠宁赶紧的挣开了,连连摇着头说不不不:“沁园我不能去,七妹那病还没好呢。”许是怕书容说她什么,又赶紧的加一句:“阿玛说了的,叫我们不要随意去探视七妹,书容你也不要去了。”
书容立在那里看着她,只笑不说话,惠宁的腿就一直往后蹭蹭蹭,蹭出了一两米远后扭捏道:“你要是……你要是定要去那便去吧,我反正不去,明日我再去梅园找你。”说完转身匆匆走了。
书容摇头叹息一声,往沁园去。
待到了沁园,宜宁见着书容是只身一人,打趣说:“你身边那两个,看来真是怕我怕得要命,怎么她们主子的胆识她们一点都没有学了去?”
因屋子里两边的窗户都开着的,书容便没有脱下大氅,直接往炭火旁去烤着火,书容笑回道:“你就别多心了,她们没随着来是因我那院子里人手少,郎妈妈要在外头给扫洒的下人们吩咐活计,还得看着点,绿苔则要在里头替我打点,哪里有功夫跟着我?”书容瞅着宜宁又窝在被窝里,便道:“别窝在炕上了,下来和我一起烤火吧!”
宜宁咯咯笑两声,说懒得重新着衣,书容哎叹一声:“看来姐是不欢迎我,要不怎么炕都不肯下,哎,我还是回梅园算了。”说完就起了身一副就要走的架势,急得宜宁赶紧的掀了被子连声唤她,又叫茜雪伺候她起床,书容这才半抿着嘴角坐下。
茜雪边伺候宜宁边笑说:“看来目前也就老爷与表姑娘能治得了我们姑娘!”宜宁笑骂了句死丫头,又与书容道:“你身边人手不够,我叫额娘多拨几个给你。”
书容摆手说不要:“舅母本是给我拨了几个的,是我自己推了。”
宜宁不解:“做什么推了?我们家的丫头不好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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