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回来的事很快魏家也知道了,对这个离开了五年的儿子,魏家人甚是淡薄,尤其是魏家的大嫂和二嫂,铁树离开的第三年,爷爷奶奶就去世了,魏老四身子也不好,儿子这么一走,跟着病了好几年,这些年魏家日子也过的不好,所以铁树一会来,除了魏家二老之外,两个嫂嫂均没有高兴的样子。
一听说这回来是要和梅子成亲的,两个嫂嫂更是躲的快,成亲就要花银子,这俩老还能拿出什么来,还不得是两个做哥哥的出,就算是出一吊的钱也得两个人分摊着来,走了就走了,这还回来做什么!
大年初二铁树就回去了,没让梅子跟着去,孩子也留在了梅子这,到时候等着一块嫁过去,两个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大一些的姐姐叫魏南儿,小一点的弟弟叫魏思墨,孙氏不疼她们,倒是郑氏,看着两个孩子乖巧地模样就十分的喜欢。
在家住了几天梅子的身子好了一些,脸色也比那天来的时候好了不少,而孙氏则跟战斗机一样忙着和魏家商讨聘礼的事情,这孩子都有了,漫天叫价是没可能了,孙氏开口就要了十两的聘礼,魏家两嫂子就怒了,十两!那干脆不娶了,你们自个养着两个孩子去吧,十两够娶个大闺女,还带年轻的呢。
铁树也没要求她们帮忙,直接给了孙氏十两银子,找了黄媒婆敲定了成亲的日子,就在四天后是个好日子,他本想着没这么早回来,可梅子说了走的那么匆忙,对不起生养她的父母,说什么都要回来看看,两个人没有个正式的衙门公簿都不算是夫妻,回家就算是走个过场不必宴请客人,将婚事简单办了也算是了了心愿了。
孙氏没料到铁树这么干脆,见他们俩依旧穷酸的样子,本来打算刁难地,一下又寻不出错来,只能回家撒气在了梅子身上,“没出息的丫头,人也跟着走了,孩子也生了,你这是存心给我找难堪是吧,如今你是翅膀硬了,你男人拿银子砸我呢,十两就要娶你回去了。”
梅子不信铁树会这么无礼,可看着孙氏暴躁的样子,抱着两个孩子什么都没说,沈老爹已经说过了婚事在四天之后,只要过了这四日,他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孙氏说够了就出了她们屋子自己回去了,梅子抱着两个孩子轻轻地哄道,“不要怕,你们爹过几天就将咱们接回去了,不要怕。”
南儿双眼湿润地抬起头看着她,“娘,外婆好可怕,大伯母和二伯母也好可怕,我们可不可以不住在这里。”
“你们不想住在这里么,这里是爹和娘出生长大的地方,这里有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在。”梅子捧着女儿的小脸亲了亲,“这儿才是我们的根啊。”
“可是。”小小年纪的南儿跟着他们走南闯北这几年,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的很多,那些人不善的眼神她一下就感觉到了,“可是他们都不喜欢我们,我们搬去回来之前住的那里好不好,如果娘喜欢也可以经常回来。”
梅子听着大女儿的话有些哽咽,她是个要强的人,否则也不会选择回来,和铁树这些年在外面虽然日子清苦了一些,后来辗转到了南方适应了那的日子,自己有一手秀活,铁树又踏实肯干,到南儿出生的时候,日子比一开始要好了一些,虽然铁树不说,但是梅子也感觉地到他有想要回来看看的,至于以后的日子,“那就等你爹回来了,咱们商量一下,好不好?”
南儿点点头,窝在梅子怀里不肯出来,宝儿在家忙了两天,终于得空在成亲前一日来沈老爹家看梅子。
没有红灯笼也没有什么喜庆,还真只是简单的过场,因为铁树带着梅子私奔的事让两家都觉得没脸要操办什么,将俩人的亲事定下来,给俩孩子上了户口就算是完了。
宝儿看着越发恬静的梅子不禁问道,“姑姑,难道你不觉得委屈。”梅子拍着睡着了的孩子,笑着摸摸她的脸,“不委屈,只要你铁树哥真的对咱们好,热闹不热闹的,其实不重要。”
梅子给宝儿讲了这几年在外的生活,说到以后,梅子顿了顿,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以后,咱们就去县城住着,先租一个屋子,铁树做些小生意,他家里的地也都让两个哥哥给分了,想想也就算了,他们也没想着我们会回来的。”
“是不是住在县城,就会好一些呢。”宝儿喃喃地说了一句,抬头笑了笑,“那也方便,到时候我也可以经常去县城看你们。”
初七这日,一早铁树就来了沈老爹家接走了梅子,没有摆酒,俩人只是跪拜了沈老爹和孙氏,就将人接了回去,算是在里正那里登了记,宝儿心里为梅子叫屈,就算是如此,为什么做娘的心都能硬到这么份上。
魏家俩媳妇巴不得他们走,住在家里房子也瓜分了,田也瓜分了,难道还有吐出来的道理不成,铁树也说的明白,既然屋子田地都留给了他们,那这俩老人铁树也只逢年过节的过来看看,至于养老的问题,就交给了两个哥哥了。
在魏家住了半个月,铁树就带着梅子去了县城,宝儿其实还是佩服他们的,在外这么些年,他们有勇气出去了,也有勇气回来了,村人说什么不管,他魏铁树没有抛弃梅子,如今堂堂正正回来了,成了亲,还有了孩子。
这是典型的先上车后补票,沈老爹无法,孙氏同样没办法,若是将梅子留在家里,这带着两个托油瓶的又有私奔前科的哪家敢要。
梅子的回来没给孙氏造成多大的影响,沈老爹尽管高兴着,可这闺女留不了几天就得跟着铁树走了,去县城之前,梅子又回了一趟家,偷偷给沈老爹塞了一些钱,向着宝儿道了别,带着孩子就和铁树一起去县城了,而孙氏却忙着再给荣柱物色一个小妾。
