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算是心灵手巧型的,捣鼓了半个时辰后便做了两个漂漂亮亮的口罩出来,宜宁兴奋的叫书容给她戴上,又跑到镜子前去照,只见大半张脸都被遮住,唯有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对镜生辉,书容笑着凑到梳妆台前,说:“虽然娇颜半遮,但却更显得美目盈盈,姐说是不是?”
宜宁红着脸离了梳妆台,没接话只叫书容也把那个口罩戴上,书容坐回桌子,道:“两个都是给姐的,脏了可以互换,我要戴可以自己再做,这儿还有些棉絮,不如我们再找些材料来做对手拢?”
宜宁知道书容脑袋里净是些稀奇的东西,之前是布偶娃娃,方才是口罩,现在说的手拢估计也是中用的东西,遂笑着坐了下来听书容说。三人又捣鼓了大半个时辰,做了对步步惊心里头若曦等人套的那种手拢,白色的,虽然不经脏,但却着实漂亮,宜宁爱不释手。
如今口罩手拢都做好了,书容想着宜宁再出去便是不可能受凉了,方欲拉着宜宁往外头去,茜雪便笑道:“还去散步呢,午饭都做好了,不如先用了饭再去?”
书容才意识到时间过了这么久了,半张着嘴啊了一声以示惊讶,宜宁掩嘴偷笑着,书容看眼宜宁,又看眼茜雪,见茜雪正望着自己等着自己说话呢,心里便是犹豫了起来,吃还是不吃呢?吃的话,表姐这病确实是能传染,平时玩玩倒没大碍,可一道用饭,感染的几率可就大了,不吃的话,又实在伤表姐的心,书容想着便在心里叹了声气,方才若是不这么上心就好了,在饭点之前走人多好,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宜宁扑哧笑了,过来拉了书容的手道:“你在犹豫什么,我这病能传染的,你莫非还要与我一道用饭?我可不留你,快走吧!”宜宁说完将书容推了推,书容听了这话心里虽然松了口气,却是又难过起来,呆呆的立在那里望着宜宁一声不吭。
宜宁笑着又将她推了推,见书容还没动便朝外喊道:“还不进来伺候你们姑娘回去用午饭,当的什么差?”
许是因稍微多用了些气力,牵动了肺部,一个上午未咳的宜宁这下子又开始猛咳起来,书容赶紧的又抓了她的左手,揉着她的列缺穴,片刻的功夫,宜宁又不咳了,宜宁忍不住好奇的问书容如何知道的这么个好法子,书容免不了又想起那周玉堂,想起上次见面时半生半熟的光景,不免恍惚了一小会子,后又笑着与宜宁道:“是一个世兄教我的法子,他懂点医术。”
宜宁如今也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岁,一看书容恍惚了那么一小下,便知其中定有故事,笑着长咦了声,食指指了书容要书容老实交代,书容哭笑不得的打掉了她的手,道:“一个世兄而已,有什么好交代的?”见宜宁继续咦着笑话她,便道:“你咦什么咦啊,等会子又牵引着肺部不安生,赶紧的去用饭吧!”边说边将宜宁推到了茜雪身边,此时早已候到门口的郎妈妈赶紧的唤了声表姑娘,书容便与宜宁说好下午一道散步,随后出了沁园。
回到梅园,有园子里的小厮上来给书容打千儿行礼,又递给书容一个信封,说是府里的郎管事送来的,书容笑着接过,命他下去,此刻书容心里砰砰直跳,书容有种预感,这封信必定是五爷写的,于是拿着信快步的往正屋里去,郎妈妈在旁说那郎管事便是她家那位时书容也只胡乱的嗯了声。
“妈妈你去小厨房看看饭菜做好了没,绿苔你把炭火生上,怪冷的。”
支开了二人后,拆开信封,果然如书容所料,那细腻飘逸的字不正是保绶的字么?满心欢喜的看着信:
见字闺安!
早于恒良处辗转得知卿等一行于八月十九日启程北上,绶不甚欢喜,掐指算日,料定最迟九月二十日至保定,不想九月初五日得知卿染病洛阳,绶心焦虑,欲亲往之,奈何国子监修缮一事,牵绊甚紧,八月十五,上曾下达口谕,必于九月末竣工,兹事体大,绶承天恩皇命,未敢疏忽分毫,是以未曾离京探视。
十月初五,上谕吏、户、兵三部,欲乘此冬令农闲之际,往陕西、河南、山西观览民风,询察吏治,简阅禁旅,整饬军营。绶不才,名入随行之列。伴架西巡,实乃皇恩浩荡,祖上荫德,绶不甚荣幸,唯不能早伴卿侧是憾,所幸昨日于恒良处得见卿颜,知卿安好,绶便安心。昨日问话之人,实乃当今圣上,事后上曾豪言笑语,赞卿清丽脱俗,睿智沉稳,上曰:此秀外慧中之女,颇有当年赫舍里皇后遗风。绶于侧观天颜,知上甚喜卿,念及来年选秀一事,绶甚忐忑,不知卿意如何?
