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最严重的伤其实就是脸上,他身体基本上没有啥问题。
梅落糊涂了。
“你的伤没那么严重啊!为什么迟迟好不了?”难道说如今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吃干饭的?
永琪看她一眼,用幽怨的声音回答:“我要是不让伤势严重了,她们会请你?你会来吗?”
梅落无语问苍天。
感情这家伙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叫她来,故意让自己的伤口迟迟不好,故意让自己显得痛苦虚弱啊!
“其实我这么做也不单单是因为想让你来,最重要的还是皇阿玛。”
永琪喝了口他撒娇非要梅落喂他的汤水后,这才认真地说。
“我说这些你可不要动气。你知道的,自从那件事后,皇阿玛对我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在这宫里,无论是谁,离开了他的疼爱都无法生存,也包括我这个所谓的最受宠爱的阿哥!”
看着梅落诧异的神情,永琪苦笑:“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就是外面看见的那样?独受君宠父爱,让一般兄弟羡慕嫉妒恨的牙痒痒?我告诉你,那不过是假象!
皇阿玛最喜欢最心爱的是二阿哥,那个两岁就去了的,那个生母是孝贤纯元皇后的二阿哥永琏,而不是这么多年被冷落在延禧宫里的愉妃生下的我!”
愉妃?那个独占一座延禧宫,明明有妃位可以享受一切,却常常随意挽着头发一身青布道袍,在阳光下剪花种草的愉妃娘娘?
梅落记起来有限的一次接触。
愉妃,看起来和蔼,实则疏离。她那安静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故事呢?梅落对愉妃产生了好奇心。
“那晚九洲清宴殿失火,说实话,知道皇阿玛身在火中没有逃出时,我真的是只有着急。想去救他也是真的,没有半分虚假。
其实,当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又或者找到了能不能救得出。说不定还会连我自己也……但是我还是要去,哪怕这事情重新再来一遍我也依旧会这么做。因为,他是我的阿玛!
直到我被抬进碧桐书院后,我才开始有了这个借题发挥的念头。想借着这件事,让他重新看重我。所以,我才让自己的伤势总是好不了。”
永琪抬眼看向梅落:“你,会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我?会不会觉得我很虚伪算计而心生厌恶?”
梅落伸手搂过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多说什么。
但是就这样的一个动作,永琪已经明白了梅落对他的理解,瞬间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明媚了起来。
与永琪跟梅落两人私下相处时的甜蜜相比,西林琴心的态度是淡然,而索绰罗氏等人就是跳脚咒骂了。
要不是因为怕永琪发怒,又有正福晋西林琴心的压制,说不定早就有人按耐不住冲进去破坏两人的相处了。
便是这样,妾室胡氏依旧偷偷摸摸地往永琪卧病之处溜来,只是才到院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请您回去。”
随伤风双手环胸,眼睛看着天空淡漠地说。
胡氏没见过他,也不知道随伤风是一直隐在暗中保护梅落的人,见他守在永琪的院门口,还只当是一般的护卫。此时见他拦住自己的路,立刻就发脾气了。
“好狗胆的奴才,你也不睁开眼睛瞧瞧我是谁,就敢随便拦我的路!这么没眼色,回头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让开,我要去看望五爷!”
特意举高手里用来当理由的绿豆莲子汤,胡氏趾高气扬地呵斥道。
随伤风连个眼角余光都没肯给,只是看着天抱着胳膊像个门神一样地站着不动。胡氏见他不看自己,明摆着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头大怒。有心要给他好看,但念及那边的人,努力忍了又忍才把火气压下来。
“你不让是吧?不让我从那边走!”
哼了声,胡氏转个方向想从旁边过去。可是无论她怎么走,总能在刚跨出一步后就被随伤风堵住,气闷的半死。
“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连主子也不放在眼里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让我过去万事皆休,若还是这样不知死活一味拦着,我……我便要喊了!”
实在无法可想,胡氏使出了这招威胁随伤风。不想随伤风只是懒懒地瞟了她一眼,嘴里吐出能把她气死过去的话。
“喊?喊什么?你是要喊我非礼你吗?”
指了指房上看不见的地方,继续用凉飕飕地口气说:“这些你看不见的地方都有眼睛。你要是不怕被人笑话不怕被五阿哥打进冷宫,就随便你喊!反正我是男人吃亏的又不是我!”
胡氏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更没想到他压根不害怕。被他这么一来,自己的脸先挂不住了。红着脸哼哧了半天才骂了一句:“狂徒!流氓!”
随伤风斜她一眼,嗤笑:“狂徒?流氓?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狂徒流氓,怎样?我是流氓我怕谁!”
胡氏落荒而逃。
“哈哈!”抱着胳膊,随伤风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又拉下脸来,瞅了一眼院落里某个地方,恨恨地嘀咕一句:“你们就在里面卿卿我我地高兴着,我就要在外边给你们看门,真是天理何在啊!”
冷不防一个声音传进耳中,带着幸灾乐祸:“没听说过吗?人比人会气死人滴!谁叫人家在你跟前时你老是不说呢?现在抱怨,晚啦!”
