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营地,苏放将劝降顾荣的过程事无巨细的禀报给了陈梓坤。陈梓坤中慢慢转悠了几步,缓缓说道:“看来这事已有七分把握了。至于那个副将,给他的筹码再高些。若不出本王所料,顾荣明日肯定会派他出使,到时苏先生斟酌着答应他的要求。”
苏放朗声作答:“微臣遵令。”
陈梓坤思索片刻之后,再次下令,将围攻淇州的兵马撤去一大半,只留下两万步兵围而不攻。撤走的兵马全部开到卫州城下,加入文杰的队伍一起猛攻卫州。
次日下午,士兵来报,一队人马出了淇州城,正往陈军大营而来。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不由得相视而笑。果然不出所料,淇州使者来了!
陈军大营扎在卫淇两城的中间地带,几十座大营绵延数里,远远看上去极有气势。陈梓坤故意让人将魏使领到靠近卫州的行辕。魏使一路行来,见陈军营帐严整,两旁士兵持戟而立,刀枪闪亮。令人不由得胆寒气弱。
不远处的卫州城下,陈军正在猛烈攻城,杀声震动原野,恍如山崩地裂一般。饶是魏使已经经历过陈军攻城的惨烈情形,此时仍不觉有些害怕。
苏放一脸坦然,热情招呼魏使坐下,寒暄叙礼完毕。苏放陡然变了脸色,怒声质问道:“两位特使,顾太守既然已经答应与我军议和,缘何又要出城抢我军粮。”
正使钱副将脸色不由得一变,急忙辩解道:“苏大人明鉴,我们顾大人真的是诚心求和,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派我二人前来下书了。”
苏放缓缓点头,假意思索一会儿,抬手说道:“我权且信了二位,以后再作详查。非是在下不问青红皂白质问两位,而是那劫粮的士兵打的确实是顾大人的旗号。我王震怒,已经下令要彻查此事。原本我王是打算亲自接见二位大人的。”
两位使者一脸惶恐,连道不敢。
三人正在说话,这时,突然营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苏放眉头一皱,大声问道:“怎么回事?何事喧哗?”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进帐,一脸难掩的兴奋之色:“大人,非是我等喧哗,而是卫州城东南角被我军攻陷了,战士们心头兴奋,故而声音大了些。”
苏放当下一拍桌案:“真是天助我王,前次西河城墙崩塌,这次又是一样!”说完,他又略带歉意的冲两位使者笑笑:“好了,今日就到这儿了,你们两位回去好好向顾大人说项。容在下提醒一句,最好速做决定,免得夜长梦多。来人,送两人出营。”
两位使者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拱手告辞。
苏放命人送两人出营,脸上仍是一派兴奋之色。
远远地,传来陈军的连天彻地的欢呼声:“卫州城破了!快,堵住各大城门——”两人一听顿时面人无色,不由得加快速度,朝淇州飞奔而去。
苏放快步进入陈梓坤的军帐,将事情经过禀报上去。
陈梓坤再次下令:“再派出百名哨兵,那顾荣一定会派斥候前来探听虚实。一定要让他相信卫州城破了。”
郑喜喏喏领命下去。
淇州城内。顾荣听到两位使者的禀报后,一脸惨淡愁云。他背着手在室中转悠了几圈,末了,仰天长叹道:“天亡魏国,老夫奈何!”
钱副将和几个侍卫头领悄悄使了个眼色,四人猝不及防的一拥而上,将顾荣团团围住。顾荣不觉大惊失色,厉声质问:“钱增,本府待你不薄,你等这是何意?”
钱副将扑通一声跪下,叩头谢罪:“大人,卫州将被攻下,下一个就轮到淇州了。卑职为大人的身家性命和全城百姓,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请大人谅解。”说完,他大喝一声:“押到城头,竖白旗投降。”
一旁的侍卫见顾荣已经被控制,只得从命。竖起白旗,大开城门,放陈军入城。
城外的陈军井然有序的入城,并没有出现趁乱烧杀抢劫之事。
陈梓坤已得到飞马快报,她当下哈哈一笑,兴奋之余,忍不住像父亲那样,大力拍了拍得力属下苏放的肩膀以示夸奖。苏放不闪不避,面带微笑地向她说着该如何治理淇州。萧舜钦的脸上不自觉的蒙上了一层阴霾。乐山在一旁愤愤不平,明明自家少爷也立了功,为什么全被那姓苏的一个人揽去了。
陈梓坤和苏放两人并骑而行,在众将的簇拥下进入了淇州城。城内不少百姓涌出来,围观陈军入城。文杰当场再次重申军令:陈军入城不得进入民宅,必须与民秋毫无犯。若有不法行为,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百姓不知真假,心中未免忐忑。
陈梓坤在一众将领的保护下进了府衙。钱增等人押着五花大绑的顾荣早在院中等候。其他官员也都乖乖的垂手肃立。
陈梓坤一见到顾荣,立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他面前,假意质问道:“顾太守乃是名流之后,怎能被尔等如此折辱,还不快快松绑!”