今次西巡,浩浩汤汤,沿途将抵达河北、山东、山西、陕西、西安,复折回自河南返京,抵京之日,应是年底寒冬,两月余日,绶之思将以何为寄?除却杜康与明月,应只有鸿雁,堪托绶一片冰心。
行程不定,卿无需回信,安好足以。
看完信,书容微拧着眉,阿玛可能是真的鲤鱼跳龙门了,她却是惹了大麻烦,但愿自己的雕虫小技能解救得了自己。叹息一声,起身去寻了个锦盒来,又将保绶曾经写的信及那一片红叶一并收入其中。
绿苔很快将午饭布好,书容问绿苔:“安妈妈哪里去了?”
绿苔摇头表示不知道,书容便将眼睛瞅到郎妈妈身上,郎妈妈笑说也不知,又走几步往院子里去瞧,“回来了回来了,安妈妈这是去哪里了,姑娘正念着你呢!”郎妈妈在外头笑喊着。
安妈妈很快到了书容跟前,书容笑着请她坐了一道用饭,郎妈妈见书容请了安妈妈却没请她,心里一时别扭起来,脸色也不大好,书容瞅到了,也笑着将她请了请,乌云密布的脸一时晴朗起来,却是不敢坐,只笑着说:“老奴是下人,哪里敢与姑娘同坐?”又瞅到安妈妈身上,笑着道:“安妈妈与我们这些奴才不同,安妈妈是宫里头出来的,姑娘请,自然可以坐。”
书容抿着嘴笑着无话,果然人要面子马要鞍,郎妈妈才不稀罕坐这一下呢,她稀罕的是书容的那一句请,书容也算是摸到了她的一点性子。撇开郎妈妈不说,书容问坐着无话的安妈妈:“今日舅舅是一早就去了衙门的,妈妈这又是往哪里去了?”
安妈妈抬眼看着书容,张了张嘴却又低了视线不说了,书容拧了眉,想追问一句,转念却想安妈妈素来是个不爱多事的,她既然不愿说,那便也就罢了,于是笑着给安妈妈夹了个菜放碗里,两人安安静静的吃了午饭。
因上午与宜宁说好一并散步的,书容便也好好的把自己裹了一番,还特意披上那件粉红的元狐皮大氅,去到沁园时,宜宁正坐在屋里边烤着火边往外探头,想来是在等着书容,见了书容立时笑着起了身:“还真的来了,我只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不来,不是说好的么?”书容笑着过来挽了宜宁的手,叫茜雪把口罩与手拢都给宜宁拿来,待宜宁武装得严严实实的后书容就挽着她往外去,忽又想起什么顿了步子扭头问茜雪:“我姐中午可吃药了?”
宜宁在旁撇撇嘴。
茜雪笑答吃了,书容又问:“可吃干净了?”
茜雪抬手掩嘴而笑:“吃干净了,表姑娘的话我们姑娘算是听进去了,早知道表姑娘的话这么管用,就该请老爷早些把表姑娘接来。”
书容听后咯咯的笑着,与宜宁一道往外头去。保定十月中旬的天已经分外的冷,第一场雪早在十月初就已下了,如今这天虽不像要下雨,却也阴郁的很,西北风刮得特大,想来近段就要下第二场雪。
书容问宜宁可冷,宜宁开心道:“捂得这么严实,一点儿也不冷,你冷不冷?”
“我最喜欢冬天,再冷也不怕。”书容笑说着,松手拉了拉吊在大氅上的两个毛茸茸的球球,复又挽上宜宁的手,仰着脑袋四处看,叹息着道:“可惜了,草木凋敝,不堪入眼,若是如今能下场厚雪就好了。”
“下雪有什么好的,天寒地冻,去哪儿都不方便,你是在南方待了这几年,没见着什么雪,如今稀罕了吧?”
书容连连说着哪里哪里,“人家南方也下雪的,宝庆那地儿,去年还闹了雪灾呢,我是真的喜欢冬天。”
“说说,怎么个喜欢法?”两姐妹东拉西扯的,从冬天如何,扯到书容宝庆家里的那些梅花,又扯到宝庆人冬天爱喝甜酒,因话题彻底转向了宝庆,是以这扯谈之后便成了一问一答,宜宁先好奇的问一句,书容再得意的答一大段,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早已出了沁园,走到了后花园那一块,宜宁还在问:“猪血丸子是怎么做的?好吃不?”
书容想了想道:“我也没亲眼见过别人怎么做,但是淳妈妈告诉我,说是先把豆腐块拧得十二分碎,再加入猪血拌匀,然后搓成拳头般大的椭球,放火上熏一阵子就成了,有些人家还在里头加入些半瘦半肥的肉丁,味道更香。”
宜宁咽了咽口水,方想再问什么,前头乌拉氏与伊尔根觉罗氏笑意盈盈的走来了,身后两个丫头各抱了几匹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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