“苏明溪!你皮又痒啦?我不介意给你松松骨!”
随伤风瞪眼,气急败坏地对着某个地方低吼,换来一声讥笑。
自回宫后,梅落除了琪琪格处就是景仁宫这里照顾永琪。直到永琪完全康复,再也没有理由赖在景仁宫里躲清闲为止。
这天见天气晴好,想起已经由贵人晋升为容嫔的和贵人——回疆美女伊帕尔罕,和去年十一月再次为乾隆生下一子的令贵妃。
心里思量着要去看看两人,再怎么着自己跟她二人之间还是结有善缘的,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不去看看实在说不过去。因此吩咐墨竹锦心等人预备了礼物,带着木槿墨兰先往令贵妃的永寿宫来。
自从伊帕尔罕进宫后,乾隆对令贵妃的永寿宫来的就比较少了,起初皇后等人还在暗中笑话令贵妃终于也尝到受冷落的滋味了。
更甚者,还在暗自期待令贵妃能跟新宠伊帕尔罕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她们可以坐收渔利。
岂知令贵妃压根没把乾隆对她的宠爱放在心上,那个回疆美人也是个安静不争的,俩人在宫里这么相处着竟是客气的很。不但乾隆坐拥美人心中大快,就是老佛爷也是对此点头不已。唯独皇后气歪了鼻子。
这样的和平共处可不是皇后和有些人要的。在一个宫里,要是女人们之间不勾心斗角吵闹吵闹,那还有什么意思?那不是太无聊了吗?也让皇后没有了用武之地了,那还能叫后宫吗?
于是,皇后乌拉那拉氏几次暗中铺排,想挑起两人之间的争宠,可惜,都功亏一篑。这让皇后既郁闷又不解,不明白怎么在这两个女人身上那些招数就失效了呢?
皇后研究起来,最后认为,这种情况是因为两人之间有合事佬在帮着打圆场。
因为同时与两人走的近的就只有一个梅落,皇后想当然地把这个错按在了梅落的头上。只是如今的梅落可不是当初的梅常在了,就算是她一宫之后,也不敢随便就找梅落的麻烦,她也只有暗中留意着抓对方的错。
偏偏梅落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上精细的很,皇后几次想从太医院下手找她的错处都无功而返。而迴风轩里就更古怪了,看着没什么防备,也不像别处那样严肃,甚至还轻松的让人随便一看就觉得到处都是疏漏,可偏偏她竟插不下手去。这可把皇后郁闷的不行。
巧的很,今天梅落想去看令贵妃,偏偏皇后也正坐着肩舆带着人从慈宁宫回来,两人就这么在西长街上顶头碰上了。
梅落再怎么着也得给皇后面子,当下就侧身避到路边,低了头给皇后见礼。
皇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梅落行礼她也只是“嗯”了一声照旧走自己的路,可就在梅落让她走过去直起身子来时,皇后突然就回过神来了,扬声叫住了梅落。
“梅荣华,好久不见了,本宫还真是想念你的紧。”
示意宫人放下肩舆,皇后扶着宋嬷嬷的手走下来,拦住梅落的路。
“不敢当皇后娘娘如此说。”梅落肃着手,不卑不亢地回答。
以前还只是个小常在受皇后管时她就没怕过,何况是现在身上有“梅荣华”三个字的她?尤其是……她暗自摸了摸怀里的御前行走令牌,心里更是沉稳如山。
皇后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见她如此只当是傲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腾”地就起了怒火。再一看她的方向,心知必是往永寿宫去看望令贵妃那个女人的,顿时勾起了往日的恨意。
“数月不见,本宫只当梅荣华长了见识,未料到竟然还不如以往地位卑微之时了!这宫中礼法规矩也是忘精光了,果然是在宫外混久了就成了野人了。”
阳光从西长街两旁的屋檐房顶反射下来,带着热烈而刺目的反光,也让这条后宫中一到傍晚就显得阴森森的路变得明亮起来。
皇后踱到梅落跟前,拿手遮了遮眼睛前面,挡住琉璃瓦上反射下来的光芒,这才开口。
“皇后娘娘说笑了,清浅不敢。”
梅落依旧半垂着头,不去看皇后的脸色。
“说笑?什么时候在梅荣华的眼里,本宫说的话竟成了说笑了?”
突然声色一厉,喝道:“好大的胆子!莫非你以为自己得了个荣华的称号就可以在这宫中横行无忌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有老佛爷和本宫?
本宫告诉你,就算你变成神仙,只要是还在这宫里,就还得受本宫管着!见了本宫竟敢不跪,是谁给你的胆子?本宫可不记得皇上免过你见了本宫不跪的旨意!”
面色一变,声色俱厉地喝道:“来人,给本宫把这个目无皇家法纪的野丫头拿下,押到翊坤宫好好教教她规矩。别以为跑到了宫外就可以把宫中规矩抛到九霄云外去!”
摸着长长的护甲,皇后冷冷地道:“这后宫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它还是得受本宫管!所以,都给本宫收着点,别忒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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