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也擦出血来,她彻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冰冷的石阶上便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就累了,睡过去了。天渐渐阴沉下来,大梁又开始下起了雨,清凉的雨水打在湖面上,淅淅沥沥的,很是好听。风又吹动着湖面,清澈的池水泛起了阵阵涟漪,岸边的柳树枝垂了下来,随风摇曳,很是美好。只是,无人欣赏。
湖水越涨越高,阿难喝得神志恍惚,就这样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河水慢慢漫上了石阶,浸润了阿难的衣服,漫进了阿难的鼻孔,入肺伤心。
“白痴!你是想溺死在这么?”朦胧中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幻觉吧?或许人生本来都是幻想,都是假的。沉沉的眼皮睁不开,她也不想睁开,肺越来越难受,心也越来越痛。
如果生得痛苦,不如死得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手被人拉住了,感觉到那个人的手指修长,手心的温度透过阿难的手传至脑海,心头一热。终究还是有人会雪中送炭的。感觉被人抱了起来。会是谁这么善良呢?她又开始满心期翼地抬起重重的眼皮,会是辑离哥哥么?
集中全身的力气,终于眨开一个小缝隙,她透过迷离的瞳孔,看着雨水打在来人的脸上,顺着他俊逸的脸颊落下,竟是祖龙。
突然心又凉透了。
真是讨厌至极!
他怎么会这么巧得来到湖边?哼,就算脑子糊住了,但用脚趾甲猜也能猜到他派人暗中监视她,监视她做什么呢?
“呵呵。你们秦人收买魏国大臣就算了,暗杀忠臣良将也算了,派奸细探察别国的机密更算了。干嘛还跟踪我,我一个一无是处的白痴。”
她说话声音很微弱,加上很大的雨声,沉重的脚步声,他并未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谁又会管一个酒鬼胡言乱语的内容呢?
雨下得更大了,打在阿难红晕的脸上,就像刀子一样,一刮一个痛。
她开始挣扎着,“放我下来!我这么尊贵的身体也是你这种歪瓜裂枣可以抱的!”阿难在他怀里忸怩着,奈何祖龙的力气很大,根本挣脱不开,阿难晃悠着有些晕了,胃中一阵翻滚。“色鬼,放手啦!”祖龙望着她没有任何美态可言的狼狈样子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副死样子,我色你?”话说他也不应该和一个醉鬼搭话吧,显得自己也跟个神经病一样。不理她。
“再不放我我吐你脸上了!”
依旧不理她。
“呕”,突然阿难就喷出来了,正中祖龙绝美的脸蛋。
恶臭的胃内容物沾得他一身都是。
Oh,my上帝!
他大惊,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地令人发疯啊!崩溃中两手一松,阿难“扒拉”一声便掉了下来,溅起了些水花,然后就一头栽向了泥泞的泥土。
“你这个没教养的家伙!”祖龙被恶心到不行,他那么一尘不染的男人,竟然被这么脏的东西沾染上了,啊啊!彻底被这不明生物体搞败了!
“你就这样躺着,死了最好!”祖龙生气地往阿难腿上一踢,气急败坏地甩开袖子,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阿难又被人抱起来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的酒略醒了点,睁开双眼,竟然又是祖龙。这男人真是锲而不舍啊。
她捂着鼻子道:“你身上好臭啊!不要抱我,好臭啊!”
“你最好给我闭嘴。”祖龙挺拔的身体气得都僵掉了,“再叫一句我把你丢回湖里!”
阿难可不理他的威胁,“你好臭啊!”
猛的将她摔在了地上。
“痛啊!你有没有良心,这么对一个弱质芊芊的女孩子!”
“你除了弱智,哪里都不弱!”他转身便绝尘而去。
阿难的手腕都被他摔得擦破了皮,话说今天被人打的真惨,不过还好捂住了脸,没被人打毁容了。迷迷糊糊地望着四周,鉴定了好久才发现,这好像是她家大门口。
远处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阿难扭过头,向雨中望去,一个俊美的男子骑着一匹白马,腰佩一把宝剑,但是神情却是落魄至及。
龙阳君。
他很爱笑,基本上走哪都挂着笑容,生气也好,不开心也罢,哪种表情里都饱含笑意。不过,这次阿难没有看到他一如既往的笑。
他看到大门口歪着脖子趴在地上傻不咧切望着他的阿难,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开,赶紧跳下马来,抱起了趴在地上,像坨肠内容物的阿难。
“辑离哥哥?”眼睛被酒精麻醉地看不真切,但是凭着一丝尚存的直觉,她觉得是他。
又被抱了起来。
躺在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仿佛能听到急促的呼吸音。
衣衫虽已湿透,但是仍旧能闻到男子身上淡雅的竹香。他经常在竹林里练剑,身上也有清新的竹叶味,让阿难浑浊的脑子略微清醒。
他也是寻觅了她好久好久好久。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暖意,或许,他也很在乎自己呢?
阿难搂紧了他的脖子,“可不可以就这样,不要松开我?”辑离垂下头,望向阿难哀怨的眼睛。透过她清澈的瞳眸,他望见了,她的眼里全是他的倒影。
可惜,四周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
她在等他回答,可是他始终没有开口,她开始绝望了,冰冷的雨水像是穿过了皮肤,灌进了她的身体里,让她痛得无法呼吸。沉沉地闭上了双眼,像是沉沉地闭上了她那扇敞开的心门。
再度睁开眼时,她望见窗外的阳光撒进自己的闺房内,落下斑驳的影。
安静的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只觉得手好空,心好空。
他终究没有为她停留。头脑因为喝了太多酒胀痛的厉害,小水早已经打好了水,就等着她晨浴。阿难揉了揉非常痛的头泡在了浴桶里,感觉喉咙好干,就张开嘴巴,开始喝起洗澡水来,大口大口的。小水大惊,“公主,这水怎么可以喝?我去给你倒茶水去。”不过等她倒了水过来阿难都喝饱了,正在打嗝,像个傻瓜般。
她望着清水之中自己狼狈的倒影,伤心地问小水道,“我是不是太怂了,所以才会被人甩?”小水也没回答,她是个实诚孩子,不忍心骗阿难,只好默默地帮阿难梳洗着。
阳光又升起来,虽然最近总消极怠工,但是它还是出来了。照在阿难憔悴的脸上。走在葱郁的花园里,青石板铺的小路上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凹凸不平。
路旁的斜柏倒是一如既往的青葱,它从不因四季,而凋零。
阿难拽了朵菊花,它开得很艳,很美,她就这样傻傻地端详了很久很久。突闻远方一阵脚步声,抬眼望去,却是辑离。眼底又被忧愁所萦绕,她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他,心中一股酸涩,连续被同一个人拒绝两次。就算如城墙厚的皮也会被磨塌了。这次没脸了,感觉很是丢人,很是尴尬,只想,避开他。
很多感情的发展路线是,最初路人甲,最终依旧路人甲。或许她和他,也只不过是路人甲与路人甲的循环。
life_is_weird,you_can_go_from_being_strangers,to_being_friends,to_being_more_than_friends,to_being_practically_strangers_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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