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父亲死去了,身边的所有人和他交往,只是因为他是王。他终于明白,王为什么自称寡人了。
他真的很孤独。
月光撒了进来,照在阿难的侧脸上,她恬静一如七年前,只是身上已不是小时候很重的奶香味。变成女子淡淡的体香。原来身上的木秀花香早已褪去,毕竟咸阳没有她最爱的木绣花,水乡才有。
她透亮的皮肤很是令人怜悯,谁又能看透,她单纯美好的脸的后面,藏着一个工于城府的女人?
他很想就这样凑过去,吻着她的脸颊,很想就这样凑过去,抱着她纤瘦的身体。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这样只是让他更痛苦。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她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断然不会喜欢上。可是很多事,就是这样得身不由己。她还未陷入,他早已沉沦。
可是因为政治目的,他害死了信陵君。他毁了她的骄傲,她的梦想,她唯一的亲人。所以,很多事,又变得根本不可能了。既然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他又为何这样痴心妄想呢?
不知道,他想她对他笑一次。可是,虽然她对他笑过无数次,却都全是假的。他想吻她一次,虽然他吻过她好多次,却都被她用力推开。
如果睡着的话,应该就推不开了吧?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念想,他轻轻地凑过去,慢慢俯下身来,本想蜻蜓点水,却在快触及的那一刹那,停顿住了。
他原本以为,是他的,始终是他的。不是他的,抢来之后也是他的。可是此刻他才失望地发现,自己错了,或许他可以剥夺别人很多东西,财富,权利,甚至生命。但他却剥夺不了一个人的梦想。
此刻的阿难在梦些什么呢?
他不知道,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美好的梦里,肯定不会有他的存在。
他抢掠不了一个人真正的感情。他霸道地占领,他霸道地对她宣誓主权。只是为了掩饰心中无名的恐慌而已。
而真正的拥有,不需要通过任何激进的手法去表现出来。
他第一次想到了放手。这样,只会越陷越深。他转开身,又静静地下了床。
FORGIVEME,BUTNOTFORGET。
阿难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望向他远去的背影。他很寂寥。可是谁又不是呢?无论活着或者死去的人,大家都同样的孤寂。
或许很多东西本就不该存在,比如,爱情。
嫪毐甘愿自宫,只求留在佳人身旁,却无意发现,她躺在别的男人胯下沉沦。
讽刺啊!
最近赵姬食欲不佳,总是晨起呕吐。
她摸着肚子,很是开心。这夜吕不韦又躺在她的床榻上又想风雨一般,结果她却拒绝了。她可是第一次拒绝吕不韦。
“为什么?”
她羞答答地地下头道:“我怀孕了!”
吕不韦大骇,汗水随即流了满脸,战战兢兢道“你,开玩笑的吧?”
赵姬轻轻一推道:“谁跟你开玩笑。”
吕不韦顿时如五雷轰顶,紧紧拉着太后道:“这孩子,万万不能出现在这世上的!”
“为什么?”赵姬不经哭起来,“你不要我,你也不要这个孩子么?”他都还没有子嗣。她以为他会喜欢,没想到吐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打掉孩子!
“你是太后啊,怎么可能生孩子!”若是被别人知道一个寡妇生孩子,还不得笑死,何况这个寡妇竟然是大秦帝国的太后!
“我们私奔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跑到哪里去。
“别胡闹了。”吕不韦面露愠色,“明天我拿打胎药给你,你把他打掉!”说完赶紧穿戴好衣服拂袖而去。
赵姬就这样坐在床头,哭了好久好久好久。
第二日清晨,嬴政来拜见,赵姬都没有见他。
“不知母后今日为何不见寡人?”
嫪毐刚进宫,也不太会撒谎,就说,“她不舒服。”
嬴政一听他娘不舒服,这哪行啊,担忧到不行,赶紧叫太医来看。嫪毐禀报赵姬,赵姬一魂未定,又破一魂。
一脚踹倒了嫪毐这死太监的脸上,你个蠢货!想害死我么!
这时嬴政恰巧进来,太后赶紧拉下床便的帷幔。躺在床上,不让嬴政看到她那双哭肿了的双眼。
阿难尾随嬴政进来,看这房间气氛不对啊。
“母后,你怎么了?”嬴政关切地问道。
太后理了理思绪道:“没什么。”
嬴政一听,鼻音好重啊。
话说赵姬哭了一夜,不重倒奇怪了。“那个,略感风寒。”
嬴政一想,赵姬又不年轻了,感个风寒可大可小啊。
这时太医提着药箱进来了。赵姬一看,魂全飞了,要是被嬴政发现他老娘怀孕了,那她这条老命还有么?!
嬴政命令太医道:“上前去把脉。”赵姬大惊,死都不能看啊,“政儿啊,小病而已,就不劳太医看了。”
“来都来了,就看看吧。好让王儿放心。”
“真得不碍事。”
“不行。”说话间,就走到床边,拉起帷幔。太后赶紧拉扯下来,要被嬴政看到她哭得跟熊猫样,那事情不就完蛋了。
“母后,你这是?”
“我没有穿衣服。”
嬴政脸上略过一丝尴尬,没想到他娘一把年纪还有裸睡的习惯啊。
“那等你穿好衣服,再叫太医看吧。”只好退出门外,可就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赵姬慌到不行,衣服都被汗浸得湿透了。
赶紧洗洗脸,不过眼睛太肿了,怎么洗怎么化妆都能看出来。
嬴政在外面等得急了,什么衣服要换一个时辰啊。
他命令阿难道:“去问问母后好了没?”
阿难一向是,嬴政让她干什么事,她都要磨叽一下,“你没有接触过女人不知道,这女人更衣就是慢,催不得的。”
是么?嬴政只好站在殿门口,又站了一个时辰。
这时候丞相吕不韦一个人带着打胎药进来了,一见秦王竟然在,大惊,定了定神,上前跪拜。嬴政上前来搀扶,“这又没旁人,仲父何须行此大礼?”
他一搀扶,摸到了他袖子里面好像藏了什么。
“仲父袖子里装的是什么?”
吕不韦大骇,可是沉浮官场这么多年,自是不会像太后和嫪毐那么没水平,面色沉静道,“送给太后的礼物。”
“好像有股药味。”
毕竟中药味道重,靠这么近闻到也不奇怪。
他平静地笑道:“听闻太后身体不适,所以特抓些药来给太后服用。”
嬴政冷冷道:“我这儿子竟然比不过一个臣子对太后好了。母后这是得的什么病啊?”
吕不韦看太医都在,顿时慌乱了神智,总不能直说你妈帮你怀了个可爱的弟弟了吧。这是何等耻辱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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