钱增上前一步,对着陈梓坤一躬到底,一脸自责道:“一切都是臣所为,与他人无涉。请大王责罚。”
陈梓坤盯着钱增看了两眼,感慨万端的说道:“平身吧。本王知道你是为全城百姓,不得已才做出如等行为。顾大人食君之禄,为主尽责,你们都无可指摘。”
“多谢大王。”众降官参差不齐的喊道。
接着,苏放又对这一帮官员进行了一番有针对性的抚慰。顾荣仍任淇州太守,其他官员或升或降,酌情留用。城内兵马由朱晃统领。苏放和郑喜一起带人去查封府库,开仓放粮。陈军的中军幕府也暂时搬到了城中。一切收拾停当,陈梓坤再度召集众人议事。
苏放说道:“卫州太守赵成性格倔强,看样子是要与我军死战到底了。即便如此,臣仍想死马当活马医,想再试着劝降一番。不知我王意下如何?”
陈梓坤点头答道:“这是必要的,他赵成想死战,其他人未必会愿意陪着他死战,你们可以一步步瓦解城内守军和百姓的斗志。”
郑喜稍一沉吟,接着说道:“臣觉得,淇州和卫州离得这么近,两城的百姓说不定互有来往,臣想让淇州的百姓向他们熟识的人写信,然后让弓弩手射进城中。”
郑喜的话音一落,就听周威大声赞道:“这个办法好!”
陈梓坤微微点头,表示答应。
众将议论纷纷,各抒己见。陈梓坤静静地坐在帅案前,认真聆听。间或反问一句。
偏在这时,陈剑匆匆进来禀报:“大王,军中出事了!”众人停住议论,陈梓坤肃然问道:“何事?”
陈剑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有士兵潜入民宅,奸**女。幸好被巡逻的士兵发现。罪犯及其同伙已经被抓住,特来请大王示意。”
陈梓坤满面怒容,她三令五申,结果仍出了这事。
她当下一拍桌案,凛然说道:“直接军法处置,还请什么示下!”
“可是……那个违反军规的士兵头目是大王的亲戚,他是五王爷的族侄名叫郭勇。”这时,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五王爷的族侄,也算是陈国的皇亲国戚了。人人都知道太上王与四个结义兄弟情愈手足。陈梓坤对豪爽大气的五叔五婶也一直感情不错。
周威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求情道:“听陈统领的意思是,这是奸淫未遂,不如饶他一命,打他五十军棍,再命人赔偿那名女子……。”
周威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应声。大多数是为郭勇求情。唯有苏放、萧舜钦等人默不作声。
陈梓坤面色阴沉,带众人安静下来,才慢慢起身,一字一句的说道:“奸淫未遂并非他良心发现中途停止,而是被人发现,缘何就要因此被减刑?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若本王因他是我王叔的亲戚便徇私包庇他,以后,本王还有何面目去面对天下人?此事不必再议,拖出去斩了!”
室内一片寂然。
片刻之后,只听苏放朗声说道:“大王英明。陈统领请速去监刑吧。”接着他又悄声对陈梓坤建议道:“如今淇州百姓大多仍在观望,不如大王趁此机会,大肆渲染,在集市斩杀郭勇等人。一则让百姓知道大王执法严明,二则也可让其他将士以此为诫。”陈梓坤默然点头,算是接受除了他的建议。
陈剑接到命令,将郭勇等人押到人流最密集的南市,城中百姓几乎是万人空巷,纷纷涌出来热闹。时辰到,六把雪亮的鬼头刀一起落下,六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极大的震撼了围观的百姓和士兵。
那名差点被淫辱的女子的家人扑倒在地又哭又笑,嘴里不住的赞扬陈王执法严明,不徇私情。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又有一骑快马飞驰而来。来人带来军情急报:魏国四十万大军离卫州只有一百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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