冬去春来,一年一试的童试到了,小栓也参加了这次童试,提前两天就去了县城,住在禄生那里,比起当时禄生参加的,宝儿对小栓更怀抱些期望,希望这个孩子可以飞出这团团包围的大山。
出成绩这天,宝儿带着翠儿和禄德一起进了一趟县城,刚下牛车进了城门没多久,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姑娘拦住了她们一行人的去路,阿楠带头,身后还跟着两个姑娘,“请问是沈家小姐吧,我们夫人有请,请你过去醉仙楼一趟。”
宝儿疑惑地看着她们,夫人,谁家的夫人?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们家夫人,我们还有事,你请便。”宝儿拉着翠儿往她们身边走过,禄德刚好放了牛车过来。
“沈小姐,我们家夫人姓徐。”阿楠在她身后不急不缓地补充道,宝儿身形一顿,对着走过来的禄德说道,“大哥,你带翠儿先去书院那,我随后就来,若是晚了,就来醉仙楼找我,一起回家。”
“不如我陪你去罢,这都不知道是何人。”禄德看了一眼阿楠她们,颇不放心,宝儿摇摇头,“我一个人去就成了,是徐老爷家的夫人,兴许是为了林子的事。”
禄德应了带着翠儿去往书院,宝儿则回头看着她们,“走吧。”……
醉仙楼大概是县城最豪华的酒楼了,宝儿家每年收的苞米有一些也卖到这里,走进了酒楼上了楼梯到二楼的一间雅座,宝儿一走进去,里头站着一个人,坐着一个人,不消看两眼着装,那身着华服的想必就是徐夫人了。
“坐。”徐夫人从窗口收回了视线,淡淡地看了宝儿一眼,示意身后的丫鬟给她拉开了位子,“多谢。”宝儿同样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等着她说话。
徐夫人从刚才宝儿走进酒楼就开始看了,若是撇开所有的成见,这姑娘,比那施家小姐,沉稳的太多,越是这沉稳,她就越不能让她进门,初始打算既然儿子喜欢,那就做妾的想法也没了,这样的人养在身边,实在是难以入睡。
徐夫人拿过阿楠手中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慢慢的推向了宝儿,宝儿看着那银票上写的二百两,原来自己的身家就值这个么。
“徐夫人,我不记得和您有什么生意来往。”
“离开我儿子,这是补偿你的。”徐夫人也懒得绕什么弯子,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这是两百两的银票,你若是觉得不够,阿楠,再拿一百两给她。”
“等等。”宝儿阻止徐夫人的动作,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放大,“徐夫人,我不明白离开你儿子是什么意思,他并不在我身边,更何来的补偿之说,您这样的意思,好像我和您儿子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您要拿银子来堵我的嘴呢。”
“姑娘,聪明人应该拿着这银票离开,而不是在这和我绕弯,你应该清楚你们不配,就以你家的条件,要进我们家的门做妾都还是个难事。”
“徐夫人你放心,我沈宝儿绝对不会想进你们家的门做妾的,其实夫人没必要如此,若是徐老爷和您都不同意,我一个小农家出来的,也起不了什么风浪。”宝儿并不惧怕眼前这个眼神凌厉的女人,她不是十几岁的孩子,见到了大户人家就会胆怯的什么都没了想法。
这种狗血肥皂的桥段也是古今通用的,大户人家的夫人要求贫家女离开自己的富贵儿子,高姿态的甩下银票算是很给面子了,这在现代,就又是珠光宝气的太太要求普通人家的女孩子离开自己的儿子。
徐夫人没想到她这么不识趣,看都没看眼前的银票一下,仿佛是在讽刺她,这是不得丈夫和儿子的支持吧,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打发自己,若是徐老爷不同意,更或者说,若是徐庚寅不想娶,她就算有十八般武艺也施展不出来。
“银子不够可以再加,我还可以给你们家在县城开两间铺子,沈小姐,做人是要知足的,以你的条件,足以嫁得一户不错的人家,沈小姐你可得考虑清楚。”徐夫人又让阿楠拿了一张银票出来压在了桌子上。
“徐夫人,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我出生在这个村子里,很抱歉我想不出您所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些银票您可收好了,这儿风大,吹走了别说我没提醒您,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宝儿拿起一个茶盏压在了那银票上,起身要出去,徐夫人刚要说话,雅座附近的楼梯就传来蹬蹬地脚步声,宝儿刚拉开雅座的门,一个身影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小栓一把抱住了宝儿高兴地喊了一声,“大姐,我过了,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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